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死了也要去
作者:江年周亦白      更新:2024-04-13 23:16      字数:11170
  只不过,江年才走了几步,身后,一声痛苦的呻吟便响了起来。
  微微一怔,江年的脚步顿住,尔后,回头,去看叶希影。
  "啊我的我的肚子"
  看着叶希影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表情无比痛苦的慢慢往地上蹲了下去,江年一惊,即刻便转身大步回去。
  "叶小姐,你怎么啦?"
  江年可不想叶希影肚子里的孩子有事,那是周亦白的孩子呀,所以,她赶紧过去,去抚叶希影。
  "你滚开!"就在江年伸手过去扶叶希影的时候,叶希影却猛地用力,一把将江年推开,尔后,表情更加痛苦地大叫起来,"啊亦白亦白"
  被猛地推开,江年脚下步子不稳,往后踉跄几步,直到身体撞到后面的料理台,她才停了下来。
  当她站稳,再朝叶希影看去的时候,只看到,她白嫩的双腿间,有两道鲜红刺目的液体,在开始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滑
  "啊我的孩子亦白啊"
  楼上,浴室里,周亦白其实并没有在洗澡,而是坐在马桶盖上,双手捂着脸,紧紧地闭着眼睛。
  此时此刻,他的大脑里不断闪现的,是刚才在楼下,江年主动抱住沈听南,沈听南又低头去亲吻江年额头的画面。
  江年从来没有主动抱过他,从未有过,而他更没有在江年清醒或者愿意的情况下,亲过她。
  可是,沈听南亲她,她却那么温柔地配合。
  难道,江年爱上沈听南了。
  江年已经不爱他了。爱上了沈听南。
  这个认知,让周亦白浑身都变得难受,无法抑制的难受。
  江年是他的老婆,是他周亦白的老婆
  忽然,门外,一声比一声更痛苦尖锐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他一惊,立刻便竖起耳朵去听。
  "啊亦白孩子我们的孩子"
  隔着门板,当听清楚那是什么声音的时候,周亦白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拔腿便往浴室外冲。
  楼下,厨房里,江年看着瘫软到地板上,妖娆刺目的液体,不断地从双腿间滑了出来的叶希影,整个人都懵了,傻了。
  那是一条生命呀,一条生命就这样没有了吗?
  周亦白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吗?
  "呜呜亦白"听到"蹬蹬蹬"急匆匆冲下楼的脚步,叶希影大哭着朝他看了过去,"孩子我们的孩子亦白救我们的孩子呜呜"
  周亦白冲下楼,一眼看到坐在瘫软在地板上,双腿间鲜血不断流了出来,哭的不成样子的叶希影,大脑"轰"的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空间。
  但也只是一瞬之后,他便反应过来了,箭步冲了过去。
  "亦白我们的孩子"看着冲过来的周亦白,叶希影扑过去,抓住他,尔后,指向江年,咬牙切齿,一双泪光盈盈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江年,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无比痛恨与怨愤地道,"是她是江年是江年推了我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她说我不配有你的孩子她才是周太太她说我不配"
  江年站在那儿,愣愣地看着周亦白和叶希影,面对叶希影无比痛恨与愤怒的指控,不可抑制的,她渐渐瞪大了双眼,却一个解释的字也说不出来。
  "江年!"看着江年,周亦白紧拧的眉宇颤动,低低沉沉地唤她的名字,霎那猩红了双眼,"说。是不是你?"
  江年蹙眉,"周亦白,我"
  "就是她亦白就是她"江年的话未出口,叶希影便又痛哭怒吼着打断她,尔后,扑进周亦白的怀里,哭的不成样子道,"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就是她亦白就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就是她"
  听着叶希影痛苦的指责怒吼,周亦白却完全没有理会,一双猩红的眸子,只是沉沉地盯着江年,等着她的回答。
  江年站在那儿,和周亦白对视片刻,尔后,低下头去。
  周亦白说过的,在他的心里,叶希影永远不会有错,哪怕是错的,也是对的,而她,哪怕是对的,也永远只能是错的,因为那是爱和憎恶的区别。
  她做与没做。错与没错,又有什么区别!
