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三分, 一章不够一毛, 真的很便宜的呀！砰——
  砰——
  四声闷响后, 曲无遗、秦生、蓉蓉、高义一屁股坐地上, 带着未曾褪去的惊惧。
  秦生：“队长！”
  蓉蓉笑意盈盈：“队长。”
  曲无遗：“你果然厉害，比我强，我服你。”
  高义：“……”
  没有人出现不悦的情绪。
  除天赋外，政府挑人还要综合性格、心性, 参加过大比的，国家花大力气培养, 心性倒比天赋重要。
  过来的，不敢说绝不出现嫉妒的情绪，但必然是把嫉妒转化为追赶的动力，是政府想要的好苗子。
  齐教官：“方才说了, 让你们过来和提升修为无关, 就是培养默契。少年组的比斗是团队战，个人实力重要, 懂得团队配合同样重要。现在回答，是！”
  “是！”
  “不整齐, 再来！”
  “是！”
  “大声点。”
  “是！”
  “很好, 接下来我们……”
  恍惚间, 姜星秀有种自己重回大一军训的时候。
  比军训更多的, 是需要用到法力。
  至于昆仑山那边，姜星秀双开，一半意识在本体, 另一半意识操控判官的身体。
  当晚，姜星秀从鬼魂之中发现齐教官。
  判官：“……”
  齐教官：“判官大人，您看我也不剩多少寿命，就腆着脸来蹭夜间课。”
  “……随你。”
  齐教官高高兴兴入座。
  白天要当教官，赶不及，但是夜间的课没问题啊！跟鬼上课有什么，我行的！！！
  半个月后。
  “起立！判官大人好！”
  班长鬼王领众鬼恭恭谨谨行礼，得判官的应许才齐齐坐下。
  “布置得如何？”
  鬼王再度起身：“布置完毕，等那些学生进入。”
  “嗯，吩咐他们不必留手，只当自己是恶鬼，杀人无所顾忌。”
  “是。”
  姜星秀本体，同样听到齐教官的吩咐：“按照规定，你们十五天磨合期过后，该组队去灵异之地消除恶鬼。给你们半小时收拾东西，半小时后原地集合。”
  几人回宿舍，到分岔路口，蓉蓉问：“哎，曲无遗，秦生，你们参加过集训，消除恶鬼容易吗？”
  曲无遗摸着刀柄，陷入回忆：“不大容易，那是真的生死战，当时我们和另外四个队友去的是小区里的一户人家，不好弄出大动静，我们被迫近身斗法，很多威力大的法术不能用。”
  “怕扰民？”
  “真打起来，哪顾得上扰不扰民，而且国家有提前疏散群众。主要是当时在十三楼，我们可不会飞，将楼打塌了，鬼没事，我们得全凉。”
  秦生接过话：“毕竟，碰到水鬼，火行法术同样要废大半。我们半月的磨合，也是训练各情景下如何战斗。”
  什么地点用什么法术，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让你发挥出最大实力。
  蓉蓉直截了当说：“虽然我觉得，这些对于队长来说，全是不必要。”
  她十五天里被揍趴十九次。不论是狭小室内，还是高楼大夏。
  惨输二十四次的秦生：“呃……我们去收拾东西吧。”
  曲无遗轻咳，想：国家真是不晓得变通，有姜小哥在，需要玩团队吗！
  换言之，有姜小哥在，他们没开始团队配合呢，对面就先倒下了。
  一辆平平无奇的面包车从基地里驶出来。
  远处的男人压低帽檐，沉入地底。
  姜星秀仿佛不清楚有人尾随他们，头靠车窗，半眯着眼。
  车子不急不慢驶上高速，四五个小时后，眼前出现破旧的老楼房。
  “过段时间这里拆迁。”齐教官一板一眼背编出来的剧本，“十天前，有小孩把它当鬼屋，进去探险，再没有出来。你们的任务是消灭里面的恶鬼，小孩……如果没死，带他们出来。”
  秦生微微皱眉。
  有过好几次任务经验，他知晓最不轻松的，当属救援任务。
  其他任务，你可能很快出来，救援任务……任务对象吓得叫出声，将鬼引过来，或者乱碰乱翻触发必杀的物品，你前途光不光明不知道，总之过程肯定是艰苦的。
  姜星秀作为队长，当仁不让打头。
  一踏进楼房，蓉蓉便搓搓胳膊：“我感觉有眼睛在盯着我诶，你们觉得呢。”
  秦生：“你小点声，怕鬼不出来啊。”
