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我双手扣紧浴池边缘，紧张得指节泛白。
  人影不在了，除了窗外轰隆作响的雷电外，没有任何声音。
  安岚淡定地拍了拍我的屁股，离开浴池：“我去看看。”
  我裹上浴巾，顾不上清洗，匆忙跟在他身后出了浴室。
  套房里一切如常，我几乎以为是我眼花多疑，把飘动的纱幔看成了人影。
  安岚却回过头来，表情复杂地看着我说：“陆医生来过了。”
  我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安岚的说法证实了我刚才看见的白影，是穿白大褂的陆医生。也只有他可能突然来复诊我的病情。
  那白影到了隔断外就转身离开了，一定是发现了浴室里的情况。
  我心烦意乱，默默回床上躺下，却忐忑不安，难以入眠。
  安岚一声不吭地在我身后躺着，伸手过来，把我搂在怀里。
  他好像从来就不担心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有一天会曝光。
  “睡不着么？”
  他的声音贴在我颈窝响起，双手把我往他怀里搂得更紧了些。
  “哥哥……”
  沉默了半晌，我喃喃问道：“你想过以后么？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以后……”
  “妮妮就这么不想和哥哥在一起么？”安岚不悦地打断了我。
  我无奈笑了笑：“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刚才那人不管是谁，要是把我们的事传扬出去，我们会是什么下场呢？”
  “不会的，妮妮……”
  安岚紧搂着我的腰，让我的脸贴上他温热的胸口：“我不会把你置于险境，却不管不顾的。”
  他说得郑重其事，我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却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我靠在他的怀里渐渐入睡，睡得极不踏实。
  当我醒来时，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安岚也不知去向。我饿着肚子，下楼去往天井里负一层的厨房。
  “安岚勋爵这次这么久还不回军队去？”
  “啧，你不觉得奇怪吗？”
  “安岚勋爵和贵女……”
  幽暗的楼道里，两名男仆蹲坐在楼梯口闲聊着。听见这对话，我立刻停下脚步，默默站在黑暗中，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他们俩，是睡在一张床上的……”
  “那怎么了？”
  “我告诉你，他们两个很不对劲。”
  两人逐渐压低了声音。
  “你没看见贵女最近像变了个人？安岚勋爵看她那眼神都不一样了。依我看，两个成年男女睡一张床上，时间长了，难保不会擦枪走火……”
  “打住吧，这太不像话了，哪怕是真的，也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关于我和安岚的闲聊到此为止，两名男仆心照不宣地聊起别的话题，过了一会儿，我才若无其事的从他们面前经过。
  “贵女！”
  两人立刻站起身，局促地垂着头。
  我冷冷瞥了他们一眼，不多说什么，去厨房找厨娘拿了些吃的，转身上楼。
  “妮妮，你进来。”经过书房时，父亲突然叫住了我。
  我转身望去，他正站在窗前往外眺望着，不知在想什么。他背对着我，背影有些颓废，透着无力，不到五十岁的他，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白发。
  似乎这段时间，他的身体也越来越糟糕了。
  “您还好吧？”我关心地问道。
  父亲含笑点了点头，上下打量我一番，“妮妮，你的病应该也好了吧？”
  我的变化显而易见，父亲也看在眼里。
  我想起安岚对我的形容，以及刚才那两名仆人的议论，忽然有些心虚。
  “应该是好了吧。”
  我垂下眼帘，不敢面对父亲的视线。
  “看来你哥哥很会照顾人，你的病连陆医生都束手无策……”
  父亲的话欲言又止，带着试探的意味，不知道是因为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还是昨晚的事，陆医生告诉了他。
  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他：“也许是巧合吧。”
  “既然这样，今后也不用再拖着你哥哥了。他也该回军队，去做他的正事了。”
  “是的。”
  我无法反驳。
  父亲见我不反对，盯着我的脸沉默了片刻，好像有许多话想说，最终却没说出口，只是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
  “晏希殿下来了。”
  “什么？”
  我诧异地抬起头，作为王储，他来索伦堡理应提前通告，并受到隆重接待，可今天却来得这么无声无息。
  ”听说你们约好了一起去看秀。”
  说到这个，父亲神色缓和下来，声音也少了些沉闷：“你答应了他，就别失信。”
  我迷茫地点着头，转过身，就看见晏希笑容灿烂地站在书房的大门口，没有半点未来君王的高高在上。
  我道别父亲，跟着晏希离开索伦堡，上了他的车。
  一路上我无心闲聊，满脑子混杂着这些天的荒诞经历，有些六神无主。
  我轻叹了口气，目光瞥向窗外。
  安岚去哪儿了？
  不知为什么，一天没见，我忽然特别想念他……
  “贵女。”
  晏希温热的手掌覆盖上我的手背，我回过神，视线迎向他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
  “您变得更美，更勾人了……”
  他的眼神十分炽热，嗓音有些喑哑，眼里流露着难以克制的渴望。
  我突然想起安岚说过的话——
  现在的我，是让人看一眼就恨不能按在身下强奸一百遍的小妖精。
  “殿下！”
  我快速抽回手，挪开距离，离他远了些。晏希干咳了一声，意识到了不妥，表情有些尴尬。
  “再这样勾引我，您就要负责了。”
  他压低声音，话语里是半开玩笑的威胁。
  “我没勾引您。”我尴尬的小声回答他。
  晏希佯装不满：“那就是上天的错，把您生得太诱人了……”
  这时，车停了，我跟在晏希身后下车，抬眼望去，面前是被士兵清了场的广场。
  “您来了。”
  我们被引进大厦，进入发布会场的VVIP坐席。
  偌大的贵宾厅里，摆放着两张镶嵌宝石的奢华高背椅，我和晏希各坐一张。
  我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成衣介绍，透过几米开外的幕墙，可以看见秀场的走秀已经开始了。
  这间贵宾厅的私密性很好，宾客可以透过玻璃幕墙看见秀场的一切，外面的人却看不见这屋里的情况。
  现在，整个房间里只有我和晏希两人。
  气氛渐渐变得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