  "你要觉得是我,那就是我吧,没关系的。"淡淡地,江年回答,不带一丝的情绪。
  "江!年!"周亦白咬牙,狠狠咬牙,江年的名字,从他的喉骨中溢了出来,是从未有过的心痛的味道,眼泪,也从眼眶,砸落。
  "亦白"
  就在耳边叶希影低唤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周亦白才从江年的身上收回视线,下一秒,将叶希影打横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这一夜,周亦白和叶希影都没有再回来,江年靠在床头里,也整整一夜没有睡。
  翌日清晨,她从房间出来,看到地上的血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江年竟然一点一点,把那所有的血迹都清理了干净。
  清理完所有血迹,她洗漱换衣服,去学校。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昨晚没睡好吗?"沈听南知道江年喜欢在什么地方晨读,所以,一大早的,他跑过去跟江年装偶遇,结果,还真的一跑过去,就看到了脸色煞白煞白的江年。
  "嗯。"江年淡淡点头,半点异常情绪都没有,"没睡好。"
  沈听南看着她,心疼地皱起眉头来,"现在还挺早的,而且10点才有课,要不你找个地方补一觉。"
  江年摇头,转而道,"我有点饿了,去吃早餐吗?"
  "去,当然去。"沈听南忙不迭地点头,又道,"我知道学校西门不远的地方有一家早餐店,特别正宗特别好吃,你没去过吧,要不我现在带你去?"
  江年微微一笑,"好。"
  "那走,我去开车,走路有点远。"说着,沈听南便拉着江年,往他停车的宿舍楼下走去。
  江年没有挣扎,任由沈听南拉着,上了他的车。
  他的车上,可真舒服呀,靠在副驾驶座里,没一会儿,江年便睡着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睡了过去的江年,沈听南就慢悠悠地开着车,开到东宁大学西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停了下来。
  他不熄火,更不下车,就坐在车里,陪着睡着的江年。
  天玺一号,周亦白回到公寓,第一件事情,便是冲去江年的卧室。
  可是,没有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像是根本没有人睡过一样。
  再去浴室找,也没有人!
  客厅,厨房,阳台,周亦白找遍了整个公寓的一楼,就是没有江年的影子。
  然后,他发现,地上的血迹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找不到江年的人,他掏出手机,拨打江年的电话。
  她在哪?周亦白无比迫切地想要知道,江年在哪?
  "江"
  "江年在睡觉,没事别打扰她。"
  电话拨过去,很快便接通了,只是,在周亦白要开口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周亦白一愣,湛黑的瞳仁,跟着骤然一缩。
  不是江年的声音,是个男人的,是沈听南。
  沈听南说,江年在睡觉!
  昨天晚上,他带着叶希影去医院,然后,江年没有睡在公寓里,而是跑去找沈听南了,跟沈听南一起在睡觉。
  好!
  很好!
  非常好!
  就像那次在杭州一样。
  他们俩个在一起,是不是睡着睡着,就睡习惯了。
  猩红的眼,忽然就酸涩的无比厉害,脖子更像是被人死死勒住,有气却喘不出来,也吸不进去,心脏的某个位置,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似的,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这种感觉,真tm难受!
