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有喝醉”“我很清醒”“你比孙嬷嬷还唠叨”，诸如此类的话不时传到耳中，直到再也听不到楼下的动静。
  清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淡淡的酒气，隐约有果子的甜香，他知道这种香味，是专为女子酿的果子酒。
  之前魏如玖好奇这些，让人弄过来几壶，两人都尝过。
  这酒并不烈，只微带些后劲，恐怕等到她出了门被风一吹，就该清醒过来了。
  他站在屋内扫视了一圈，盯着外间的桌案看起来。
  他自然是知道那位谢公子的，之前因着她的缘故，两人就见过，没想到，如今她忘记了以前的事，两人却似乎还是这般有缘。
  她待那位谢公子与众不同，他心里是清楚的，虽然魏二一直说什么半师之谊。
  魏二曾经告诉过他，他去“吓唬”过那位谢公子，结果很明显，那位谢公子待她也是不同的。
  他突然有种无力感，自己纵然有些关注她的心思，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他想起多日前，魏二曾经向他打听的那些事，再联想起今日他的反常，哪里不知道这位好友的打算？
  可今日看她睁大眼睛表示自己十分清醒，对着他浅笑着说一句“恭喜”，心底还是难掩欢喜。
  很早的时候，他曾经想过以后的日子。
  寻一个离京都比较远的地方，或许会有个一官半职，最好任职的地方有山有水，出可登山望景，还可听雨打芭蕉，必然是悠闲自在。
  那时他还不曾听说过她，更是不曾见过她。
  直到那段时日他心里烦闷，跟着魏二一起去郊外时，在枫林中遇见她。
  那之后，他想着自己或许会娶个性情好的女子，这样似乎也就很好了。
  哪知之后会接二连三地遇到她呢？
  是在北地时才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吗？他已经搞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反正已经不重要了。
  又一阵微风吹过，带着几分凉意，他清醒了几分，起身朝着楼下走去，是时候，该回家了。
  府内自然是热闹的，听着下人的恭贺声一路进了门，他先去祖父那里一趟，之后才进了自家母亲的院子。
  母子两人说了一会儿的话，孟嘉晏这才起身离开。
  临出门前，到底没有忍住，他低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当初，为何要留下来呢？”
  本不该的啊……
  妇人的手一顿，却还是抬头道：“这是我们母子的缘分。”
  是了，又是缘分，到了如今，他已经分不清这些缘分了。
  他转身离去，妇人身边的嬷嬷沉默了片刻，还是道：“二公子这般，夫人要不要……”
  “他长大了，有这般想法也是应该的，要怪就怪我，当初若是谨慎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妇人放下手中的佛珠，揉了揉眉心。
  嬷嬷叹了一口气，道：“二公子年纪也差不多了，这亲事的事，还要妇人多上心才是。”
  妇人听到这儿也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着急呢？可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嬷嬷听到这儿却是笑了笑，安慰她道：“等到殿试结果出来了，再给二公子定亲不迟，夫人也能省点儿心。”
  妇人却没有她这般轻松的心思，到那时，希望这孩子不要太失望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