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进窗口的风儿，有些凉快。
  那丝丝缕缕的阳光降临到北明身上的时候，则是较为暖和。
  可无论是风儿或者是阳光，都无法缓解他骨子里的冰冷。
  他不是在痛心，因为他对程梦已经没有了爱。
  或许现在还能重新成为朋友，但让他重新爱上程梦，已经是，几乎不可能了。
  从客观上讲，这对于他很残忍。
  不是掠夺，不是遗忘，而是放弃。
  不过从主观上讲，他又不悲伤。
  如今的他，都只能够是感慨和惋惜。
  没有开口，莫天辉保持缄默地向北明拱手点头示意。
  他打心底里认可了这个人了。
  无论怎样，程梦以后跟着他，绝对不会差劲。
  或许自己还能有幸成为一段传奇的见证人。
  这样想着，莫天辉不由得转身。
  他慢步离开了这里。
  瞧见自家徒弟这副模样，程道明先是一叹，接着陡然反应过来。
  悄无声息地扯了扯上官婉香的手腕，旋即就是给了个眼神示意一下。
  上官婉香也是恍然醒悟。
  不过上官婉香下一刻似是想起什么，指尖冒出一道灵光，然后用力弹出，倏地像条灵蛇般钻入北明的耳朵里。
  其速度快到程梦根本发觉不了，可北明却是可以察觉得到，他的身子不由得僵硬住。
  上官婉香这番行为作罢，便是拉起了程道明的手臂。
  程道明刚刚先是蹙了一下眉头，接着又反应过来，嘴角掀起一丝弧度，却挂有惋惜的意味。
  然后他们两便是默契地没有开口，陡然一个闪身，化作两道细微的光芒，几近瞬息间，人影便是消失无踪。
  本还刚刚出了门的莫天辉骤然间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走了。
  整栋白玉楼阁，包括其方圆百米处，除了北明和程梦外，都不再有一个活人存在。
  待在房间里的程梦显然也是意识到了什么，俏脸倏地通红像柿子一样。
  本在刚刚停滞住的北明见此，却是扑哧笑了一声。
  这是他经历了漫长艰苦岁月以来，第一次开怀。
  他的心结已解。
  曾经的懊悔现在不复存在，所遗憾的尽皆变为所拥有的。
  由此他整个人的心灵层次，已然有了一种崭新意义上的升华。
  他反手抱住程梦，就像是两根粗壮的大铁钳般。
  浓郁而又阳刚熟稔的气息，骤然间把程梦笼罩住。
  程梦嘴角不由得翘成弯弯的月牙，晶莹眸子此刻眯得就如同两条缝似的。
  一股仿佛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尽皆涌上了他们的心头。
  纯真而又浪漫的气氛笼罩在四周，待过了良久，程梦终于开口道：
  “明子，你喜欢我吗？”
  北明微怔，旋即嘴角抽搐起来，轻笑一下。
  “不。”
  “我爱你。”
  他语气平静如宁静湖面。
  程梦的心却是陡然间像是荡漾起涟漪波澜的海浪般，躁动不安。
  泪水再次染湿了她的眼眶。
  不过这次其不是哀伤，也不是怜惜。
  而是充满着感动与喜悦的情绪。
  她等这一刻太久了。
  自打天闽主城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北明也是一样。
  十年岁月，令他那份情感能够变成极其深厚而纯粹的爱。
  时间长河洗尽了他身上的铅华。
  无论如何，从这儿开始，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
  月光轻柔似纱，朦胧梦幻。
  透过窗边薄帘，洒落在铺满雪白绒毛的大床。
  北明和程梦相拥倚靠在床上。
  两人彼此紧紧抱住，脸与脸之间的距离仅及一根手指。
  然而这其中却是没透露出半点旖旎诱惑的味道，反而是有点点滴滴的温馨在流淌着。
  北明没有动手，尽管他知道接下来可以顺利得当地发生什么事情。
  程梦也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举动，尽管现在的她肯定不会拒绝，但不代表她胆子大到能够在此时都占据着主动。
  毕竟现在她的脸庞都是脸红得像是在滴血一样。
  借着月亮洒落下来的微弱光芒，得以看清楚程梦精致且又娇羞的俏脸，北明不禁轻笑，旋即心底里又是生出一股得意洋洋的情绪。
  随即就是涌现出了一股失落感。
  原本现在，佳人于身旁，自己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致使两人彻底融合在一起，都是易如反掌。
  可世事难料，再强的人，也往往无法随愿。
  上官婉香就在不久前提醒了他一次。
  男女双修的话，若是修为越深，诞生下来的子嗣拥有高资质的可能也就越大。
  就像程道明和上官婉香当初，是双双达到似神境，才生下程梦的。
  北明的岳父当初忍了数十个年头。
  现在终于轮到北明遭遇这样的事情了。
  所以当时程道明反应过来有这种事后，就是有些惋惜，他和上官婉香无法早点抱上后代。
  不过这其中更多的情绪还是幸灾乐祸。
  北明有些无奈。
  其实他本来也没想那么做的。
  上官婉香的提醒，对他来说，仅仅是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
  总之他的初心，还是一如既往得纯洁。
  十年只是改变了他的情感，真的没有改变他的认知。
  嗯……好了他的自我催眠也该结束了。
  但若按真的来讲，他还是按捺得住的。
  毕竟，他连那十年都熬过来了。
  所以程道明和上官婉香才放心，北明懂得接下来应该怎么抉择。
  因此，北明缓缓地闭上了眼皮。
  他的手抱得更紧，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意味。
  但整个人，却没有半点逾矩的地方。
  程梦看到北明闭眼似在休眠，当即懵了。
  过了片刻，她才轻咬着嘴唇，涩声地开口道：“不来吗？”
  吐出这三个字，对她来说颇为地艰难。
  不过同时，她的内心，也怀有一丝期待。
  北明轻轻摇头。
  “现在不合适。”
  他细声道。
  程梦愕然。
  “他们跟你说了?”
  “嗯。”
  “……艹!”
  “别担心，我能忍。”
  “可我不想忍。”
  “……”
  “算了，那就先凑合着这样吧。”
  “嗯?”
  北明发出一声惊咦声，他的眼睛顿时睁开，旋即下一刻瞳孔陡然放大。
  程梦的红唇贴了上来。
  犹如蜻蜓点水、露沾芽尖。
  且还伴随萦绕有一股淡淡的甜腻气息。
  良久，唇分。
  双方彼此深情地注视着。
  “再来一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