第十七章 一吻天荒
作者:花饮      更新:2020-07-30 19:36      字数:62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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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马车里只有他们二人,沉默的氛围让丰鸾羽觉得压抑,便问出心中的疑虑,“你为何会知晓我要出宫?”
  &nb“大皇子……哦不,如今该称为太子殿下,他出宫来寻玉惊鸿时,我便已知晓,遂在宫外守株待兔。”靳夜阑向她靠近,抬手拂了拂她的额际。
  &nb丰鸾羽笑问:“难不成又是你掐指一算算到的?我可是记得你是出了名的算不准,说出来便不准,所以你什么都不说,只悄悄在外面等?”
  &nb“你的事无需用我算,只需为你做便是,你在宫里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靳夜阑也不隐瞒,他确实是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不止一个。
  &nb这么快就没有了人身自由,丰鸾羽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后知后觉,而且是无药可救的那种,以往那个事事谨慎的自己好像都随着玉鸾语的消亡而丢失了,以前都只有她坑别人的份儿,如今自己却被很多人算计,黑袍人、孝帝。丰明祁,还有靳夜阑,他们一个个的都在算计她,在黑袍人手上吃了亏,而丰明祁似乎也将她卖了靳夜阑,天下乌鸦一般黑,靳夜阑其实才是最坏的。
  &nb“你是不是与丰明祁做了交易?”她指名道姓,看靳夜阑怎么回答。
  &nb靳夜阑点头又摇头:“是又不算是,我只是帮他坐稳那个位子而已,谈不上交易,至于其他,应该是他自愿给的,或许觉得我值得托付。”
  &nb这算是变相承认,丰明祁确实是有打算用她报恩?
  &nb不过比起丰明祁,丰鸾羽更怀疑靳夜阑话的真实度,这厮黑着呢,谁知道他会不会嫁祸给丰明祁,要是真论起来,就算是两个丰明祁也不是他的对手。
  &nb“你不信我?”靳夜阑挑眉看她。
  &nb丰鸾羽诚实点头:“嗯,你的人品在我这里没有信誉可言,而且他是我的兄长,远比你要可靠得多。”
  &nb“是吗?”靳夜阑将眼眯起,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nb“实话而已,你也该清楚自己的信誉,从来都是你坑别人,而且连我都坑,一不小心就被吃得连渣都不剩,想想确实可怕。”丰鸾羽无辜撇嘴。
  &nb靳夜阑一噎,竟无言以对,真是哭笑不得又拿她无法,只笑问:“我什么时候坑过你?明明都对你掏心掏肺了,你还敢怀疑我。”
  &nb好吧,丰鸾羽承认他确实是对她掏心掏肺,但并不代表他没有算计过她,有些算计是无法举例说明的。
  &nb“阿鸾……”他忽然低唤。
  &nb熟悉的称呼让丰鸾羽一下僵住身子,猛然看向他。
  &nb“怎么了?”靳夜阑不解她为何会有如此的反应。
  &nb丰鸾羽恍然回神,原来他并非是想起过往,自己的反应却是大了,反正她此时就是很怕他记起过往,但也明白早晚有这么一天。
  &nb她放软身子依偎靠在他怀中,“你的伤口尚未愈合,到了无望崖,我自己下去摘生魂草,你安心等我便是。”
  &nb“我没事,不过是皮外伤而已,我已安排妥当,稍后你我都不必亲自下去,由久风带人去找便是。”靳夜阑垂首在她额上吻了吻。
  &nb丰鸾羽安安叹息,自己这个公主还真是做的失败,连指派手下这种事都不会,没了西歌在身边,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
  &nb想到西歌,她自然就想起暮云和青影,包括还关在天霞山地牢里的星月,他们师兄妹四人跟了她许多年,她始终还是不能奇他们于不顾。
  &nb“被你关在王府水牢里的两位天霞山的长老如何了?”她轻声问。
  &nb靳夜阑疑惑去看她,“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nb丰鸾羽笑道:“哦,暖君说的呀,他上一回去你的九王府,正巧撞上你对他们用刑,还把祭主心腹的两个长老给杀了,他都偷看到了。”
  &nb“死了两个,活着的那两个也是无用的废人,上回玉惊鸿让人来将他们带回天霞山去了,我府里的粮食可不是用来养闲人的。”靳夜阑如实告知。
  &nb丰鸾羽点头不语,如此也好,空造杀孽终究是不好,活下来的这两位长老虽然曾助纣为虐,但大抵是被另外两人给蒙骗的,玉惊鸿将他们接走,送回到玉氏族人面前受审也是最妥帖的做法。
  &nb忽然想到一件事,丰鸾羽从他怀中支起身,蹙眉问:“你的婚期就快到了,你为何还在丰国停留?”
