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作者:
莫言往昔 更新:2024-04-04 22:39 字数:4125
坚持的意义在于可以不断蛊惑自己结局会朝着希望的方向发展。
傅梓深的个人画展如期进行。穿着一套黑色手工西装,内配黑色衬衫,傅梓深看上去和精致漂亮的模特无异,身材挺拔、富有精神,冷漠肃然的表情有那么点神秘的意味,在顾佩玉的带领下和几个前辈打招呼。来往的客人都是艺术界数一数二的人物,对傅梓深作品的评价中肯而不失偏颇。
大厅里,慕名而来的记者在顾佩玉的同意下分散地进行拍摄和采访,傅梓深在孙沫的陪同下应付他们各种专业问题,其中某地方画报的女记者很欣赏他,直言道:“傅先生,你的作品很有特色,有没有兴趣做我们报纸的特约画家?”
只有顾佩玉才能决定傅梓深该接怎样的工作,所以孙沫不失礼貌地替他委婉拒绝了,那名女记者倒也没坚持,似乎对傅梓深本人更感兴趣一点,摆出一副恰到好处的笑容道:“既然公事没希望,不知傅先生愿不愿意聊聊私事呢?”
孙沫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觉得这个记者太不专业,怎么跟八卦周刊似的?于是替傅梓深答道:“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不过太私人的不能回答。”女记者笑道:“不会,只是为了给傅先生写小传用。
我听说傅先生出身演艺世家,是这样吗?”孙沫看了眼傅梓深,见他没有不高兴,代为答道:“是的,阿深的母亲吴芳女士是位资历颇老的艺人,父亲更是国粹大师。”
“傅先生的艺术爱好是后天培养还是先天形成的呢?”“阿深并没有进行过严格的美术学习,只是老师指导一二,绝大部分是天分。”
“所谓的天才少年吗?”女记者笑得意味深长“怪不得常说患有自闭症的男孩多半是天才。那么,我再小小八卦一下,每一位伟大的艺术家都有一个缪斯,傅先生的女神出现了吗?”
傅梓深的表情变了变,似是想到了什么人,一直紧抿的唇突然向上弯了一个弧度,心情不错地对她点了点头。女记者眼前一亮:“那么是谁?”
傅梓深笑笑不说话。女记者意会:“那我换个说法,她在现场吗?”她这么一问,连孙沫也紧张地看着他。
傅梓深一脸高深莫测,给了众人一个干净的笑容,并不做过多表示,女记者还想问什么,顾佩玉突然走过来对傅梓深道:“你的电话,你姐打来的。”
傅梓深立刻开心地接过电话走到一边接听,顾佩玉对众人抱歉一笑:“有什么问题问我吧。”角落处,傅梓深一脸笑容地听电话那头傅岳池絮絮叨叨地嘱咐他不要怠慢客人,认真听顾老师的话,多笑一笑热情点,等说到自己还有一周回去的时候她顿了顿,故作轻快地道:“我换了新发型,可能有些难看,到时候可别嫌弃啊!”傅梓深握着手机笑,心情被傅岳池快乐的语气所感染,画展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熬了,傅岳池又说了一些话,不外乎让他按时吃饭,注意身体,到后来似乎有些累了,声音也有些有气无力,怕露出破绽,她就胡乱地说了再见,挂掉了电话。
医院里,护士小林刚好进病房,对刚刚挂掉电话的傅岳池道:“傅小姐,该做化疗了。”
傅岳池脸白了白,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深吸一口气道:“知道了,这就来。”每一次化疗都像是经历一场死亡,到处都充斥了腐朽残败的气息,傅岳池似乎能嗅到体内器官被烤焦的味道,然后像是被水冲洗过一般,满身是汗地被推出放射室。
化疗不能做得太频繁,但每经历一次都不想再受下一次,她曾经不无绝望地想不治了,就这么随它去吧,可是死亡更让她恐惧,于是每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劝解自己,或许真的可以治好,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苦不能白费,于是,仍咬牙承受着。
对所有人保密只是权宜之计,傅岳池知道瞒不了多久,但一如既往强硬的性格让她必须先完全掌握了所有信息才能有底气去告诉关心她的人,并非矫情,只是固执地不想让在乎的人难过,能多快乐一天就多快乐一天。
傅梓深的画展举办得很成功,这些自然和顾佩玉的前期努力息息相关,挨个送完了观展贵宾,顾佩玉稍稍松了口气,对一直陪站在身边的傅梓深和孙沫二人道:“不错的开始,往后会很忙,陆续会有不少工作找上门,到时候全靠你们了。”孙沫揉着酸疼的肩:“哎,这年头,什么钱都不容易挣啊!”顾佩玉笑道:“行了,知道你们累了,看在你们表现不错的份上,放你们一天假,明天不用来了,放松一下吧。”“那您呢?不休息?”孙沫瞪着眼睛问道。
“我还有事,画展的收尾我来做。”顾佩玉道“阿深跟着我忙了这么久也一直没有休息,我没时间照顾他,你帮忙看着点。”孙沫眨了眨眼睛,笑问傅梓深:“明天我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傅梓深心情不错,点了点头。顾佩玉见他二人默契俱佳,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自己回到办公室给傅岳池打电话,告诉她画展很顺利,奇怪的是,没人接听。
此时,傅岳池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苍白的脸上双眼紧闭,负责照顾她的护工沉阿姨一边面含不忍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身体。
等到身上清爽了许多,傅岳池睁开眼朝她虚弱地笑笑:“谢谢。”沉阿姨递给她一杯温水和几颗药片:“刚刚你在放射室的时候手机一直在响。”
“没接吧?”傅岳池顿了一下问道。“没有,你说过不要接你的电话。”
“麻烦把我手机拿过来。”打开未接来电界面,整页都是顾佩玉,怕有什么急事,她连忙拨了过去。
对方几乎是立刻接了起来,听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傅岳池强打起精神:“我刚刚在开会,手机静音,你这么急找我有事吗?”
