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典雅精致的书房之中。
  “你来了。”
  徐娘柔媚的脸蛋上面，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
  北明看不见，只是听到声音，他有些艰难地咧了咧嘴角。
  徐娘却是有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这是北明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笑颜。
  徐娘倏地站起来，且在轻微地喘息着，并且柔声轻语道：“你想做什么?”
  “我是来感谢你的。”北明双手空荡荡的，在听到徐娘的手当即张开，露出一副拥抱姿态，且步伐缓慢地移向前方。
  徐娘的心骤然间跳动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她就是直冲，将身体扑上前去，并且口中发出一声呼声。
  她是想让自己更具吸引力，同时眼角余光朝四处一瞥，瞧见地上由法兽雪鹅绒毛织成的毯子后，不免亮了。
  她的心里头开始产生起了强烈的念头，且付诸了实践。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光芒亮起。
  漆黑剑身突兀出现。
  紧接着，一抹妖异血花绽放开来。
  徐娘的脸部表情骤然僵硬。
  她的目光微微朝下，在瞧见胸襟处那抹殷红后，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为什么……”
  她无比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
  “莫天辉告诉了我。”北明语气漠然地道。
  垂死的徐娘陡然间醒悟过来。
  然后她的眼底里又涌现出了许多不甘。
  “我付出了这么多……”
  “为什么……还不如一个将死之人?”
  徐娘眼角骤然间湿润了起来，似乎是临死前，都在妄图蒸干自己身上最后的水分。
  “你不配。”
  北明冰冷地扯起了一丝嘴角，依旧像是月牙，但弧线却是往下伸展，而不是笑容。
  在道完了这句话，他的手再度用力。
  剑意浩荡，直冲云霄。
  徐娘柔弱的身子倏地被搅成血肉粉末。
  北明方才瘫倒在地，握着剑柄的手无力垂下。
  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也没有再可以留恋的东西了。
  苦等十年，终是换来一无所有。
  不过他不后悔。
  那份情感或许曾变淡过，但至少如今，是已经变成了更加纯粹更加浓郁的爱。
  现在，他没有提起剑锋来往自己的脖颈处抹去。
  只是，他的意识就此陷入了永无止境的黑暗中。
  ……
  深渊本应当是一片沉寂。
  然而，极其突兀地，有一道细若蚊呐的哭泣声闯入了北明的黑暗世界里面。
  北明本是打算不予理会。
  可这道哭泣声，竟是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睁开了眼。
  接着一片雪亮的光芒便是映入眼帘。
  他蓦地一怔。
  他能够看到东西了。
  莫非这里是，死后得以进入的天地吗？
  他不清楚。
  不过在看到一袭曼妙的洁白倩影后，他就恍然醒悟过来，这里的确是死人才可以进入的地方。
  否则的话，他又怎会见到程梦……
  就连程道明和上官婉香这对夫妇，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等到，为什么莫天辉也在，而且他还闭着眼睛站立不动，就像是静止的雕塑一样……
  北明的思维念头当即中断在这。
  紧接着身体就是被一阵柔软感席卷了。
  眼角挂有泪痕的白衣少女如箭矢一样奔了过来，其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抡起了两根铁臂般，奋不顾身地抱住了北明。
  嚎啕大哭声响彻在北明耳边。
  北明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那个身材高大、气质儒雅的男人，指尖弹出了一道灵光。
  灵光倏地钻入了北明的脑海之中。
  他骤然间明白了。
  十年岁月，绵长情路，终是一场春秋大梦。
  那些悲惨经历，尽是虚幻的泡沫光影。
  问心镜，便是拷问人心。
  北明被问过了，现在他得以进入到真正的现实，就是过关了。
  而莫天辉则还没有。
  他依旧饱受于那些真假难辨的苦难之中。
  程梦现在会嚎啕大哭，是因为她守在北明身边度过了十天十夜。
  她从问天镜里，看到了北明所经历的一切。
  尽管因为时间流速的关系，她是走马观花地看着镜像。
  但她依旧对几幅场景印象深刻。
  满头白发、自剜双目、崩溃欲绝……
  以及那朝着徐娘挥出的最后一剑。
  程梦根本遗忘不了那些场面。
  程道明和上官婉香同样遗忘不了，所以他们从此就彻底认可北明了。
  无论是谁，只要能在度过十年孤苦岁月后依旧维持初心，都有资格继承执掌音域的大权。
  程道明他们看重的就是这一点。
  北明和莫天辉的天资相差仿佛，所以想要比较出高下就必须探测出他们对程梦的感情。
  他们原本都喜欢程梦，甚至莫天辉那份感情最开始还是更为纯粹的。
  可在漫长岁月的洗炼之下，莫天辉终究是输了。
  他的那份感情，不如北明的深厚。
  莫天辉所经历的幻象其实和北明一般无二。
  在他的世界里面，他首先是成功了，然后是程梦原本抗拒他，后来控制不住地爱上了他。
  紧接着就是音域遭袭。
  莫天辉艰难地度过了数年。
  在他的世界里，同样有徐娘这个角色。
  不过在最后关头的时候，他并没有从了徐娘，也没有杀了徐娘。
  在程梦死后，莫天辉甚至还对徐娘怀有一丝感激，认为是其释放了他的未来，不让他再受那段感情的束缚。
  总之，他对程梦的爱，也是在那个时候，彻底放下了。
  随即他就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孤身流浪。
  所以他比北明要慢醒过来。
  在了解到整件事情的原委后，他仿佛遭受到了晴天霹雳般。
  他清楚自己已经败了。
  曾经那份纯真的感情，如今已经不再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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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