  &nb“你在这里,我每时每刻都能成亲啊,你脱不开身陪我回东凌,我自然是留下陪着你。”靳夜阑说得理所应当,没觉得有什么冲突的。
  &nb丰鸾羽却被他的无赖给打败了,名不正言不顺,他还真敢说,更何况东凌的那桩婚事是东凌帝靳皓然下旨赐的婚,难道他这个做弟弟还要再挑战一次权威。
  &nb靳夜阑忽然凑近她,香唇上偷袭了一口,得逞之后还魅惑地舔舔薄唇,“我挑嘴,只留恋这一种香味,不娶你怎么能说的过去,而且那张家小姐都随别的男人私奔了,你看我多可怜,都成了东凌人的笑柄了。”
  &nb丰鸾羽暗骂一声妖孽,撇开眼不看他,这厮是毒,沾不得,沾了会上瘾。
  &nb“怎么不看了,你不是一直喜欢我这张脸的么?”他故意又凑上前去,胳膊一抬,一只手便压在她的肩上,怕动到她的伤口,他只是使巧力,不敢太大劲儿。
  &nb拍开他在她脸上占便宜的爪子,丰鸾羽没好气地道:“本公主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专门做好事收容被丢弃的人,九王这种属于滞销货,我可不要做亏本儿的买卖。”
  &nb“那可如何是好,咱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还有过肌肤之亲,我还帮你换过……”他一一细数罪证,丰鸾羽羞得双颊绯红,赶忙捂住他的嘴。
  &nb“你这个……”她哄着脸瞪他,真是够厚脸皮的。
  &nb认真算起来,她与他相处不过是短短几日的时间,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每件都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几经生死,失去对她的记忆的靳夜阑好像是一见面就对她上了心,这种现象也不知是好是坏。
  &nb“你要是敢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小心让你打一辈子光棍儿,让你在丰国成为更大的笑柄,哼。”丰鸾羽轻哼一声,抱臂扭过头不看他。
  &nb靳夜阑却死缠着她不放,倾身又搂住她的腰,“这么狠?我一辈子娶不上妻,那就证明是你一辈子不嫁,那你不是也成了笑柄,不若我们早些成亲,结束这个噩梦可好?”
  &nb“你是东凌的王爷,我是丰国的公主,成亲哪是这么容易的事儿,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东凌帝有他的打算,你有你的想法,我难不成要做一个专门给你兄弟制造矛盾的祸水?沁姨她怀着身孕……”无意识出口的话,她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立刻噤声。
  &nb靳夜阑俊眉拧起,在她耳边问:“你以往就识得皇兄皇嫂?”
  &nb已说漏嘴,丰鸾羽也不能在否认,而后点头:“嗯,有过一面之缘?”
  &nb“那为何阿笙会不识得你?”他又问。
  &nb丰鸾羽微怔,而后反问:“你相信有借尸还魂这种说法吗?”
