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晚推开了萧慎，说：“我不相信，我要去问他！”
  “问他？好……如果答案是否定的，你跟我走！”萧慎说。
  沈莫晚认真地看着萧慎，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带我走？我对你来说，那么重要么？还是你真的别有居心？”
  “我要是别有居心，你早就死了一千回了，我带你走，自有我带你走的理由！”萧慎始终没有给沈莫晚一个明确的答案。
  沈莫晚问：“如果我不跟你走呢？”
  “你不跟我走，你离不开赫连夜，难道……你打算继续纠缠在这段三角关系里？”萧慎问。
  沈莫晚心口又狠狠钝痛了一下，说：“我有什么理由放弃，我已经是他的合法妻子了，除了婚礼！”
  “你和他才多久？他和右影又多久？有时候爱情虽然不能用时间去衡量，但男人心目中，永远都会惦记着自己最初爱过的女人，你得到了他，确定自己得到的是全部么？那么骄傲的你，愿意接受自己的爱人心中永远有别的女人么？”
  萧慎已经把沈莫晚看的透透的，轻易地就掌握了她的弱点，会心一击，让沈莫晚毫无招架能力。
  沈莫晚颤抖着说：“他说过，不能失去我！”
  “他一定也曾经说过，不能失去右影！”萧慎总是知道如果才能刺中女人心底最敏感脆弱的部分。
  沈莫晚一边流泪，一边仰头笑了一下，说：“萧慎，你真是太可怕了，不过……我还是必须最后确认一下，否则我不会死心的！”
  “可以，我同意！”萧慎说。
  沈莫晚擦了擦眼泪，说：“送我去医院！”
  “你的脚……”萧慎担心地看了一眼。
  沈莫晚低头，又摇摇头，说：“没什么，死不了！”
  “蠢……我先帮你处理一下，然后带你走！”萧慎说。
  说完就从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拿来一个药箱，帮沈莫晚涂上了跌打损伤的药水，又帮她揉了好一会儿，揉到沈莫晚觉得脚腕热乎乎的时候，他才用纱布帮她缠好脚。
  “不要乱动，很快就会好的！”萧慎嘱咐道。
  沈莫晚一直都觉得，萧慎是个怪怪的人，一边冷酷阴沉，一边又温暖多情。
  萧慎发现她注视的目光，然后问：“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比赫连夜帅多了？”
  沈莫晚有些窘迫地撇过头去，然后说：“少自恋！”
  “呵……好了，不是要去医院么，走吧！”萧慎站起来。
  沈莫晚也要站起来，却被萧慎长臂一捞，直接打横抱在怀里。
  “喂……你干什么？”沈莫晚被吓了一跳。
  萧慎说：“不是说了，脚不能乱动！”
  “可是……”可是这样的姿势未免太过暧昧，她现在还是赫连夜的妻子呢，和别的男人这样搂搂抱抱的，似乎太不雅了。
  萧慎瞪了她一眼，说：“收起你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他抱着右影的时候，可没有顾虑你的感受！”
  “那不一样，右影……右影是为我挡枪的！”沈莫晚说，却显得底气不足。
  萧慎冷笑，说：“当时可以抱右影的人不止他一个，可是第一时间冲过去的人，却是他！”
  沈莫晚抿了抿嘴，说：“不要再说了，我们先去医院，我要知道他的选择！”
  萧慎果然闭了嘴，不再说话，沈莫晚也没有开口，一路都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如果赫连夜真的选了右影，她……真的可以潇洒地放手么？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她还能全身而退么？
  她幻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最后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毫不犹豫地走。
  大概是真的深爱了，所以就连保持最后的尊严，都显得不那么容易！
  萧慎把她送到了医院，就退开了，她不知道萧慎会去哪里，但是他说，他一直在她身边，不必害怕。
  萧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医院找来了一个护士，推着轮椅，把她送到了急救室。
  据说右影的情况十分危险，所以手术一直做了很久，到现在都没有彻底脱离危险。
  她来的时候，只在手术外看到了苏牧和左影，赫连夜并不在这里等。
  苏牧看到沈莫晚坐着轮椅过来，惊讶地问：“少夫人，你怎么了？”
  沈莫晚笑了笑，摇头说：“没什么，不小心扭到脚了，不方便走路！”
  苏牧看了一眼她包扎好的脚，点点头，说：“没事儿就好，那个……夜少……”
  “夜少陪右影在手术室里抢救！”左影拦截了苏牧的话，替他开口回答。
  沈莫晚觉得，左影大概是故意说给她听得，应该是为了让她了解现在的状况吧！
  右影以一个奋不顾身，彻底将她这个正牌妻子边缘化了！
  沈莫晚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情绪来，只是说：“我能去手术室那边看看么？”
  手术室一共两道门，他们在第一道门外，走进去，才能知道第二道门里的情况。
