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周家的孙子
作者:江年周亦白      更新:2024-04-13 23:17      字数:14267
  周亦白搬来了医院,吃住办公,全在医院里。
  一个星期后,江年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特护vip病房,周亦白也就没有再多占医院的地方,和江年住在了同一间病房里。
  白天的时候,他守着江年办公。
  晚上的时候,他就在江年的病床边铺一张活动床,每晚都睡的格外安心,沉稳,而这种安心与沉稳,除了儿时,成年后,似乎从未有过。
  这样的日子,周亦白很满足,只要能守在江年身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和她说说话,哪怕她不睁眼看他,更加不会回应他,他也觉得异常满足。
  沈听南每天都会来医院,来看江年,周亦白从来不会阻止他。
  但每天,沈听南来看江年,坐在病床边上拉着江年的手,和江年说话的时候,就是他最最痛苦的时候。
  原来,江年和沈听南在一起,有那么多那么多开心快乐的事情,他们在一起做过了那么多的事,有趣,有意义的,值得回忆的事情。
  而他呢,他和江年,除了第一次的初见之外,似乎其它任何可以值得回忆的东西都没有。
  他给她的,全是伤害,全是痛苦!
  "阿年,对不起呀,原谅我好不好,我会改正的,以前我做的所有不好的地方,我都会改正的,你一定要给我一个机会呀,好不好?"每天,等沈听南走后,周亦白就坐到江年的病床边,低头去亲吻她的额头,她的眉心,她的鼻尖,低低地请求她的原谅,"我们把过去的都忘掉,统统都忘掉,一切都重新开始过来,好不好?"
  轻吻江年的额头,周亦白低低喃喃,就像在哄一个睡着的婴孩般,"以后,只要是你不喜欢的事,我就不会做;只要是你不喜欢的人,我就不见;只要是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说!只要你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很会幸福的。"
  说着,周亦白从江年的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黑色的小丝绒盒子来,然后,在江年的面前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颗蓝色的钻石戒指。
  拿出那枚蓝色的钻石戒指,周亦白去握住江年的手,扬唇道,"阿年,你看,这是我给准备的结婚戒指,你喜欢吗?"
  说着,他却忽然又莫名湿了眼眶,英俊的眉宇轻拧一下,又去亲江年的额头,喃喃道,"对不起,阿年,结婚这么久才给你买结婚戒指,你现在就戴上,好不好?"
  说着,周亦白执起江年的右手,将手里刻着江年的名字和"对不起,我爱你"六个字的蓝色钻石戒指,戴到了江年的无名指上,尔后,低下头,去亲吻她的手背,滚烫的泪水滑落,砸在了江年的手背上,低低喃喃地道,"阿年,对不起,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或许,是那一颗颗的眼泪太过烫人,砸在冰凉的手背上,江年那长如蝶翼般密密麻麻的睫毛,微不可见地轻颤一下,连着被戴上戒指的右手食指,也轻轻动了动。
  但也只是轻轻动了一下之后又落了回去,一切,又恢复了死寂般的模样。
  "嗡——嗡——嗡——"
  正在这时,放在不远处小圆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着江年,周亦白却并没有立刻去接,只是再次去轻吻她的额头后,在电话快要被自动挂断的时候,他才过去,拿过了手机。
  是叶希影身边的保镖打过来的。
  "什么事?"接通电话,周亦白沉声问道。
  "周总,这近叶小姐总是去一家妇产科私人诊所,还常跟一个叫韩潇的男人见面,要不要阻止她?"手机那头,保镖恭敬地问道。
  "不用,只要她不闹自杀,她想干什么干什么。"淡淡的,周亦白吩咐。
  现在,哪怕就是叶希影闹自杀,他也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他和叶希影,始终需要一个了结,既然,最后他不可能再去实现他对叶希影的那些愚蠢的诺言。那么,其它的方面,他便会最大限度的宽容叶希影,比方说物质和金钱,只要叶希影开口,多少他都会给。
  "是,周总。"
  "儿子。"就在周亦白挂断电话后,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从病房门口的方向传来。
  是陆静姝。
  自从周亦白跟着江年一起"住院"之后,除了有特别的事情,基本上一日三餐,或者是一日两餐,陆静姝都会亲自送到医院来。
  一开始的时候,周亦白要住在医院里照顾江年,她很不乐意,但是,半个月过去了,看到周亦白在医院里照顾江年,不仅睡的好,吃饭也香,整个人也越来越精神,她也就接受了。