  "沈听南,江年她还是我老婆,你要是动她,就拿沈氏和你一起陪葬。"无比艰涩的,低沉有力的,周亦白从喉骨中溢出这一句话来,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他仰起头,紧闭上眼,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有泪水,有眼角的位置,渐渐滑落
  却不是为了那个失去的孩子
  江年睡的不怎么安稳,一个小时不到就醒了。
  睁开眼,看到陪在自己身边的沈听南,她微微一笑,表示感激。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不舒服?"看着哪怕睡着时,也一直轻蹙着眉心,沈听南问她。
  江年摇头,"走吧,我们去吃早餐吧。"
  沈听南扬笑笑,又道,"刚才你睡着的时候,周亦白打了电话过来,我替你接了一下。"
  "嗯,我知道了。"江年淡淡点头,去解开安全带,"走吧。"
  "好。"沈听南答应一声,跟着江年一起下车,去吃早餐。
  吃完早餐回到学校,也才上午八点多,今天十点之前没课,江年打算去图书馆呆一会儿,只不过,刚到图书馆门口,口袋里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以为是周亦白打来的,但掏出来一看,却不是,是王义山打来的。
  "老师,早。"
  "江年呐,你在学校吗?"手机那头,王义山的语气,有些沉重。
  江年点头,"嗯,在的。"
  "那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吧。"
  江年眉心微蹙一下,大概预感到是不好的事情,不过,她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答应道,"好,我现在过去。"
  "嗯。"
  挂断电话,江年直接调头,往经济学院的办公楼走去。
  王义山在办公室里等她,江年敲门进去,王义山坐在办公桌后,抬了抬眼镜,尔后,站了起来,走向江年。
  "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见王义山面色确实是有些凝重,江年自己率先开口问他。
  王义山微微点了一下头,走到沙发前坐下,尔后,又示意江年坐。
  江年微笑着点头,在王义山的对面坐了下来。
  "江年呐,你和周亦白,是不是吵架了?"等江年坐下后,王义山看着她,神色严肃地问道——
  她和周亦白吵架了吗?
  就算有,王义山又怎么会知道?
  江年微扯了一下唇角,直接避开了王义山的问题,问道,"老师,怎么啦?"
  "就在刚刚,我打电话给你之前,周亦白打了个电话给我,说让学院里取消你去巴黎做交换生的资格,否则"看着江年,后面的话,王义山有些欲言又止。
  看着王义山,听着他的话,江年的心里,有那么一瞬的震惊,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之后,便恢复了平静,淡淡问道,"否则怎么样?"
  "学校正要启动修建的新体育馆,是万丰集团捐赠的。"无奈叹息一声,王义山回答江年道。
  虽然他的话没有直接说明,可是,话里的意思,却已经再明显不过。
  如果学院里不取消她去巴黎高等商学院做交换生的资格,只怕,学校的新体育馆就要泡汤了。
  江年从来没有想过,周亦白还会有这么卑鄙的时候。
  是不是因为周亦白深信,是她推了叶希影,才害死了他和叶希影的孩子,更加害得他不能以孩子之名,和她离婚,光明正大的娶叶希影,所以才要这样对她,报复她。
  呵
  江年低头,轻笑,控制不住,水汽氤氲了眼眶。
  "老师,我会去跟周亦白商量的,你等我消息。"抬起头来看向王义山,江年留下这一句话,便直接起身,往外走。
  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忍,但唯独这次,她不能忍。
  巴黎,她一定要去,死了也要去!
  "亦白,你别难过,我还会再怀上的,一定会的。"
  医院妇产科的vip病房里,叶希影靠在床头里。盯着在窗前站了好久,整个人一动不动,浑身上下都染满了从未有过的孤寂悲伤与落寞的周亦白,无比娇软地开口。
  周亦白站在那儿,染满从未有过的疲惫的眉宇轻颤,在叶希影的话音落下的时候,他缓缓转身过来,看向了叶希影。
  叶希影对上他那双猩红的眸子,毫无温度,心里不由的一个寒颤。
  "希影,除了嫁我,你还想要什么?"
  看着周亦白,叶希影忽然便愣住了,彻底愣住了。
  "我可能没办法娶你了,如果你想要别的,我会尽量满足你。"看着怔愣住的叶希影,周亦白又继续开口,嗓音低沉,寡淡,认真又严肃。
  "亦白,什么意思?"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周亦白,叶希影终于回过神来,眼泪,瞬间大颗大颗地从眼眶滑落,哭的无比悲伤又动人地质问道,"就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所以你就不要我了吗?"
  "希影,"
  "亦白,孩子没了,全世界我都只剩下你了,如果连你也不要我,要离开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就让我跟孩子一起去死!"说着,叶希影便掀开被子下了床,然后打着赤脚往外冲。
  "希影!"周亦白立刻箭步冲过去,抓住她,将她箍进怀里,"希影,你听我说,别冲动!"
