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全都是他的奢望了。
  三间房子，一间半都毁于一旦了。
  “进去看看再说吧！”
  张卫国倒是不意外。
  那天的暴雨那么大，人能逃出生天，就已经不错了。
  别的，他也没敢奢望太多了。
  “嗯！”
  马大河轻轻嗯了声，跟他一起进了门。
  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很压抑得慌。
  没想到，活了半辈子的人了，如今家没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院子的大门，早在大雨的时候，就被张卫国给踹倒了。
  安安稳稳的躺在大门口，倒是没有被洪水冲走。
  刚刚进了院，两人就看到，左手边的地上，躺了一地两人辛辛苦苦种的菜。
  经过大雨的洗礼，菜园子也变成一片废墟了。
  各种豆角茄子和辣椒，连藤带着果子，深陷在黑黄色的淤泥里。
  青菜叶子也因为雨水的浸泡，变得稀巴烂。
  空气中，飘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菜园彻底毁掉了！”
  马大河蹲下身，捡起一片叶子放在手上看。
  “就算没毁掉，泡过河水的东西，也都不能食用了！”
  张卫国看到他的可惜表情，忍不住的安慰了一下。
  “哎～”
  说得再多，也都是苍白无力的。
  眼下，马家村的每一家，状况应该全都差不多。
  看完了外面，两个人又相继进了屋子里。
  堂屋塌了一大半，挨着厨房那间房，全部倒塌了。
  之前里面住着张卫国，现在整个院子，只剩一间好的房屋了。
  不过，唯一好的是，屋子里的桌椅什么的，倒是没有跟着洪水飘出去。
  而是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
  两人挨个房间检查了一下，发现除了坍塌，没有缺少什么东西后，张卫国便先一步的开口说话了。
  “大哥，家里已经无法住下去，不如跟我一起回去张家村？”
  这件事情在他脑海里，已经徘徊很久了。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说。
  也担心大哥不愿意。
  马家村的情况就算再糟糕，那也是他大哥的故乡。
  一个活了半辈子的人，突然离开家，很多人的心里第一反应，肯定就是不愿意。
  他是早晚都要离开的，本身还要等一等，不知如何去开口。
  如今的局面，正好给了他机会。
  不过，他的语气有点小心翼翼的，生怕大哥不同意。
  “这～”
  他的话音落下后，马大河陷入纠结了。
  虽然他是无父无母的，村里人也不曾待见他。
  但是，毕竟在这活了半辈子，突然离开到一个陌生地方去，他的心里还是很没底。
  “大哥，你也知道我已经恢复记忆了，早晚都是要走的。
  可是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唯一让我不放心的就是你！”
  大哥当初救了他的命，还陪着他过了十几年。
  兄弟俩的感情不用说，不是亲生，胜亲生。
  可是，他也不能一直呆在马家村。
  他的人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他。
  所以，带着大哥走，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大哥一辈子都没成亲，身边也没一个贴心的人照顾他。
  这一走，无论如何他也不放心。
  马大河陷入深思了。
  小河的话，其实没有错。
  他是一个老光棍，不管到哪里，其实都一样。
  而且这么多年走过来，小河什么人品，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只是一时之间，迈不出去第一步，左右为难了。
  “大哥知道你是为我好，如今我们的家也毁了，你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但是你让大哥想一想…”
  马大河斟酌说出心里话，希望小河能理解。
  “应该的，我等你，等你想好告诉我，不管答案是什么，我都尊重你所作出的选择！”
  张卫国也只是建议他，并没有强迫的意思。
  如果大哥真的不愿意，他也只能再想办法了。
  不过，最好是跟他一起走。
  这样的话，他就能够呆在大哥身边了，有个什么事儿，也能伸手拉一把。
  “我去堆个临时的灶台，我们做点晚饭吃。”
  眼看太阳下山了，天色就要接近晚上了。
  两人跑了一下午，还没吃饭呢！
  呆在山的这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两个人都消瘦了。
  好不容易下山回了家，必须得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了。
  “行，我去拿点柴！”
  厨房塌是倒塌了，里面柴火也还在。
  眼下这条件，只能凑合着用了。
  前几天腌制好的腊肉，还在包裹里面装着呢！
  山上的人太多，两人忍着没敢吃。
  现在到家了，只有兄弟两个人，可以敞开肚皮大吃一顿了。
  提到吃，马大河的一切烦恼，立马甩到脑后了。
  “还有一些腌酸菜，配着羊肉炒一个，再炒一个辣子鸡，我去煮点米饭配着吃，小弟你看呢？”
  他的双眼亮晶晶，好像饿了很久的样子。
  张卫国无奈失笑了。
  大哥有时候，真的就像一个老小孩。
  “行，大哥爱吃，我就做！”
  张卫国一点意见也没有，他也爱吃辣。
  两个人的胃口差不多。
  说干，两个人就开始干。
  张卫国拎过大包裹，打开袋子拿出腊肉和腊鸡。
  腊肉腊的时间短，还没腊入味。
  不过，幸亏当时腊了下。
  不然天气有点微微热，这些肉类真的不好放。
  跑到后院打了一些水，将肉洗干净，张卫国又拿出炒菜锅。
  小案板，刀具和调料。
  一切准备好，他就挥舞菜刀，开始切肉了。
  哐哐哐的一阵响声后，鸡肉和羊肉，全被切好了。
  而且，每一块的大小看起来都差不多。
  身一侧的马大河，已经淘好大米放到临时灶台上面，开始煮饭了。
  厨房里的柴火半干不湿的，有点烟。
  不过，两人是在院子里做饭的，没有房子的遮挡，冒出来的烟雾，很快也就消散了。
  刺啦一声响，张卫国端起一碗羊肉下了锅。
  热油与肉碰撞的一瞬间，香味立马飘散了。
  整个院子里面都是香喷喷。
  马大河嗅了嗅鼻子，使劲吸了一大口空气。
  香。
  实在太香了！
  炒着菜的张卫国，一边翻着肉，一边不停的往里面加着料。
  七八分钟后，他将铁锅拎起来，扒出里面炒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