  "妈。"看到陆静姝和佣人进来,淡淡的,周亦白叫她。
  "儿子,你又哭啦呀?"看到周亦白眼角残留的泪,叶静姝心疼,抬手要去拭他眼角的泪。
  不过,却在她的手伸过去的时候,周亦白撇开头,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淡淡道,"没事。"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如今。除了江年,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碰,哪怕是陆静姝这个亲妈。
  看到周亦白那明显避开的动作,陆静姝是真的扎心呀,不过,自己的亲儿子,怎么舍得骂,只好笑笑道,"来,儿子,吃饭吧,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几道菜。"
  "好。"
  因为用的都是全球最好的药,再加上最好最精心的护理,江年恢复的很快,一个月后,身上所有的外伤,还有所有骨折的地方,基本都已经愈合,但是,却仍旧没有醒来迹象。
  医生说,她大脑里淤积的血块,已经在缩小,在开始慢慢溶解了,但是,迅速非常的慢,具体要到什么时候血块才能完全的溶解,这个谁都不知道,主要还是要看江年自已的意志力和自身的恢复情况。
  每天,都会有最专业的按摩师替江年按摩全身,防止她肌肉的萎缩和运动能力的减退,天气好的时候,在按摩师替江年做完了全身的按摩之后,周亦白就会抱着她,在病房的阳台上晒太阳,低吻着她的额头,跟她说话聊天。
  虽然,江年一个字也不会回应他,但是,他一个人却说的特别特别开心,就好像江年的人在他的怀里,心也是跟他连在一起的一样,就好像,从一开始,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恩爱最让人羡慕的一对夫妻,郎才女貌,真真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有时,说到一半的时候,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伤害江年的事,周亦白又会低喃着,不停地跟江年说"对不起"。
  在江年昏迷的第四十五天的时候,是个周末,早上,吃过早餐,沈听南就和沈默琳一起来医院看江年。
  在病房外,他们轻扣房门,却没有人回应,沈听南轻轻推门进去,透过明净的推拉玻璃门和飞舞的白色轻纱,他看到的,便是病房外的阳台上,春日里和煦的暖风阳光里,周亦白将江年抱在怀里,低吻着她的额头,泪流满面的样子。
  看着这一幕,沈听南忽然就有些怔住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和惶恐不安,涌向心头。
  他知道,周亦白是后悔了,早就后悔了。
  周亦白爱上了江年,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江年,所以,他才每天住在医院里,时时刻刻地陪伴在江年的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如果,江年醒过之后就原谅他了,不再跟他离婚了,那他该怎么办?
  "哥。"看着怔在门口的沈听南,沈默琳轻推他一下。
  虽然她才不满16岁,可是,沈听南对江年的心,她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被沈默琳一推,沈听南终于反应过来,尔后,冲着她微扯一下唇角,往病房里走。
  来到病房里,他将手上一束娇艳的马蹄莲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往阳台上走。
  每天他来医院看江年的时候,都会带上一束当季最美的鲜花。
  其实,他不知道江年喜欢什么花,只好每天买不同的花来送给江年,那样,总有一种会是江年喜欢的。
  周亦白像是这才听到声音似的,淡淡掀眸,朝走过来的沈听南和沈默琳看了过去。
  "以前的时候当着别的女人的面,那么羞辱江姐姐,现在知道江姐姐的好,天天抱着江姐姐哭又有什么用,如果我是江姐姐,我才不会原谅你呢!"沈默琳站在沈听南的身边,看着抱着江年,脸上全是泪的周亦白,她却是一脸嫌弃加鄙视地道。
  周亦白看着沈默琳,对于一个不到十六岁小女孩的话,他却无法反驳。
  "江姐姐,你快点醒来吧!"嫌弃地瞪了周亦白一眼,沈默琳走过去,在江年的身边蹲了下去,去握住江年那骨瘦如柴般的凉凉的手,央求道,"江姐姐,我好想跟你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你不知道,你不给我上课,我的成绩都又开始退步了,我好想你给上课呀。"
  沈听南双手兜在裤袋里,阳光下,他微眯起一双深褐色的眸,定定地看着周亦白怀里,面色苍白如纸,而且明显消瘦了的江年,沉默着,一个字也没有说。