  "没有了孩子,没有了你,我生不如死,如果你真的要离开我,抛下我,那我就只有去死!"被周亦白箍在怀里,叶希影挣扎着,痛哭着大叫。
  "好,我不离开你,不离开你!"看着怀里那样痛哭着歇斯底里大叫的叶希影,周亦白终是狠不下心来,好不容易下的决定,又轻易崩塌。
  "亦白"叶希影在周亦白的怀里转过身,又抱紧他,趴在他的怀里痛哭道,"你说过的,你爱我,你一定会娶我的,你说过的,你怎么能食言,我把我的全部都给了你,你怎么可以对不起我。"
  "对不起,对不起!"抱着叶希影,周亦白闭上双眼,泪水,再次滑了下来。
  对不起呀,因为他已经爱上了别的女人,爱上了江年,因为他食言了。
  "亦白,你说过的,你不会食言,你一定会给我和孩子一个名分的。"叶希影紧紧地抱着周亦白,扑在他的怀里,"孩子没有了,我可以再怀,我们一定会很快再有孩子的,我保证。"
  "好,我不食言,我娶你,我一定会娶你的!"抱紧叶希影,周亦白闭上双眼,眼角的泪,不断地滑了出来,忽然间,他就哭的像个孩子
  江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天玺一号的,但当她回到公寓里的时候,偌大的公寓里静悄悄的,周亦白和叶希影都没有回来。
  她没有打周亦白的电话,就坐在客厅落地窗的地毯前,仰头看着窗外,太阳渐渐爬上头顶,又慢慢地西斜下去。从上午,她等到了下午,六七个小时,她就一直坐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等着。
  直到下午六点,当沉沉的夜幕降了下来,将整座繁华的都市笼罩,华灯开始上演的时候,江年的耳边,才忽然响起"咔嚓"一声开门的声音。
  公寓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可是,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的江年侧头看去,一眼便能捕捉到周亦白和叶希影的身影。
  更确切地说,是周亦白抱着叶希影。
  周亦白开了门,站在门口,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掀眸一眼望去,在窗外倾泄进来的微弱光线下,他一眼便看到了抱着双膝坐在客厅偌大的落地窗前,侧头看了过来的人——
  那是江年,周亦白知道。
  黑暗中,四道目光仿佛在空气中相撞。悄无声息。
  "啪!"
  就在周亦白看着江年的时候,叶希影伸手,一声轻响,客厅里奢华的水晶吊灯乍然大亮,无数的光线猛地刺进江年的眼球,她极其不适,眯起眼撇开了头。
  但周亦白却没有,他抱着叶希影,站在门口,仍旧那样,一瞬不瞬地看着落地窗的方向,那个小小的抱着双膝坐在那儿的小女人。
  注意到周亦白的不对劲,叶希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当一眼也看到坐在落地窗前的江年时,原本温柔的双眼,立刻迸射出巨大的痛恨与愤怒来,双手揪紧了周亦白的风衣外套,又恨又委屈地道,"亦白,江年她是刽子手,你相信我,真的是她推了我,我才流产的。"
  耳边响起的声音,终于让周亦白回过神来,抽回看向江年的视线,尔后,沉默地抱着叶希影,往楼梯口的方向走。
  "周亦白,我们好好谈谈。"眼睛适应了那强烈的光线,江年再次抬眸,朝周亦白看了过去,平静地开口,叫他。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周亦白浑身一僵,脚步顿住。
  "亦白,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不能就这样放过她。"紧紧揪着周亦白的风衣,叶希影在他的怀里颤抖,哭着哀求。
  周亦白却看也不看怀里的叶希影,只是抱着她,又转身,走向客厅的沙发前。
  "亦白"看着那样没有丝毫反应的周亦白,叶希影又哭着叫他,声音里全是哀求的味道。
  周亦白抱着她来到沙发前,将她放下,淡淡看着她。终于开口道,"你坐在这里,别说话,我会替你做主。"
  "嗯。"叶希影泪眼巴巴地望着他,点头,满脸都是泪。
  江年站了起来,看着他们俩,尔后,朝他们走了过去。
  "我们好好谈谈。"走到沙发前,看着定定看着自己的周亦白,江年重复。
  "谈什么?"冷漠的,周亦白开口。
  江年看着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她对自己的态度,只是微微扯了一下唇角道,"抱歉啊,没想到我的存在,会给你和叶小姐带来这么大的伤害,但是我真的想要去巴黎,你再给王老师打一通电话,告诉他,你同意我去巴黎了,好不好?"
