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办公室一阵吞云吐雾后，徐茂素这才又幽幽说道：“周市长，咱们说回刚才的事情，我今天之所以来找您，就是为了永安机械厂售卖百分之四十股份的事情，如果是正常的售卖，我作为国有资源管理局的局长，自然无话可说，又或者永安机械厂售卖的价格不低于市场价的百分之十我也能接受，毕竟永安机械厂濒临倒闭，购买永安机械厂的股份确实有风险，但您说这个鲁明低于市场价百分之四十的售卖给泰安集团，这明显就不对劲嘛！”
  周鸿途皱了皱眉头，说：“低于市场价的百分之四十确实不太对，但这里面会不会另有隐情，你找过鲁厂长咨询此事吗？”
  徐茂素点头道：“我当然找过他，我的自责就是监管国有资产不受到损害，就是因为我去找鲁明，鲁明不能跟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才感觉他有问题。”
  停顿一下，徐茂素继续说道：“周市长，永安机械厂虽然现在无法盈利了，但破船还有三斤钉，他鲁明这么贱卖永安机械厂的股份，完全就是损害国家利益，咱们必须阻止他这么干！”
  周鸿途低头抽了口烟，随后缓缓吐出烟雾，道：“徐局长先别着急，这个事情需要细致的调查，话又说回来，永安机械厂的股份不是鲁厂长一个人说卖就能卖掉的，等这两天我有时间了，亲自跑一趟永安机械厂，找鲁厂长询问一下具体的情况。”
  徐茂素‘诶’了一声，说：“周市长去的时候把我也叫上，我倒要看看这个鲁明怎么跟您解释！”
  周鸿途苦笑一声，点头道：“好，到时候我去永安机械厂的时候，让秘书小王给你打电话。”
  见事情谈得差不多了，并且这会儿已经中午下班，徐茂素歉意地笑着起身，“周市长，既然事情已经汇报完了，那我就不耽误您午休的时间了，我这就回去了。”
  周鸿途笑着相送，“徐局长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食堂？”
  “呵呵，多想周市长好意，下次吧，正好我回局里还有些事情处理。”
  “成，那我就不强求了！”
  望着徐茂素离开，周鸿途若有所思地嘀咕一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四十，这里面确实有些问题啊！”
  “小王？”
  周鸿途站在办公室门口试探地喊了一声。
  旁边小屋的秘书王小华立马走了出来，含笑地问道：“周市长，您有什么吩咐？”
  周鸿途笑了笑，“还没去吃饭呢？”
  “呵呵，周市长还在谈事情，我想着周市长可能还不知道政府食堂在哪，所以等着周市长。”
  周鸿途喊王小华也是要让王小华带他去食堂，他没想到王小华的心思还挺细腻，顿时对王小华高看一眼，觉得这个年轻人跟他刚从平安县招商局调去给县长当秘书那会儿的状态差不多。
  如果用得不错，以后还真能好好培养一下。
  “我今天算是第一天在市政府上班，确实不知道政府食堂在哪，你在前面带路，咱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好嘞，周市长！”
  王小华笑着连忙答应一声，在前面带路。
  周鸿途走在王小华身后，含笑地问道：“小王是哪里人啊？”
  王小华笑道：“周市长，我家就是咱们汉南市的，父亲和母亲都是老师。”
  “不错，老师好啊，你是家里的独子吗？”
  “还有个姐姐！”
  “哦，姐姐是干什么的？”
  王小华知道周鸿途这是在对他进行‘摸底’，于是不敢有丝毫隐瞒地说：“周市长，我姐在咱们汉南市一个国营企业里当出纳。”
  周鸿途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王小华的家庭成员倒是不复杂，如果王小华表情优异，确实可以着重培养成心腹。
  周鸿途想过，以后继续往上升，身边肯定是需要一名心腹秘书的，如果王小华能够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周鸿途不介意将王小华培养成心腹秘书。
  不过，周鸿途也不会这么草率，他还需要用很长一段时间来暗中观察王小华，就怕王小华伪装得太好，是罗城或者龚学明的眼线。
  当然了，周鸿途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
  如果罗城和龚学明真想在周鸿途身边安插眼线，肯定不会找这种生瓜蛋子，一定会找那种在机关很的久的老人。
  因为像王小华这种刚出社会不久的年轻人，太容易有破绽，他们不大可能会选中王小华。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周鸿途的猜测，他马上还得试探一下市政府副秘书长的话，看王小华是不是他安排给自己的，为什么会安排王小华给自己。
  很快，两人便到了市政府的食堂。
  周鸿途看了一眼有三层楼的政府食堂，忍不住感慨道：“这市政府就是市政府啊，比我在招商局的食堂大多了。”
  王小华听了周鸿途的感慨，含笑地介绍说：“周市长，这一楼是供我们这些政府职员吃饭的，二楼是领导的用餐处，至于三楼，则是政府领导招待客人的地方。”
  周鸿途听了点点头，觉得这样搞似乎不太好，有些阶级分明的意思。
  虽然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但如果表现得太明显，就会让很多人感到不公和反感。
  “一楼政府职员吃饭，二楼领导吃饭，这个规矩是谁定的啊？”
  周鸿途好奇地朝王小华问道。
  王小华歉意地讪讪笑道：“周市长，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刚来咱们市政府不到一年，所以……”
  周鸿途苦笑一声，道：“也是，这个规矩肯定存在很久了，我问你就显得有些不太聪明了。”
  王小华听周鸿途这么自嘲，顿时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憋在心里。
  周鸿途摆摆手，“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了！”
  王小华答应一声，跑去窗口打饭去了。
  周鸿途原本想就在一楼随便吃点算了。
  但是后来又转念一想，如果第一天来上班，就跟市政府的领导们格格不入，跑到一楼跟市政府的职员们吃饭，显得有些作秀并且还会被市政府的领导们排挤，便打消了在一楼吃饭的念头，迈步朝着二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