  "江姐姐,这个姓周的一点都不是好东西,你醒来后,不要原谅他好不好,你以后来我们家吧,我和哥哥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握着江年的手,哪怕周亦白此刻就近在咫尺,一双黑眸幽幽地盯着她,可是,沈默琳却没有丝毫的估计,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江小姐,她是我太太,你跟我太太说什么都可以,但是刚才的话,你若是再说,下次就请不要再出现在我太太的面前了。"眯着沈默琳,淡淡的,周亦白警告。
  "切!"沈默琳初生牛犊不怕虎,对于周亦白的警告,满脸的不以为意,斜他一眼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一个大男人,敢做不敢当算什么呀!再说啦,江姐姐和我哥感情就是好呀,我哥能为了江姐姐,两个月之内学会法语跑去巴黎陪江姐姐,可你做了什么?江姐姐受伤躺在这儿,一直昏迷不醒,还不是为了救你,你一个大男人,连江姐姐都保护不了,还要江姐姐保护你,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抱着江姐姐痛哭流涕呀?我哥才有资格抱着"
  "默琳!"就在沈默琳最后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沈听南开口。叫住了她。
  "哥,难道我说错了吗?"回头,沈默琳看向沈听南,满脸无辜地道。
  "要怎么做,等阿年醒过来后,她一定会自己选择,不会有人能左右她的。"看着江年,沈听南的话,是说给沈默琳听的,同时,也是说给周亦白听的。
  他不相信,就凭这段时间江年昏迷的时候,周亦白守在她的身边忏悔照顾江年,江年在醒来后,就能原谅周亦白,不会和他离婚。
  他了解江年,一旦江年下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任何人都很难再改变她的想法和毅力。
  周亦白掀眸看着沈听南,菲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来,低低道,"沈听南,得到江年,你休想!"
  沈听南眯着眼睛,目光淡淡迎着周亦白的视线,也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道,"周亦白,我不是你,只要阿年快乐,她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她,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朋友抑或爱人,只要江年喜欢,他都愿意!
  "夫人,您的电话!"
  周家大宅里,正当陆静姝准备好了丰盛精致的午餐,打算去医院,亲自给周亦白送过去的时候,周管家过来,说有她的电话。
  陆静姝眉头一拧,显然不悦道,"谁打来的?"
  "是个男的,说姓韩,是惠川市人。"周管家如实回答道——
  姓韩,惠川市。
  听着周管家的话,陆静姝的瞳仁,骤然一缩,眼里,明显划过一抹慌乱来。
  但也只是一瞬,这抹慌乱便消失不见了,尔后,吩咐管家道,"你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他,让他打我手机吧。"
  吩咐完这一句,陆静姝便大步往外走去,后面,拎着食盒的两个佣人,赶紧跟上。
  陆静姝一个人坐一辆车,待车子开动,她立刻就伸起了将前后空间隔开的档板,然后掏出手机,盯着手机屏幕,脸上的神色,也有些抑制不住的开始慌乱起来。
  很快,车子才开出周家大宅,陆静姝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猜到是谁打来的,陆静姝的手都忍不住一抖,但是,她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尔后,接通了电话。
  "喂。"电话接通,陆静姝率先开口。
  "妈,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忘记我这个儿子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低低沉沉又森森冷冷的嗓音,陆静姝再次浑身猛地一抖,连手心里的手机都没能握住,滑落了下来,掉在了身边的真皮座椅上,原本红润的脸色,也几乎是瞬间就变的苍白。
  她万万都没有料到,时隔二十八年,那个被她抛弃的孩子,竟然会找上门来。
  她还以为,是韩荣鉴。
  可是,二十八年之前,在她生下孩子后,明明就已经说好,从此她和韩家,再没有任何的瓜葛,孩子也和她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更不会来找她,也永远不会和她相认的。
