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作者:蔡博语      更新:2024-04-28 16:14      字数:4051
  妻子和女儿做在车后座都睡着了,我关掉了车内的音响,一个人驾驶着自己新买的黑色马自达,公路上的汽车迎面飞来,掠过车窗呼啸而过,因为他们和我一样都要赶着回家过年。
  车窗外,到处都可以看到一片片绿悠悠的小麦。不时的还可以看到马路上的拖拉机来来往往,运着满满的一车车黄袋子,你一不注意它,就消失在了马路上,遛进了小道儿,运向各个乡镇的供应站,明年肯定还是一个丰收年,因为那些车上运的都是准备春耕的化肥。这时候我也高兴起来,因为爹和娘也在家里种着两亩地。
  由于妻子的单位今年年底要进行职称评估,所以到年底二十。六才放假,我早早的就收拾好了东西,女儿也提前半个月嚷着要回老家见爷爷奶奶。
  终于等到妻子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就迫不及待的出发了。临走时我还特意看了看车后座,两瓶精装五粮液被包的结结实实的。因为那是我要带给父亲的。父亲没啥别的嗜好,就爱喝点酒。所以我就特意为他准备了两瓶。
  车箱里塞了满满的东西,妻子昨晚还特意从超市买了一大筐东西。什么袋装蜜枣,果蔬豆浆。还有一大堆营养品。就连单位过年发的两袋大米,她也给鼓捣到了车上。女儿也带了一大堆玩具。
  我告诉妻子,娘说了,今年回去不要再买那么多东西了,家里什么也有。为什么还要花那冤枉钱呢!
  妻子说:“家里的是家里的,咱哪能空手回去呀!你不要紧,我这个做媳妇的可是怕公公婆婆说的呀!”妻子“噗哧”一声乐了。我听了这话,嘴里不说什么,心里其实美滋滋的。
  心想,装的越多越好,反正都是给我爸妈。
  因此每年回家不论东西好坏,都要带上满满的东西。能带多少是多少。从前都是做火车回家,所以只带一些方便的,今年发了发狠,分期贷款,自己也买了辆车,所以就狠的使劲装了。
  车子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所经之处乡间的村舍尽收眼底。
  “还有多远就到奶奶家了呀?”女儿显得早已耐不住了长途的跋涉。
  “乖女儿,马上就到了!”我赶快回应。妻子躺在后座睡熟了。我看了看12:36,我们已经做在车上快五个小时了,难怪女儿受不了了,不说还好。经女儿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的背开始发酸了。
  “到底还要多长时间,我在这里好闷呀!”女儿又问了一句,话语带有极大的反感。
  “你再等一会呀!我开快点好吧!”为了不让女儿再有意见,我慢慢地压大了油门,车子再次飞速的奔跑起来。其实我也知道,即使再快的速度。也还要四个小才能到。为了不让女儿闹情绪,我也只有尽量的开快点。
  这时候,窗外的树往后跑的更加快了。
  “恒,你慢点,咱们非赶那么急干什么。再说你刚拿到驾照不久。”妻子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听到了我们之间的谈话。
  “你自己闷不会玩你的游戏机吗?怎么那么不听话呀!”妻子吵起了女儿“都上二年级了还那么不听话。”
  “我就是觉得闷呀!老让我在这里呆着呀!”女儿也不甘示弱的回应了起来,语气里还带有极大的委屈。
  “我们就不闷呀!你在这里好好的做着玩还嫌累,你爸爸一路上开车该怎么了再这样闹,下次不带着你了。”妻子见女儿顶嘴后,嗓门更加大了。
  话还没有说完,女儿“哇哇”的就哭了起来。我赶紧接过话茬,生怕妻子再吵起女儿来。
  “乖女儿,爸爸给你唱首歌吧!”我又立刻安慰起女儿来。
  “你就灌着她吧!看她听你的,我不管了。”从观后镜里看到妻子又躺在了一边睡了。由于收拾东西,妻子昨晚很晚才休息,早晨又起了个大早给我们做饭。
  “美丽的月色多沉静,草原上只留下我熟悉”听这个唱的是什么呀!我要听老鼠爱大米。我还没唱完,女儿就嚷着要听别的。
  那个歌曲我倒是听过,可是不会唱。“乖女儿!我唱两只蝴蝶吧!那个也很好听,爸爸唱那个在行。”我赶快转移话题。怕女儿不愿意,谁知女儿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张张嘴,前面花香会让你陶醉。”我正唱的起兴,谁知道做在后面的女儿和妻子“哈哈”的笑了起来,笑的相当开心。我问他们为什么笑,女儿说我唱歌跑了调。这时候我才知道他们笑的原因了。“哈哈”我也爽朗的笑了起来,一会儿整个车里洋溢出了欢乐的气氛。刚才女儿和妻子还拌嘴呢!透过观后镜,我看到女儿早已扑在了妻子的怀抱。两个人笑的好温馨,好开心。
  “好了,我也不睡了,让你爸爸安心的开车吧!”妻子和女儿一起玩了起来。这时候我也打开了车内的音像,放了一首正版的老鼠爱大米。我边握着方向盘,嘴里边哼着,因为我要学会
  汽车在马路上飞速的跑着,我心里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我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从前上学走的时候,娘每一回起的都很早,直到把饭做好,才把我和爹喊起来。待我们吃完饭,我和爹就准备出发了。因为我们村离城里很远,因此要起的很早才能赶到车站做车。院里的三轮车上早已装好了娘提前收拾好的行李。娘边嘱咐我边往我兜里塞下几个方便路上吃的鸡蛋,其他的则是都装在了包里。那是我们自己家里的鸡下的,平时爹和娘都不舍得吃,都是等着凑多了,然后一起卖了。用卖了的钱换些盐和酱油醋。然而我家有两个例外,一个是屋子里那个黑色坛子。那里面满满的装的都是鸡蛋,年年都没有断过,还经常更新,一有了新鸡蛋,娘就把里面放久了的鸡蛋拿出来,换成新的。那里面的鸡蛋是不能随便乱动的,更别说卖了。关键的时候,遇到紧急事情要用,里面的鸡蛋也就自然而然的派上了用场。而且邻居家要是有事要用,母亲也会义无反顾的拿出来。为什么说那点鸡蛋那么重要呢!因为在那个时候,并不像现在这样鸡蛋哪里都有的卖,家里的鸡也并非长时间的下蛋。而且一年之中只有在天暖的那几个月。每年过年后走的时候,娘给我煮的鸡蛋都是从那里拿出来的。年年都是如此。另一个例外就是我,只要我在家,只要家里有,家里的鸡蛋我是可以随便吃的,现在这些鸡蛋看起来不算什么了,可是那个时候它却是非常珍贵的,也就是有了它,许多次免除了我在火车上的饥饿。