  &nb靳夜阑不答,她继续道:“若真要我给出你满意的答案,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我已经死了,可是醒来时就成了丰鸾羽,你如今见到的这个样子不是你记忆中丢失的我的样子,我怕你想起过往还有另一个原因,因为你失忆是我亲手造成的,我骗你服下了情灭。”
  &nb固在她腰间的手渐渐松开,身后的温度也散去,她终于有了勇气说出口,却再无勇气回头去看他,哪怕是求原谅也不敢。
  &nb“景知,你该明白你师父的本事,情灭便是他留下的,所以我骗了你,让你忘了我,但那时候的我真的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丰鸾羽,你还要继续爱吗?我始终觉得欺骗……”
  &nb“为什么不爱,既然是你欠了我,你就必须偿还,一辈子不够,你就用生生世世来还,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靳夜阑忽然开口截住她的话,一个大力就将她扳转与他正对。
  &nb凤眸中承载太多的情绪,有怜惜、又痛苦,更多的是愤怒,他咬牙道:“即使我想不起曾经关于我们的一切,可我的心会痛,这种痛告诉我,你对我真的很坏,所以你好好想想要怎么补偿我吧。”
  &nb丰鸾羽愣愣看着他,秀眸中水光涌动,与凤眸对上时她根本无法言语,抬手抚上他的面颊,沿着额角而下,来到侧颜停住,她忽然倾身上前吻上薄唇。
  &nb这一次是她主动,他一动不动。
  &nb她毫无技巧,动作生涩,泪水在口中混杂着,他尝到了苦涩的滋味,更明白她心里的苦,其实与其说是她欠他,还不如说是他护不住她,所有的苦和痛都让她独自承担。
  &nb心里的痛越发强烈,他却不顾一切发狂似的吻了回去,大掌固住她的后脑,带着愤怒的掠夺,只想霸占她所有的一切。
  &nb马车继续前进,驾车的久风完全不知车内的情形,他只是认真地赶车。
  &nb两人分开时都已气息不匀,丰鸾羽无力只能倚靠着他,而靳夜阑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依旧不满足,他先吻了吻她的发顶,随即又吻上她的额头,一下又一下,越来越控制不住继续往下落在面颊、鼻尖,没有犹豫他又覆上那两片已经红肿的唇瓣。
  &nb没有方才的粗暴,这一次他温柔以待。
  &nb丰鸾羽并未拒绝,反而很配合他,抬手勾上他的脖颈,回应着他。
  &nb如此一来又是一番难分难舍的纠缠,唇上已麻木,两人却像是要这么地老天荒纠缠下去,谁也没有打算分开。
  &nb他们之间的幸福得来不易,她知道,他也知道。
  &nb“景知……唔……喘不上气……”丰鸾羽最先败下阵来,嘤咛出声。
  &nb靳夜阑松开些力道,恋恋不舍在她唇上轻啄片刻,终于放过她,将她轻轻拥住,低笑出声:“呵呵,下次你要是再犯错,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nb相同的话他已经说过很多次,可没一次作数的,但丰鸾羽并没有打算提醒他,这种事等他以后想起来再说,能躲一时是一时。
  &nb想到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丰鸾羽怅然:“其实上无望崖还有另外一件事,百年前熙帝将宝藏藏在无望崖的某个地方,所以才有了当时丰氏虽然占据了国都,但依旧不能让华家和靳家臣服,这便是熙帝的心机,他要让三方诸侯对立,为后世轩辕氏的人铺路,所以这笔宝藏也是轩辕君临和黑袍人一直在找寻的,熙帝生性多疑,他信不过身边的人,所以将宝藏的秘密藏在了国玺之中。”
  &nb“既是秘密,为何会被你知道?”靳夜阑低声问。
  &nb丰鸾羽气息渐匀,面上红晕依旧未褪,她仰头看他,神秘笑道:“因为我就是玉氏一族的玉女啊,国玺听我的,所以我就知道咯。”
  &nb凤眸微暗,靳夜阑压下蠢蠢欲动的情绪,抬手遮住她的眼。
  &nb“你干嘛?”丰鸾羽不明所以去扒他的手。
  &nb靳夜阑一本正经道:“你如此瞧着我,没法谈正事。”
  &nb丰鸾羽微微愣住,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压下,玩味儿问:“该不会是一见到美丽女子便脚软的那种吧?”