  可是,今天,这个孩子竟然找上门来了。
  短暂的惶恐之后,陆静姝缓缓侧头,看向掉落在身边的手机,看到手机仍旧在通话状态,她又慢慢拿起手机,放到耳边。
  "你你是谁?"虽然心里很清楚手机那头的人是谁,可是,陆静姝却强行半傻,不认识对方。
  "呵"手机那头,低低地笑了,"妈,二十八年多了,你不会失忆,连自己亲骨肉都忘记了吧,我可是韩潇,你和韩荣鉴的亲儿子。"——
  和韩荣鉴的亲儿子。
  听着手机里的声音,陆静姝又是浑身一抖,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去,一片惨白。
  "我和韩荣鉴没有关系,更没有和他生过儿子,你打错了。"说着,陆静姝便要挂断电话。
  "妈,你抛弃我二十八年,现在仍旧不打算认我,是不是?"只不过,在陆静姝挂断电话之前,韩潇阴沉的嗓音又立刻传了过来。
  "你给我闭嘴!除了亦白,我没别的儿子。"陆静姝慌了,瞬乱了方寸,冲着手机那头的韩潇怒吼。
  "呵"手机那头的韩潇低低地笑,"妈,你不认我没关系呀,我可以认你呀,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可以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万丰集团董事长夫人陆静姝其实"
  "闭嘴,你给我闭嘴!"在韩潇那低沉又森冷的威胁的嗓音还没有落下时,陆静姝便失去理智的低吼着打断了他,"你想怎么样,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妈,我可是你的亲儿子,你就不能用好一点的态度对我吗?我们可是二十八年多没见了呀,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想我吗?"手机那头,韩潇又阴阴沉沉地笑道。
  陆静姝浑身毛骨悚然,颤抖着,又气愤的不成样子,继续低吼道,"你到底要怎么样,赶紧说?"
  "妈,我就想见见你,没其它的,一个小时后,在xx红酒高级会所,我们不见不散。"低笑着,韩潇说完这一句话,尔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不去,我不会去的!""喂,喂!"陆静姝大叫着拒绝,但是,手机传来里,却只有"嘟嘟嘟"的盲音。
  握着手机。陆静姝气的几近发狂。
  一个被她抛弃了二十八年多,根本不想要的儿子,二十八年多来,都从来没有联系过她,打扰过她,世人更加不知道,在周柏生之前,她和别的男人生过孩子。
  现在,这个孩子居然主动找上门来,还赤裸裸地威胁她。
  她
  咬牙切齿,陆静姝是又怒又慌乱。
  她是可以不去,但如果真的不去,那后果
  左思右想,权衡了其中利弊之后,陆静姝降下了隔开前后空间的档板,吩咐前面的司机,不去医院,去xx红酒高级会所,并且吩咐另外一辆车上的佣人,让他们把午餐,送去医院
  xx红酒高级会所离周家大宅并不算太远,陆静姝是提前到的。
  不过,她到的时候,韩潇已经到了。
  她一到,就有服务生过来,问她,是不是找一位姓韩的先生,陆静姝点头说是,立刻,服务生便带着她往某个特定的vip包房走去。
  只是,令陆静姝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包房里除了一个男人之外,竟然还有一个女人。
  那女人,陆静姝一眼便认出了是谁,竟然是叶希影。
  "妈,您不会连您的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了吧?"见陆静姝进来后,只瞪大眼睛看着叶希影,韩潇站了起来,看着她,似笑非笑地开口。
  听到声音,陆静姝浑身都禁不住一个冷颤,朝韩潇看了过去。
  因为声音和电话里的声音,一模一样,让陆静姝身体里立刻就有一股子寒气冒了出来。
  看着眼前二十八岁,长的也是高大帅气,和当年的韩荣鉴有五分相似的韩潇,陆静姝微微有些怔忡。
  因为韩潇五分像韩荣鉴,剩下的五分,便像她。
  比起周亦白来,韩潇这个儿子,更像她。
  "二十八年多不见了,怎么样,妈,我长成现在这样,妈您还满意吗?"迎着陆静姝明显涌起惊讶的目光,韩潇勾着唇,又开口道。
  "伯母,我是希影,亦白带我见过您的。"这时,叶希影也站了起来,看着陆静姝,笑的格外温柔可人地道。
  "你们俩个怎么在一起?"回过神来,陆静姝立刻便沉了脸,冷声开口,尔后,昂着头,无比高傲地走到不远处的单人沙发,将手里上百万的爱马仕限量款手提包往一旁的茶几上一放,无比优雅又端庄地坐了下去。
  豪门阔太的气势,显然十足,相信整个东宁市,都没有人能比过陆静姝。
  "呵"看着对自己那么轻视那么不屑的陆静姝,韩潇却是低笑了一下,仿佛丝毫都不介意她对自己这个亲儿子这般冷漠无情的态度,也跟着坐下来,尔后,长腿交叠起,看着陆静姝道,"妈,你不会以为,我今天叫你来,是让你来认我这个儿子的吧?"