  苏牧摇头，说：“还是不要了吧，去看了也没用！”
  “我觉得少夫人还是去看看的好，右影毕竟是为了救你才会落得生死不明的情况！”左影的话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怨气。
  苏牧瞪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沈莫晚点头，说：“左影说的对，我应该去看看她！”
  苏牧只好吩咐人将第一道门打开，推着沈莫晚进去了，推开门就听到急救室里的声音，闹哄哄的，还有仪器的滴滴声。
  沈莫晚朝里面望去，透过透明的玻璃门，她看到赫连夜一身无菌服，站在右影的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如她离开的时候看到的那样。
  看了一会儿之后，医生出来了，擦了擦额头的汗，左影忙问：“病人怎么样了？”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还差一厘米，就刺穿心脏，那样神仙也救不活她了，不过还没有脱离危险期，需要进一步手术，不过很神奇，她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意识！”
  医生都很惊叹，一个女人，在中枪昏迷之后，那么快又醒来了，打了麻药之后，又那么快就醒来了，太令人惊奇了。
  左影微微松了一口气，说：“请你们一定要救活她！”
  “我们会尽力而为的，你们来个人帮忙吧，需要填写一些表格，最好是了解病人身体状况的人！”医生说完，就走了。
  左影看了一眼苏牧，说：“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填表！”
  手术室的门打开着，沈莫晚静静看着那一幕，她想，赫连夜一定很担心右影吧，否则怎么能保持那个动作，一直都没有变过呢？
  右影睁开了眼睛，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不用想，她现在一定很疼，但是她只是皱了皱眉头，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来。
  右影指了指自己的氧气罩，示意赫连夜帮她摘下来。
  赫连夜摇头，说：“你现在什么都不需要说，努力挺过来，活下去就行！”
  右影要头，坚持要摘下氧气罩跟他说话。
  赫连夜看了一眼一旁陪护的医生，问：“可以么？”
  医生说：“最多一分钟！”
  赫连夜这才帮她摘下来，右影一获得自由，第一句话就是：“夜……”
  赫连夜点头，说：“我在！”
  “会一直都在么？”右影的眼角一滴泪落下来，她也很恐惧，在死亡离自己那么近的时候，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她死了，就再也见不到赫连夜了。
  赫连夜轻轻蹙眉，说：“会！”
  “别再离开我了，我不能……没有你！”右影央求道，如果她用生命下的赌注还是输了，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再来第二次了。
  她太爱赫连夜了，爱到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唯一的生命！
  赫连夜眼神中有一抹不忍，很久都没有回答。
  这一刻，不仅是右影在经受折磨，手术室外的沈莫晚，同样拎着心，在等待赫连夜的答案。
  他会怎么回答呢？
  沈莫晚忽然一点儿信心都没有了，她很想逃走，不想听他的答案，因为她怕自己承受不起！
  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竟然会变得如此脆弱胆小，连面对事实的勇气都没有！
  难怪心脏需要被胸骨所包围，因为实在太脆弱了，有人掌握了你的心，就等于掌握了你的全部。
  她毫无保留地把心双手奉上，交到了赫连夜的手里，这一刻……他左手捏着自己的心， 右手捏着右影的心。
  一句话，不是她的心破碎，就是右影的！
  世界仿佛变得很安静，就连医疗器械的声音，都显得很飘渺，沈莫晚觉得这个空间，只剩下她，右影和赫连夜三个人。
  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以及屏息时候，血液流动的声音！
  赫连夜，求你……别伤害我！
  沈莫晚甚至都开始偷偷滴祈祷，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来，她还躺在他的怀里。
  哪怕没有婚纱照，哪怕没有婚礼，没关系……只要他们还在一起，没有别人，只有她和他！
  右影像是等不下去了一样，用极虚弱的声音说：“都这个时候了，连……骗我都做不到了么？我可能，真的会死！”
  赫连夜微微闭了闭眼睛，说：“你不会死，我不会允许你死！”
  “没有你，我活着和死了，其实没有区别！夜，哪怕是骗我，请你告诉我，你不会再不要我！”右影恳求道。
  赫连夜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