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蛮族足有数十支，在大雍人口中统称戎族，其中又是犬戎势力最盛。
  前朝时，羌戎曾逼得当朝皇帝下嫁公主和亲安抚，最后仍是失败，贪心不足的羌戎率领诸族一路打倒留雁关，几乎是兵指京城。
  最终前朝皇帝倾一国之力，前后二十余年，两朝皇帝相继起兵，戎族胜胜败败降而复叛，耗尽了戎族的气力才得以安宁。然而也正是这一场战役耗尽国力，百姓苦不堪言，赋税兵役逼得流民四起，最终偌大皇朝轰然倾塌，才有了如今的大雍。
  当时羌戎一家独大，号令戎族，被迎头痛击，而今虽仍为西域中较强的一支，却早没了当年草原霸主的地位和威势。
  如今犬戎势大，在边境抢掠烧杀不断试探，狼子之心昭然若揭，却不知如今的帝王，有没有前朝两任皇帝举国一战的魄力了。
  舒锦了解到当年野史，略一沉吟，想到前朝是四代而亡，两任皇帝正是开国皇帝和其子，第三任时国内已经动荡不堪，殚精竭虑也无力回天，而末代皇帝每当两年就被赶下去杀死了。
  和大雍的局势又有不同。
  开国皇帝的威势之强，无论是魄力还是对国家的掌控力都是一等一的，而今大雍承平已久，哪怕惠靖帝有心来一个举国为战，京里那么多世家掌权者也未必同意。
  一个集体话事人多了就很难做成事，惠靖帝对大雍的掌控力可没有前朝开国皇帝那么强，否则也不用累死累活的扶持寒门士子出仕，还被世家甩了脸。
  这么一想好像还有那么点可怜。
  舒锦散漫着心思，觉得有趣，惠靖帝为人赞誉的便是其“仁厚忠孝，心怀慈悲”，而前太子……偶尔在野史里听到只言片语，说的则是“雷厉风行，望之威然”。
  雷厉风行，望之威然。
  有手段有魄力，可能也正是因此才为世家所忌惮，成了“前太子”。
  连仁厚忠孝心怀慈悲的惠靖帝尚要扶持寒门与世家相争，若是雷厉风行前太子怕不是要把世家都给掀了。
  据说皇帝已经调兵遣将去了西域，人数却寥寥，说打这些人远远不够，说不打又没必要调兵，倒是教人生疑。
  打仗不是说要打叫上一群人上去就能打，还要算上所需粮食辎重，还用押送粮食的队伍人马吃的粮食草料，以及路上损耗，还不能现在动兵，现在动等兵马到了都快到冬天了，御寒又是大问题……算出了这些还没完，为了军中职位各世家说不得还要挣上一争，来回扯皮几次，到来年冬天都不一定出的了兵。
  舒锦骑着马，半垂着头闲闲的走在路边，枣木药箱挂在一侧，略大的体积让它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路上也有行商往来，不时好奇的打量舒锦，这年头人口流动极少，多是行商或者赶考、投奔亲戚，几乎没有独自上路的，还是个年轻俊秀的少年人。
  舒锦也不在意，策马疾走了几步绕过坑，忽而觉得不对，蓦然勒马回身四望。
  骏马半身高抬扬蹄长嘶，四下繁忙依旧，恍若无事。
  舒锦慢慢的握住匕首，策马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