  叶希影在韩潇的身边,看着陆静姝,也慢慢地坐了下去,但脸上,却一直保持着温柔可人的恭敬笑容。
  "那你忽然联系我,叫我来是干什么?"十二分不屑地,陆静姝睨着韩潇,冷声问道。
  韩潇看着她,又是一笑,往沙发里一靠,无比悠闲道,"不是叫你来认儿子,而是叫你来认孙子。"
  "什么孙子?"陆静姝听着,立刻就又火了,"当初和韩家已经说的清清楚楚,韩家拿了钱,也已经答应过了,我和韩家,和你,已经不再有任何的关系,以后韩家任何人,也不会再来找我,你要是不清楚,就回去,好好问问韩荣鉴。"
  "呵妈,你别激动呀!"韩潇仍旧笑着,对于陆静姝无情甚至是绝情的态度,没有一丝要生气的意思,"叶希影肚子里的孩子,当然不是我的,是你在周家的宝贝儿周亦白的。"
  "什什什么?!"这一下,陆静姝不淡定,愣住了,也是懵的。
  这一个多月来,周亦白不分日夜,每天每时每刻都守在医院,陪在江年的身边,又什么时候跟叶希影在一起过了?
  "伯母,我怀孕了,孩子已经快五周了,是亦白的,你要是不信,可以等孩子三个月大的时候,通过胎盘素进行dna鉴定。"眼巴巴看着无比错愕地陆静姝,叶希影抬手轻抚上自己的小腹,无比娇柔地开口。
  "快五周?!"陆静姝也不至于太傻,反应过来后。看向叶希影一声冷笑道,"叶希影,你当我是傻子吗?江年出事,我儿子一直守在医院里,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又怎么可能碰你,你又哪来的孩子?"——
  江年出事,我儿子一直守在医院里,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虽然从韩潇那儿知道,江年出了车祸,差点儿死掉,抢救过来后,也一直昏迷不醒,可是,叶希影却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周亦白一直守在医院,守在江年的身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无疑,陆静姝的话,让叶希影满腔满脑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伯母,不管你信不信,孩子就是亦白的,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怀亦白的孩子了。"手捂住自己的小腹,叶希影看着陆静姝,娇柔可怜,又楚楚动人地继续道,"之前,我怀过两次亦白的孩子,可每次,都是江年害的我流产。害得我和亦白失去了孩子,但亦白不但不信我,反而相信江年,越来越冷淡我,疏远我,对江年,反而是越来越信任,越来越好!其实我知道,亦白是想要一个孩子的,他一直想要。"
  看着叶希影,陆静姝不由的再次感到错愕,因为她完全不知道,叶希影竟然已经是第三次怀上周亦白的儿子了。
  "伯母,江年她太聪明太有手段了,把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里面,你想想,亦白以前有多爱我,有多讨厌江年,可是,慢慢的,在江年的各种手段下,亦白就开始疏远我,喜欢上她了,就连江年一次次害得我流产,亦白也从来没有责怪过江年,不相信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见陆静姝不说话,开始相信自己,叶希影便又继续一条条的指控江年,说着,还无比动人地哭了起来,又接着道,"伯母,你想想,我那么爱亦白,如果不是被江年害的,我又怎么可能一次接着一次的流产,失去了孩子,难道,我会用我自己的孩子来诬陷江年吗?那是我和亦白的骨肉呀,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如果我这么做了,一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啦,好啦,别在我面前哭。"对于叶希影,陆静姝并不见得就待见,看着她哭的一脸委屈又痛苦的样子,陆静姝也烦,冷着脸道,"既然你又怀了亦白的孩子,那你找去亦白呀,找我干嘛!"