  &nb“你觉得呢?”靳夜阑捏捏她的脸。
  &nb“小心捏成大饼脸,到时候看你脚还软不软?”丰鸾羽郁闷将他的狼爪拍开,揉揉自己的脸,生怕真被他捏变形似的。
  &nb如此温馨的气氛让靳夜阑无比满足,长臂一伸又将她搂进怀中。
  &nb“没有见过比你更美的,见到你走不动路,这可如何是好。”
  &nb“哟,九王这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从何处学来的?”丰鸾羽低笑,翻转过身子扑在他身上,又怕他后背伤口撞到车厢上,只得一手杵着支撑住自己的身子。
  &nb靳夜阑双手环在她的腰上,含笑道:“方才你不是尝过了么,甜不甜?”
  &nb“没感觉。”丰鸾羽遗憾摇头。
  &nb凤眸微眯,靳夜阑危险地咬牙问:“要不要再尝尝看?”
  &nb“王爷,这一招对我不管用哦,到时候难受的可是你。”她故意拖长声音,意有所指,还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nb靳夜阑煞有其事的点头:“确实如此,不过也不用忍太久,待到成亲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nb“不要脸。”丰鸾羽捂脸。
  &nb一个时辰后,马车在无望崖边停住,靳夜阑率先挑帘而出,见到崖边站着的少年,微微皱眉,随即若无其事转身扶丰鸾羽下车。
  &nb“涅生。”丰鸾羽对崖边的少年展颜微笑。
  &nb涅生面上的伤痕已经结痂,玉惊鸿的药果然名不虚传,不说妙手回春,却是真的是手到病除。
  &nb“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晓这个东西在我手中?”涅生扬了扬手中的包袱,并未直接递给她。
  &nb丰鸾羽也不介意他的无礼,反而很是欣慰,当初果然没有选错人,涅生是个值得托付的孩子,信守承诺没有将东西给任何人。
  &nb“此物是清池托付给你的,她让你守好它,你便守着,你可曾有过怨言?是她将你拖入这纷杂的漩涡中。”丰鸾羽不答反问。
  &nb涅生眼眸紧缩,带着疑惑和戒备盯着她,“你到底是谁?”
  &nb丰鸾羽浅笑摇头:“我只是一个知晓内情之人,你无需紧张,方才那句话也是清池让我问你的,你可曾后悔或是怨她?”
  &nb“我从未后悔,也不怨她,相反我感激她,若不是她,我便不知道作为人的感受,永远只是一个被人摆弄玩物,除了杀人外没有任何乐趣,是她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她永远是我的好姐姐。”涅生面上有了淡淡的笑意,将东西递给她。
  &nb“姐姐信你,我便信你。”
  &nb“好弟弟。”丰鸾羽忍不住抬手摸摸眼前这个已经快要与她同样身高的少年。
  &nb涅生忽然愣住,喃喃低唤:“姐姐?”
  &nb“嗯,是我。”丰鸾羽如从前一样,笑着捏捏他的耳朵,这是她曾经最喜欢逗弄涅生的动作。
  &nb“你……”涅生浑身僵住,似是惊喜不可置信,瞪大眼看看丰鸾羽,又看看靳夜阑。
  &nb“你是回来找他的?”
  &nb靳夜阑原本皱着的眉也展开,他也想听听她的回答。
  &nb丰鸾羽眼眸微动,瞥见靳夜阑的神色,心下有了主意,若是日后他记起一切,或许今日这个答案能让他心里舒服一些。
  &nb因此,她认真点头:“是,我是为了他回来,我也放不下你们。”
  &nb得到满意答案的九王此时才是真正的心里抹了蜜,无论自己忘记的过去是什么,但有她这句话就已足够。
  &nb她是为了他才回来,即使当初有错,她也是迫不得已。
  &nb“姐……”涅生上前一步,紧紧将她拥住,一声低唤中饱含了多少的情感,有欣喜、心酸,更生出一种依靠,他寻了许久的温暖终于又回来了。
  &nb“别怕,姐姐回来了。”丰鸾羽抬手轻拍着他的手臂。
  &nb靳夜阑皱眉上前将两人拉开,面色微冷道:“她身上有伤。”
  &nb涅生面色一紧,捏紧拳头问:“是轩辕君临伤了你?”
  &nb丰鸾羽摇头:“他还没本事伤我,是那个神秘的黑袍人。”
  &nb“黑袍人的背影与走路的姿势,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涅生双眉紧锁,细细想着何时见过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