  当我们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爹就蹬上了三轮,我和娘就跟在车的后面走着。那个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还在睡着,偶尔还可以听到几声狗叫,我们三人就匆匆的这样出发了。其实每次我和爹都不想让娘出来,娘有很严重的风湿病经不得冻。因为刚过了年的夜,即使是赶到了立了春,还是十分冷的。尤其是农村,清冷清冷的。但是娘顾不得一切,披上厚厚的棉衣就出来了。每次都要送我一大截路。止到送到村口,待我和爹上了马路,娘才不情愿的止住了脚步。每次上车前娘都给我整一整衣领。
  “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呀!出门不比咱家,吃饱,到校好好学习!”娘每次不说别的,总是这几句爹就在一旁催促,嫌娘罗嗦。爹一开始催促,娘什么也不再说了。赶快让我在三轮车上做好。
  三轮车开始走了,我看到娘还是始终站在那里望着车走的方向,一动不动。
  渐渐的车走的远了,娘的身影也开始慢慢的变小了。我向娘挥一挥手,可是娘从来都没有向我摆过一次手。依旧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望着我和爹走的方向。
  这种情况持续了许多年,而且每年都是这样。无论那时天好天坏,有云还是有月。娘始终如一。而且每一次送我的时候,我都没有看到过娘哭。后来听爹说娘每次待我走后,都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偷偷的哭上好几次,无论爹怎么劝也不听。那时候的我从未感到过走的时候有一丝丝任何的难受,哪怕是一点点。反而更盼着回到学校找自己的好哥们。那时的感受也就是这些,就知道离开村子到学校后,一年后才能回来,这其中的三百六十五天是不回家的,更见不到爹和娘了,也可能是离家太远车费贵的缘故吧!
  直到现在我做了人父才感觉到一点父母离别子女时的感受,但是那要较之于母亲对我,却又少之又少。而且这其中的日子,母亲又不知因我而哭了多少回,哭了多少天。我都全然不知,即使是知道,而由这带给母亲的痛苦是我终身所难以体会和理解的,更别说什么弥补之类的话了。那种埋藏于母亲心灵深处,对儿子热爱而表达出的真挚情感是我所不会也不能感受到的,最起码是现在。至于以后如何我不知道。
  俗话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人”到了三十岁自能独立,但是到了四十才会体会到人生中的一点真理。这其中最重要的感受和经验所在之来源,莫过于做了人父人母的亲身经历和体验。
  做父母的之所以如此辛苦,并不是图以后自己能享儿女多少清福,也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女能够有点出息,将来过的好一点。仅此而已,不为别的!“望子成龙”天下的父母那个不是这样想的呢!也都是这样做的!
  母亲十月怀胎,当孩子“哇哇”落地之时,孩子的哭声越大,做父母的也就越高兴。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幸福了,而这幸福的来源也就是你的到来。但是这幸福并不是白给的。
  从此以后,母亲不得不一步不离的照顾着你,父亲也经常看着自己的孩子傻乐。他们的干劲不但没有因有了幸福而窒怠,反而更大了,生活从此更加有了奔头。他们高兴,他们以子女为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希望。殊不知,自此就带上了厚厚得枷锁,永也解不开!从此为子女卖力,成为他们的奴隶!哪怕把子女操持到成家立业后,还要不时的为子女操心,为子女伤身。但是这种关系很是奇妙,并不是建立在“奴隶”关系上的。而是情愿的,开心的,不要任何报酬为目的的!有时候少了皮鞭的鞭策比有皮鞭的更厉害,而这其中的道理并非每一个人都知道!
  父母养活子女,子女伺候父母,千百年来被人认为是天经地义之事,但是这两种关系又何尝有过对等,更别说公正了。都是父母对儿女百分之一百的付出,而子女都不能以百分之一百的一半回报,这其中还不包括那些不肖子女。
  因为做为别人的子女我们又都会成为别人的父母,学自己的父母一样把爱又都给了自己的儿女,因此不会也不能这样要求公平,更没有必要那样要求。只要彼此心中都知道怎么回事就可以了。如果真的要答复的话,那么心中都不要忘记自己的父母,那便是自己对自己的父母,更是自己对自己的子女的最好的交待和答复。
  车子还是不停的在马路上奔驰着,窗外的事物还是迅速的往后闪着,这更加快了我回家的欲望。因为我已经明白了一些道理。
  那种感觉再次又浮上了我的心头,我又开始
  妻子和女儿又睡着了,我一个人在车里喃喃自语。
  我仿佛又看到了
  那是爹和娘早已经站在了村口,他们笑得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