  "伯母,亦白现在被江年玩的团团转,根本就不愿意理我了,每天都让保镖监视着我,我根本见不到他。"嘤嘤啜泣着,叶希影的样子,要多可怜便有多可怜,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又继续道,"亦白如果不喜欢我了,不要我,没关系,可是。他不能不要我肚子里的孩子呀,这可是亦白的骨肉,周家的亲孙子。"
  陆静姝坐在那儿,冷脸睨着叶希影,忽然就不说话了。
  "妈,为了能嫁进周家,您当初狠心地抛下我,现在,您不会连您周家的亲孙子也不要吧?"见陆静姝似乎没有要帮叶希影的意思,韩潇又笑着开口。
  "如果这孩子真是亦白的,那她生下来就是,没人说不要。"睨向韩潇,陆静姝冷着脸道。
  不就一个孩子嘛,她周家,难道还养不起么。
  "伯母,我是全心全意爱亦白的,亦白也答应了,他一定会娶我的,如果不是江年她"
  "哼!嫁进我们周家,就你,休想!"就在叶希影嘤嘤哭泣的声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陆静姝一声冷哼,打断了她,"别说我不会同意,柏生更加不可能同意。"
  就叶希影,除了长的漂亮点,其它要什么没什么,怎么可能进得了他们周家的大门。
  "妈,话可不要说的太绝哦~"看着冷沉着一张脸,格外不屑的陆静姝,韩潇笑的可是格外深沉。
  "你什么意思?"看向韩潇,陆静姝瞬间更火了。
  她当当万丰集团董事长夫人,岂是轻易受人威胁的。
  "妈,您只要孙子,不要这孙子的妈,这可说不过去,难道您想您的亲孙子跟我一样,一生下来,就没有妈吗?"笑眯眯的,韩潇看着陆静姝又道。
  陆静姝看着韩潇,脸色,忽然就白了白,露出几分窘迫来,不过,也只是一下下之后,她又相当镇定地道,"什么没妈,我儿子有老婆,孩子生下来,抱回周家,江年就这是孩子的妈。"——
  江年就是这孩子的妈。
  叶希影听着,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地渐渐紧握成了拳。
  她千辛万苦得来的孩子,竟然要去让江年那个贱人做妈,怎么可能!
  "伯母,江年她不会疼我的孩子的,她恨透了我,又怎么可能会心疼我的孩子。"马上,叶希影眼里的泪,便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
  "妈,我请您来,可不只是单单告诉您,您有了孙子的事情。"看着陆静姝,韩潇嘴角的笑。愈发的深沉,阴冷。
  "那你是想要干什么?"睨着韩潇,陆静姝半点儿也不觉得,他是自己的儿子,对他更加没有一丝的感情,甚至是连对陌生人都不如。
  "呵"和陆静姝对视着,韩潇一声毫不掩饰的冷笑,"很简单,让周亦白娶了叶希影,让她取代江年,成为你们周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
  "不可能!"几乎是韩潇的话音一落下,陆静姝便立刻拒绝了。
  别说现在周亦白不会答应娶叶希影,周柏生更不可能答应。
  这二十多年来,因为前面和韩荣鉴的事情,她一直在周柏生面前唯唯诺诺的,几乎从来就没有挺起胸脯来过。
  现如今,她若是再和韩家有任何一点牵连,甚至是违背周柏生的意愿,答应让叶希影进门,那以后她在周家的地位,岂不岌岌可危。
  "呵不可能,是吧?"韩潇又一次冷笑,"妈,好歹母子一场,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了。"
  "你想干什么?"马上,陆静姝便无比警惕地问道,"你这么不遗余力地帮叶希影,你们俩又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不用管,你只要清楚,如果你不接受叶希影嫁进你们周家,等待你的,将是身败名裂。"看着陆静姝,韩潇的脸色和声音,倏尔冷了下来,话里威胁的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你你打算干嘛?"看着韩潇,陆静姝有些慌了。
  当年的事,可是陆家花了不知道多大的代价才遮掩下来的,如今要是曝光,不止是她会身败名裂,就连整个周家和万丰集团,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说不定,到时候周柏生还会和她离婚,将她从周家扫地出门。
  不可以,她绝对不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
  "也没打算干什么,就是把你当初为了攀上周家这样的高门而抛夫弃子的事情,让大家都好好了解了解一下呗。"冷冷笑着,韩潇云淡风轻地道,但就是这样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却像是一条毒蛇,紧紧地缠绕在了陆静姝的脖子上。
  "你"看着韩潇,看着他那阴冷又狡诈的样子,陆静姝被堵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妈,我也不逼你,你好好回去想想吧,等想清楚了,你通知我就行。"说着,韩潇站了起来,尔后,看向一旁的叶希影,"叶小姐,我们走吧!"