“没有,就是告诉你画展很成功,阿深表现得很好,让你放心。”顾佩玉语气突然不那么确定了起来“最近眼皮总是跳,好像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似的,心里慌乱得厉害,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感觉像是大半年没见到你了。”
“下周吧”傅岳池看了眼不远处洗衣服的沉阿姨,轻声道“还有一周学习时间,很快的。”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不用了,夜班机,到家已经太晚了,开车不安全,我和同事一起,你不用担心。”
“那我在你家等你?”“好。”将药吃完,傅岳池坐在那里静静地想事情,有些人她注定要辜负,就像顾佩玉,如果她够坦白就应该直接告诉对方她不爱他,可傅梓深需要顾佩玉,所以她可耻地利用了他,傅岳池虽愧疚却不后悔,她要的结果达到了就行。
但是这次,傅岳池握了握手机,摊牌吧。孙沫并没有掩饰自己对傅梓深的想法,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一次稳赚不赔的投资,何况傅梓深本人是木讷了点,但胜在有貌有才,她知道有付出才有回报的道理,所以她愿意用自己的青春来换后半生的衣食无忧。
眼下,傅梓深和她虽说不算亲密,较之旁人却已是极大的不同,这就是她的优势,不排斥就说明有接纳的可能,故而她不会放弃任何能和他独处的机会。
正如此刻,难得的假期,她不会像小女生一般拉男孩子逛街、看电影,而是跳过步骤直接投奔主题,矜持在傅梓深身上不管用,男人永远是感官的动物。
傅梓深的郊区别墅里,护工已经被孙沫支出去,为了给他一个美好的初次,她的这次主动行为旨在照顾傅梓深的感受,说白了,只要他爽了就好。
穿了一套暗黑色的性感内衣,孙沫整理好自己后从卫生间出来,少女青涩而美丽的裸体如同即将盛开的鲜花,带着清新而芬芳的气息,干净美好得让人不忍触碰。
傅梓深正在画室里鼓捣石膏,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温暖清香的身体,直到孙沫轻轻抱住他,他才木然地回过头,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手上的工作。
孙沫被他的视而不见激起了斗志,像是不甘心、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么没有魅力,有意地去触摸他的敏感带,发现对方身体突然僵硬后得意一笑,早就说了,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将傅梓深掰过来面朝自己,孙沫朝他妩媚一笑,半是引诱半是轻哄地对他道:“我会让你很舒服的。”然后将粉色樱唇咬上了傅梓深的喉结。
“扑通扑通”孙沫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葱段般莹白的玉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下,伸进了牛仔裤里,握住了茂盛毛发中沉甸甸的物什。
手中的分量绝不是一般尺寸可以比拟的,孙沫被这意外的惊喜砸得兴奋了起来,似乎还未开始就已经能够感受那粗壮的器官在体内勃发驰骋的快意舒爽。
傅梓深的yin茎在孙沫手里的刺激下渐渐勃起,呼吸也难耐了起来,但他下意识地抵抗这种行为,甚至有一丝厌恶。
不懂为什么平时挺乖巧的女孩突然做起了这种事,他喜欢xing交是没错,但对象不一样他会不安,像是背叛了所爱之人,全身上下说不出的恶心难受。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推了孙沫一把,面无表情地看她跌坐到了地上。孙沫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待意识到被拒绝了,脸刷地一下白了。
“你不喜欢我?”她惨白着脸咬牙问道。傅梓深眼神茫然,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我不好吗?”孙沫近乎可怜地问道。傅梓深摇摇头。孙沫“啪”地一声给了他一巴掌:“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这个样子还有谁会喜欢你?还有谁?”
傅梓深被打后没有愤怒也没有还手,只静静地看着她迅速地穿好衣服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偌大的画室里,只剩下簌簌的风响和纸张飘散的声音。化疗的缘故,傅岳池已经开始不断地掉头发,起初只是一根两根,后来便演变成一束两束。
在这么掉下去一定会被发现,所以她去理发店将一头乌黑的长发剪了,理成了比好多男人都短的平顶,看上去活脱脱一个假小子,然而整个人却因为这新发型变得稍微精神了点,至少不是一吹就倒的模样,还能唬唬人。
给沉阿姨放了一天假,傅岳池趁医生护士查完房离开之后,换了衣服偷偷摸摸地回家了。
按照先前的说辞,她正好夜里回到家,将箱子从出租车后备箱里取出来,傅岳池一副刚出差回来的样子,看了看楼上,家里没有一点光,难不成睡了?
迟疑着打开房门开灯,桌子上放着一个空饮料瓶和果核,室内安安静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傅岳池轻手轻轻地打开房门,床上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难道顾佩玉没过来?将衣物重新整理到柜子里, 她去卫生间简单地洗了洗,镜子里的女人已不见饱满圆润的身材,腰腹处骨头突出,真能用瘦骨嶙峋来形容,全身苍白的没有一丝健康的色彩。
仿佛能看到油尽灯枯的那一瞬间,傅岳池几乎站立不住,扶着墙慢慢走到床边,死亡的恐惧渐被蚀人的孤独无依所取代,如此夜深人静的时刻,更加衬托出悲凉的景象,疲惫不堪的身心已经超出负荷,似乎就这么坐着,她都能昏睡过去。
然后隐约之中,久违的温暖的怀抱突然覆盖下来,脸上、头发上似乎能感受到温热的亲吻,傅岳池用尽力气想要张开眼睛,却怎么也醒不了,一双安定的大手轻拍她的脊背赶走了她的不安,感受到熟悉的温暖,她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