  蓉蓉不仅不小声，反而捻出火咒，点亮周围：“那有什么，我们走路没有声音吗，鬼不照样觅声过来，等他来，直接大招轰，反正楼也是要拆的。”
  “火！”
  “你觉得，不开灯，鬼像你看不清周围对吧。”
  秦生经历过那么多次任务，头回碰到蓉蓉这样类型的人——他们哪次做任务不是小心翼翼的！
  曲无遗：“你们还吵，没发现队长不见了吗？”
  蓉蓉：！！！
  秦生：！！！
  “什么时……”
  “应该是刚进来的时候，队长走前面，先踏进某处鬼蜮。”曲无遗十分冷静，“队长比我们厉害，比起慌慌乱乱去找人，不如先稳住自己，完成任务。要找到那些小孩，肯定要花很长时间。”
  余下几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老楼房是三层楼，每层有十几家住户，不过现在早搬走，留些许废弃家具，给他们找人带来不便——谁清楚那群小孩躲去哪个柜子，或者哪间房。
  秦生：“我们比队长差一点，最好不要分开，要知道，小说里电影里，出事的总是落单的。”
  曲无遗：“你其实不用那么留面子，队长单独碰上鬼，跑的是鬼，我们单独碰上鬼，跑的就是我们了。”
  姜星秀有碰到鬼吗？
  没有。
  野生的鬼，还可以指望指望，楼里的鬼，全是判官安排的，谁敢动他——判官的人间体啊。
  “你们不用管我，我找个角落坐着。”
  姜星秀挥挥手，随后的几道鬼影四散离去。
  然后，等大鱼上钩。
  姜星秀垂眼坐在有磨损的矮墙上，琢磨一路跟车的人什么时候过来找他麻烦。
  当初“鱼饵”之说是顺手施为，没想到西方那边，真派人来搞他。
  种花家自古是礼仪之邦，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吧。
  姜星秀勾勾手指，风起云散，散落熠熠星光。
  “大鱼”从墙角阴影处伸出头，望向天际的璀璨星河，心里突然有几分不安。
  天气预报不是说，今晚有阴云吗？
  楼上的小子往这方向瞟了一眼，他没多想，却不妨碍赶忙借影子潜入楼中，悄悄往上去。
  “不用管。”姜星秀适时开口，楼里鬼影顿住，隐去身形，给来者空出康庄大道。
  他是鬼！
  王二伯死了，赵大娘死了，孙家三兄弟尸体仰面朝天，脸皮完美保存到死前的害怕……整个大树村，仅有他和孩子们没事。
  他亲眼看到，那群小孩子，被青年扔进货车的车厢里锁起来。
  李大力趴得脑袋有些晕眩，他躲这里之前，刚干完体力活，饿得把车轱辘看成老大的马腿，切面流动着融化红糖般的血。
  血……
  血？！
  李大力眼睛猛地睁大。
  方才还在东边老张家前边走动的青年，如今正蹲车轱辘后边，红眼睛静静看他。
  惊得李大力忘掉怎么呼吸。
  幽黑的火焰烧糊躯体。
  他人生中最后的记忆，是青年没有起伏的语调——
  “找到你了。”
  青年一页页翻文簿。
  里面人名有的正跳动黑色的火焰，有的却是灰不溜秋，仿佛燃烧过后的余烬。
  等组成“李大力”名字的生命之火熄灭后，青年沉默地合起簿子。
  他高兴不起来。
  ——因着不远处村长的屋子方向，传来的犹如迟暮老者的心跳。
  青年缓缓站起，簿子离手的刹那，化作小缕黑焰，钻进他裹身上的青凤毛裘里。封皮龙飞凤舞的“生死簿”三字，唯有从云里探出头的月亮窥见瞬息。
  村长的屋子不难找，他死的时候，大裤衩，小背心，一身腱子肉瘫自家门槛前，比待宰的肥羊还肥羊。
  踏过村长尸体，青年面不改色，生生踩断他的腕骨。
  大树村靠山吃山，为了方便保存野味，几乎家家户户挖有地窖，村长家也有地窖——入口在屋后，门前挂俩熏肉，特别好找。
  青年指尖升起黑火，锁地窖的大黄铜锁滴答融化。
  月光从拉开的缝隙沐进地窖里，缝越开越大，亮堂一整条土阶梯。
  地窖的人听到大门拉开的声音，心跳愈发地慌乱。然后是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以及，铁链碰撞时，duangduang的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