  叶希影看向韩潇,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尔后,又对陆静姝道,"伯母,我是真心爱亦白的,如果您让我嫁进周家,我一定什么都听您的,事事以您为先,您好好考虑考虑吧!"
  话落,她和韩潇一起,离开。
  陆静姝坐在那儿,看着一起离开的韩潇和叶希影,气的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沙发扶手上
  "轰隆隆"
  春天的雷雨,总是来的特别突然。
  医院里,晚上十点多,正当周亦白拿了衣服打算去浴室洗澡的时候,一道闪电忽然划破沉沉的黑幕,紧接着,一道惊雷,在黑幕下炸开。
  这乍然的惊雷,让周亦白的心脏都猛地收缩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便侧头,朝病床上看去。
  还好,病床上,江年仍旧闭着双眼,无比安静地躺在那儿,没有被吓到,更加没有任何的要醒来的迹象。
  迈开长腿,周亦白几步垮过去,来到病床前,低头去亲吻一下江年的额头,尔后,干燥温热的指腹,又轻轻地落在她消瘦却仍旧细腻光滑的脸颊,无比疼惜的轻轻滑过,去轻抚她的短发,黑眸里,溢满温柔宠溺地道,"阿年,打雷了,马上就要下雨了,没吓到你吧?"
  不过,江年却仍旧是那样,闭着双眼,静静地躺着,没有给他半丝的回应。
  大概是护理的极其周到,最近江年的脸上,竟然开始有了些血色,皮肤比起前些天来,也明显光泽多了。
  看着江年,哪怕她没有丝毫的回应,周亦白却是笑着,无比的餍足与开心,又低头下去,轻啄一下江年的唇瓣,柔声道,"别怕,我把阳台的门关上,声音就不会那么大了。"
  说着,她给江年捏了捏被角,然后,才去把阳台的推拉玻璃门给拉上,将即将来到的暴雨。隔绝在门外。
  拉好了门,他又回到病床边,看着江年,轻抚她的脸颊道,"我去洗澡,很快出来。"
  说完,他又俯身下去,亲吻一下江年的额头,才又拿了衣服,进了浴室,去洗澡。
  "轰隆隆"
  就在周亦白进了浴室,迅速地脱掉衣服站在花洒下的时候,窗外,一道惊雷再次响起,而浴室外的病房里,病床上,原本双眼还闭着一动不动的江年,此时,那密密长长的睫毛,却是不停地轻颤着,眉心触动,尔后,一双眼皮,一点一点,慢慢地弹了开来。
  深夜的病房里,亮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让一切,都变得柔和,带着几分暖意。
  江年醒了过来,她慢慢侧头,打量病房里的一切。
  这是一间不错的病房,病房里。墙壁刷着暖暖的黄色,不远处,有沙发,有茶几,还有一张小圆桌,桌子上,摆了笔记本电脑跟手机,还有一叠文件和签字笔,沙发上,放着枕头,毯子,沙发扶手上,则搭了一件外套。
  男式的西装外套。
  眼珠子继续转动,江年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束鲜花,娇艳欲滴,竟然是她喜欢的矢车菊,蓝的,粉的,紫的,白的,竟然有四种颜色。
  她记得,在巴黎的时候,有一次她看到一家花店门口摆了一篮子娇艳的矢车菊,就走了过去,嗅了嗅。
  沈听南跟在她的身后,问她,"喜欢呀?"
  她摇头,笑,"就是挺好看的,闻闻什么味道。"
  然后,她就转身走了。接着,沈听南就买下了那一篮子的矢车菊,追上了她。
  那一篮子矢车菊里,也是蓝的,粉的,紫的,白的四种颜色,好美!