  "凭什么?"看着江年,看着居然那样平静地跟他说"抱歉"的江年,滔天的怒火,瞬间在周亦白的胸腔里涌起,翻滚,几乎就要将他吞噬,他咬牙,他猩红了眼,他恶狠狠地盯着江年,一字一句,冷冷地质问她,"江年,凭什么?"
  江年看着他,水汽,终于控制不住,再次氤氲了眼眶,不过,她却是微扯着唇角,笑了。
  "周亦白,爱上你,是我的错,现在我不爱你了,我们离婚,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好不好?"虽然水汽氤氲了视线,可是,江年的声音,却仍旧是无比平静的。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救赎她。
  放过周亦白,就等于放过她自己。
  她累了,真的累了,只想离开,哪怕是狼狈地逃跑!
  "不爱了!"看着江年,周亦白却是笑了,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他咬牙,猩红的双眼像嗜血的困兽般无比凶残地盯着江年,字字句句从喉骨中溢了出来,质问道,"你说不爱就不爱了,你说放过就放过,江年,你以为你是谁?"
  "亦白,你就和江年离婚,让她去巴"
  "闭嘴!"就在叶希影拽住周亦白的手腕想要劝他的时候,周亦白却倏尔一声怒吼,将她的手甩开。
  叶希影浑身一震,整个人愣在了那儿。
  看着周亦白,江年扬起唇角,也笑了,眼泪,再不受控制,流了下来。
  那是她最开始的爱情,这一刻,彻底死去,被埋葬。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让我去巴黎?"流着泪,可江年的声音,却仍旧是那么平静地问周亦白。
  "你就这么想要去巴黎,这么逼不及待地想要避开我?"
  "是。"毫不迟疑地,江年给出答案,近乎低吼。
  "好。"周亦白泪眼模糊地看着她,又笑了,笑的一张英俊的面庞近乎扭曲,"那你求我呀,你求我呀!"
  "好,我求你。"江年低下头,从善如流,"周亦白,我求你,让我去巴黎。"
  周亦白看着她,泪水满面,却仍旧在笑,讽刺道,"江年,你就是这样没诚意的吗?"
  "噗通!"
  就在周亦白话音落下的时候,江年双膝一弯,直直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周亦白一惊,蓦然瞪大了双眼。
  "周亦白,我求你,让我去巴黎。"就在周亦白无比震惊的目光下,江年跪在他的面前,低垂着头,声音无比卑微的,却又无比平静地开口。
  其实,她可以去找周柏生的,之所以没去,江年就是想要看看呀,周亦白对她,终究能狠心到什么程度,终究能羞辱她,羞辱到什么程度。
  不试,就不会死心。
  试过了,心就彻底死了。
  她曾对沈听南说过,有些人有些事,总要撞了南墙才会心死。
  今天,她终于撞上了南墙了。
  痛啊,好痛,但这些痛,终究是会过去的。
  看着眼前居然跪在自己面前的江年,控制不住的,周亦白浑身颤栗。
  下一秒,他伸手过去,将跪在地上的江年猛地拽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扣住她瘦弱的双肩,看着她近乎咆哮道,"江年,你看着我,看着我,说你还爱我,说呀!"
  江年闭着眼,撇开头。淡淡道,"抱歉,以前的江年太天真,现不会了。"——
  以前的江年太天真,现在不会了。
  "呵呵"周亦白看着她,笑了,眼泪不断地滑了下来,"滚,滚去你的巴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倏尔,他松开了她,撇开头去,但江年却睁眼,看向他,微扯起唇角笑了,淡淡道,"周亦白,祝望你和叶小姐永远幸福。"
  话落,她抬腿,离开
  离开天玺一号,江年无处可去,只能去夏妍那里凑合。
  当夏妍拉开宿舍门,看到门口的江年的那一刻。简直吓了一跳,立刻便抓住她问道,"江年,你这是怎么啦?谁欺负你啦?"
