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吵架了？”袁语堂低头切着牛排，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算不上吧，”凌霜摇了下头，“吵架应该是两个人的情绪发泄，可是我只是一个人在生气。”
  可能她真的太久没谈过恋爱了，都已经忘了那该是种什么感觉。
  跟宋承郗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们两个都是小心翼翼的，都在照顾着彼此的情绪，还从来没有像一般情侣那样争吵过。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他们之间的感情，总好像是建立在沙粒之上，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你太要强了，其实有时候，女人就应该无理取闹一些。”袁语堂含笑说，“你觉得让你生气的事，就要说出来，在感情世界里，从来没有鸡毛蒜皮，只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凌霜想了一下，觉得他说得很对。
  “你有没有考虑过，做个女性情感分析师，我觉得你挺适合的。”凌霜没忍住，笑了起来。
  “妇女之友吗，”袁语堂看她笑了，语气也轻松了不少，“也不是不行，我就是怕那些女人看到我，就不要调解问题了，抢着要跟她们的老公离婚。”
  凌霜以前倒没发现，袁语堂还这么幽默呢。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吃完午餐，凌霜已经把那些不愉快都抛出脑后了。
  袁语堂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找了代驾，先送凌霜回家。
  快到小院时，远远的，凌霜看到铁艺大门外站着一个人，看身形，是宋承郗。
  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就这么在外面死等着，也不给她打电话。
  宋承郗抬头，看着那辆车开过来，不自觉站直了身体。
  然后视线就一直在凌霜身上。
  看着她跟袁语堂告别，看着她下了车，看着她向他走过来。
  “凌霜。”
  他迎上去，但她却从他旁边走过，就像没看到他一样。
  可她开门之后没有关，显然是给他留的门。
  他连忙追了上去，跟着她进了房子里面。
  看凌霜把外套脱了，正要挂在衣架上，他立刻接了过来，帮她挂好。
  凌霜看看他，向后退开，靠在墙上说：“你不是说要解释吗，现在给你十分钟时间，解释吧。”
  “凌霜，”宋承郗向她走近，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手，见她疼得皱眉，忙问，“你的手怎么了？”
  “关你什么事！”凌霜偏开头，“要说快说。”
  他不敢动她，但却靠得她更近：“十分钟真的说不完。”
  “那就别说了，我也不想听。”看来他们的故事还挺长的。
  宋承郗怕她走，干脆死死抱住了她：“反正就是，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我不知道她的女儿是怎么来的，我已经让解蠡拿孩子和我的样本去做亲子鉴定了，到时候就能证明，我是清白的。”
  凌霜推了几下推不开他，冷笑着说：“如果到时候结果出来，你就是她女儿的亲生父亲，你打算怎么办？”
  “那怎么可能呢，我和她都没有……睡过，怎么会有孩子呢。”
  “你说真的？”凌霜的火气小了一些。
  “骗你是狗。”
  “你本来就是狗。”凌霜又推了他一下，“松手。”
  宋承郗不敢松：“我一松手你就跑了。”
  “这是我家，我能往哪儿跑。”凌霜沉了口气，“你再抱这么紧，我都喘不过气了。”
  宋承郗低头看看她的脸色，才慢慢放开了她。
  凌霜斜他一眼，一边往沙发边走，一边问：“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当初找我，是因为我跟她长得很像？”
  “当然不是！”宋承郗立刻否认，“要说的话，也是她跟你长得像。”
  “什么意思？”
  看她坐下，宋承郗蹲在她面前，帮她揉着手腕：“你真的忘了吗，我们小时候见过的，那时候在医院，我被很多人骂，还差点被他们推下楼梯，是你挡在我面前，把他们吓跑的。”
  凌霜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小男孩，是你？”
  她自然是记得这件事的，那天是她的继父去世，继父病了三年，他的亲戚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是那天，他们都来了，哭得撕心裂肺的，无非就是想要继父的房子。
  继父刚一死，他们就要把她和母亲赶出去。
  那是她第一次想要一些人消失，她在给他们买的西瓜里，用注射器打进了一些药物。
  可是她上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小男孩被人欺负，她抓住了他的手，才让他没有摔下楼梯。
  也因此，那个西瓜掉了下去，摔烂了。
  后来，她很多次想过，如果那天她真的得手了，就真的能和母亲相安无事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
  所以她一直觉得，那个孩子的出现，或许是上天给她的暗示。
  他是她的救赎。
  不过她怎么都没想到，多年以后，上天又把他送到了她身边。
  这大概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吧。
  但她还没忘记上午发生的事，仍是用不悦的语气问：“所以呢，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宋承郗抬头看她，一脸的委屈：“我那时候才七岁，又不知道你的名字，茫茫人海，想找到你谈何容易。五年之前，我在一场拍卖会上见到她，觉得她跟小时候的你很像，而且她又比我大几岁，我就以为那是你。可是我们认识一段时间之后，我越发觉得，我可能认错人了，她的性格跟你一点都不一样。我旁敲侧击地问过，她有没有去过那家医院，她也说没有，所以我才确定，是真的找错人了。”
  知道她并不是别人的替代品，凌霜心里才畅快了一些。
  可她还是说道：“亲子鉴定没出来之前，我对你说的话都保留意见。”
  宋承郗也不反驳：“只要你不赶我走就行。”
  “好了，不用再揉了，”凌霜把那只手抽回来，“过几天自己就不疼了。”
  宋承郗却又把手覆了上去：“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她这次回来怪怪的，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说从楼上跳下去才双腿残疾的，这么严重的外伤，孩子居然没事，这……不太可能吧？”
  虽然凌霜对这些事也不是很懂，可听别人说，怀孕初期是最容易流产的，她的孩子能留下，真的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