  "轰隆隆"
  又是一道惊雷,将江年的视线,慢慢拉向了阳台的推拉玻璃门外,紧闭的玻璃门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狂风暴雨大作。
  忽然就觉得有些闷,所以,江年掀开身上的被子,撑起身子,一点点坐了起来,尔后,下床。
  低头一看,床边竟然没有她的鞋子。
  没关系,就打着赤脚,江年踩在了凉凉的地板上,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可是,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凉,一点儿也不。
  轻轻地,江年拉开阳台的玻璃推拉门,立刻,狂风挟着颗颗暴雨,卷起白色的纱帘,灌了进来。
  下意识地,江年抬起手,撇开了头。去挡住那扑面而来的风和雨。
  但风雨扑在脸上,那种感觉,莫名的好极了。
  真新鲜!江年闻到了大地泥土的气息,还有花草树木的清香。
  片刻的适应之后,江年放下手,就从拉开的并不宽的玻璃门挤出去。
  或许,是上天怜惜刚醒过来的她,等她一出去,风雨竟然就立刻减小了,不过,却仍旧有风裹挟着不大不小的雨珠,被吹进了阳台,打在了江年的身上。
  但江年丝毫都不在意。
  她来到栏杆前,眺望眼前生她养她,令她无比熟悉的城市。
  黑幕下,雨帘中,东宁市灯火璀璨,无比繁华,或许是经过雨水的冲洗,一切看起来竟然格外的舒心。
  抬起右手,江年将手伸到阳台外,摊开。
  不大不小的雨点,就一滴一滴,密密麻麻,争先恐后的落在了她的掌心里,然后,慢慢汇聚。
  只是,忽然,江年便发现,她的右手无名指上,竟然多出一枚好像戒指的东西来。
  她将手心翻过去,果然,她的无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蓝色钻石戒指。
  那钻石,可真不小,传说中的鸽子蛋般。
  但是,戒圈明显大了,戴在她的手上,松松垮垮的,她的指尖只要垂直向地面,戒指便能滑出来。
  她一试,果然,戒指滑了现来,"叮"的一声轻响,掉到了地板上。
  看着那枚掉在地上的戒指,她慢慢俯身下去,把戒指检了起来,细细地打量,然后,在阳台上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戒圈内刻着的一行字:江年对不起我爱你
  江年,对不起,我爱你!
  蹲在那儿,盯着戒圈内的这一行字,江年渐渐地扯起唇角,笑了。
  浴室里,周亦白迅速地洗了头,洗了澡,套上衣服,然后,连头发都顾不得擦一下,便立刻大步出了卧室。
  外面,在打雷,在下雨,他怕,怕雷声吓到了江年。
  只是,当他一把拉开浴室的门,一眼看到空荡荡的病床时,整个人瞬间就遭电击般,懵了——
  江年呢?江年哪儿去了?
  "江年!"反应过来的下一秒,他立刻大叫,视线迅速地在不大的病房里搜索,可是,却根本没有江年的影子。
  "江年!"猛地一慌,只以为江年是被人给带走了,立刻,周亦白拔腿便往外冲去。
  阳台上,江年蹲在那儿,听着那两道惊慌失措的大叫声,她不可能不知道,那是谁。
  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那天在万丰集团的大门口,她推开周亦白,被撞飞之后重重地摔落在地,周亦白扑过来,颤抖着轻抚上她的脸,大哭着问她:江年,为什么你要推开我,为什么你要替我挡车,告诉我,告诉我你还爱我,告诉我你是因为爱我。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她说:不是呀,习惯而已。
  周亦白,对不起啊,在你当着我的面,和叶希影交融在一起,那么坚定的时候,我的心就死了,彻底地死了。
  我不爱你了,一点儿也不爱了。
  周亦白冲出病房,立刻便一把抓住守在不远处的保镖,无比惊恐无措地问道,"江年呢,江年去哪了?"
  "周周总,少夫人一直在病房里呀,没有人进去过,也没有人进来。"保镖简直是懵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保镖的回答,让周亦白黑色的瞳仁,骤然一缩,立刻,他便想到了什么。
  阳台,明明进浴室洗澡之前,他已经将阳台的门拉上了,可是,刚才从浴室里出来,他似乎感觉到,有风从阳台吹了进来。
  对,阳台!
  下一秒,周亦白又像一个发现了宝藏的孩子般,立刻便又转身拔腿冲回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