  江年平静地摇了摇头,"这个星期,我能不能住在你这儿?"
  如果周亦白还有点人性,同意了她去巴黎,那周五她就飞走了,如果周亦白连最后的人性都丧失了,那她再另想办法。
  "当然能呀,为什么不能!"夏妍赶紧拉着江年进屋,关上门后,又满脸担忧地问道,"你到底怎么啦,倒是告诉我呀,看你这双眼,都快哭成核桃了。"
  "没事。"江年又淡淡摇头,"就是和周亦白闹掰了。"
  "闹掰了?!"夏妍一头的雾水呀,拉着江年坐下,看着她无比困惑道,"周亦白对你那么好,现在整个网络上还都是你们俩洒狗粮的照片,怎么忽然就闹掰了?"
  江年看着一脸单纯的夏妍。不由的就笑了,"你也信,那些不过就是演戏而已。"
  "演戏?!"夏妍更不信了,"可是我看周亦白对你,还有看你的眼神,完全不像是演戏呀。"
  "戏演多了,演习惯了,就成自然了。"江年笑笑,"你忘了,他的真爱是叶希影。"
  夏妍看着江年,蹙起眉头思忖,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真跟周亦白闹掰啦?那是要跟他离婚吗?"
  江年点头,"嗯,他要娶叶希影,势必是要和我离婚的。"
  "可是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周亦白他老婆,周家的少奶奶,你要这样和他离了,不知道外面会说的多难听。"夏妍一脸担忧。
  毕竟女人是弱势群体,再加上,周家有权有势的,到时候真离了婚,以周家的权势。舆论只会一边倒,指责江年。
  江年看着夏妍,却是毫不在意地笑笑,站了起来道,"你忙吧,我去洗把脸。"
  "喂,江年!"夏妍想叫住她,可是,江年却是头也不回地,进了洗手间
  翌日,早上,王义山打电话给江年,说周亦白打了电话给他,又同意她去巴黎了。
  幸好,王义山先前一直压着这个消息没有放出去,如今周亦白又打电话过来,同意了江年去巴黎做交换生,一切的安排照旧,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而江年,也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她的身影仍旧穿梭在校园里,为去巴黎做交换生,做最后的准备,唯一变了的,是她的生命里,似乎再也没有周亦白这一个人,也没有周家的人。
  周四的下午,她回了一趟天玺一号,跟楼下的安保人员确认了叶希影和周亦白都还没有回来,她才上的楼。
  她的东西和很多学习论文的资料,都放在了天玺一号,她必须得带走。
  回到公寓房间,她迅速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装到行李箱里,然后,趁着周亦白和叶希影没有回来之后,赶紧离开了。
  周亦白说过,不要让他再看到她。
  而她,恰恰也不想让他看到。
  只是,她收拾完了东西搭乘电梯才离开,另外一部电梯里,周亦白和叶希影便到了顶楼。
  开了锁,回到公寓,上楼的时候,一眼看到江年的房间门居然是开着的,周亦白就像是中了邪般,即刻便调头,往江年的房间里冲了过去,叶希影站在一旁,看着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后,一张脸,立刻便垮了下来,双眼里迸射出来的恨,愈发浓烈。
  周亦白一口气冲进江年的房间里,可是,当看到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房间,还有房间的小圆桌上和书架上少了的东西时,他黑色的瞳仁骤然一缩,几乎是立刻,便冲过去,去拉开江年的衣柜。
  衣柜里,原本不多的几套衣服,已经全部不见了。
  江年走了,收拾东西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周亦白浑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了一般,整个人靠到了衣柜上,一双黑色的眸子,是从未有过的黯淡,没有一丝丝的亮光。
  但想到什么,他又立马满血复活,然后,箭步往外冲。
  "亦白,你要去哪?"看到往外冲的周亦白,叶希影赶紧叫他。
  只不过,周亦白却头也不回,理都没有理她,直接便一把拉开门,又"砰"的一声将门给甩上,身影,迅速地消失在了叶希影的视线里。
  "周亦白,你站住!"
  叶希影咬牙,尖叫,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