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垚点点头，走出门开始给老黑打电话。
  经过蒙面男身边的时候，看到他在 靠墙边的小桌子上摆弄一块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料子。
  手边还有一个打开的小瓶子。刺鼻的气味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蒙面男身姿笔挺，虽面容不堪，却仍旧能看出受过良好训练的身体素质。
  也许是蒙面男带给何垚的那种熟悉感，让他格外同情蒙面男的遭遇。
  战争只在何垚面前掀开了很小的一个角。就已经让他憎恨至极。
  如何跟老黑说取钱这件事也需要点技巧。
  虽然何垚已经还了钱庄经理的人情。但也正因为如此，这泼天的富贵才落到了何垚脑袋上。
  谁也不会嫌钱多。
  这事被钱庄经理知道始末，一定开心不起来。
  所以何垚嘱咐老黑，只说是他自己用钱。麻烦钱庄经理再开一次后门，没有取钱凭证的情况下，从何垚账户取两个亿缅币的现金。
  这要是换成平常，老黑一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这会儿就跟开了窍似的。不管何垚说什么他都敢答应。
  倒是给何垚省了不少麻烦。
  挂断电话重新走回房间的时候，蒙面男已经重新蒙好了面，重新坐回床边。手上正把玩着一块巴掌大小的料子。
  何垚没开口，他也没说话。好像笃定这场买卖已经做成了一样。
  何垚不想让自己的同情表现的太明显。可房间就这么大，两个大老爷儿们杵在这大眼瞪小眼未免尴尬。
  所以何垚主动开口了，“怎么说也是两个亿的生意，打个包呗。待会儿我朋友一到，咱们就能钱货两讫。”
  蒙面男看了何垚一眼，真就蹲下身重新将料子塞回了麻包。
  “现在可以告诉我，我那朋友的下落了吗？”何垚又问道。
  前面没形成交易，不好说话。
  这会儿有了钱打底，怎么着也该跟自己撂点干货了吧？
  “别着急，我肯定会让你知道……”
  蒙面男却还在卖关子。
  看这人模样不像这种磨磨唧唧的人。但在细蒙的事情上，就这么吊人胃口。
  不免让何垚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他不敢问出口。
  像是生怕自己一旦说出口，细蒙遭遇不测的猜测就成真了似的。
  老黑回来得很快。
  看样子钱庄经理心情不错，在帮他们开后门这件事上也是得心应手。
  不过两个亿的现金，即便是老黑也不能一个人一次性拎进来。
  “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的搭把手。这边完事咱们该走了！”老黑催促道。
  何垚制止了老黑继续拎钱的动作，最后冲蒙面男问道：“细蒙究竟在哪？”
  蒙面男笑了，“我这人从不骗人。说会告诉你就一定会。咱们一件一件来。”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先把买卖做了。
  何垚想着反正他也跑不了，既然到这份上了，那就先钱货两讫。
  没成想他跟老黑前脚把钱送到位，才刚刚抬着麻包放车后备箱里。那活动板房的破门就咣当一声紧紧关上了。
  门里还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
  何垚毫不怀疑这会儿蒙面男正用那根打砸料子的拦门铁棍，卡死了这道门。
  太不讲武德了！
  何垚冲上去狠狠踢了板房门两脚。
  但里面毫无反应。
  “擦！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坏心眼还不少。阿垚，你让开。老子把他门给他崩了。我看看他往哪儿躲！”
  老黑说着就掏出了枪。
  何垚连忙将他拦住。
  如老黑所说。蒙面男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也许这里是蒙面男能苟延残喘的唯一避难所。
  他们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糟！”
  何垚低呼一声，连忙折回车边，将后备箱给打开。
  三下五除二扒拉开麻包，检查里面的两块原石。
  还好、还好。
  料子没掉包。好端端躺在麻包里。
  不仅如此，甚至还多了一块……添头？
  一个巴掌大的小料子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也躺在里面。
  这应该就是刚才蒙面男在捣鼓的那块。
  只是为什么会在麻包里？
  不等何垚细想，那边老黑就吆喝起来，“料子怎么样？要不要我现在把他这破庙给他拆了？”
  “料子没问题。咱们先走。回头再说。”
  不是何垚轻易放弃了细蒙的下落。而是这小料子有点怪。
  何垚甚至粗略看上去就已经看到了局部的粘合痕迹。
  这可是做假料子才会用到的手法。
  搁谁谁不觉得奇怪？
  送个寻常的通货很正常，但送个假料子是不是就有点侮辱人智商了？
  是不是要不是时间紧迫，蒙面男还能做的更出神入化？
  看不出来他还有这本事呢。
  何垚担心的不是这块添头的真假，他现在更担心另外那两块花了两个亿缅币买到手的木那料，有自己没看出来地人为痕迹。
  这会儿他哪还能顾得上别的。一门心思都扑在研究这块小料子上去了。
  老黑皱眉看何垚一副恍恍惚惚神叨叨的模样。
  大约是觉得此处不安全，招呼何垚先暂时离开。
  有什么问题后面再折回来。
  毕竟这里是蒙面男的地盘，万一他包藏祸心，摇了帮手过来……
  老黑可没把握自己一定能带着何垚完好无损的离开。
  车行一半，何垚已经百分百确定这料子不对。
  但他手边没有趁手的家伙什，能把这玩意儿分开。
  也不知道蒙面男是用到了什么科技与狠活。这石皮粘的比502还牢。
  “嗐！都他么知道是假货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打开车窗摔地上，它要是还能囫囵个儿，我跟你姓。”老黑不耐烦的出主意。
  这倒是个办法。
  何垚立刻按照老黑的办法，狠狠将料子丢出车窗外。砸向马路边。
  老黑旋即猛踩刹车。
  橡胶跟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刹车声。足足开出去一大截之后，才算堪堪停了下来。
  何垚下车将地上四分五裂的原石碎片一边捡一边拼凑。
  石皮、玉肉、铅块……还有一张被铅块给夹住的纸条？
  何垚狐疑的将纸条展开。
  密密麻麻的字立刻出现在他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