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区以后,周韩的车子直接开到小区楼下,乔安安扭过脸要跟他说再见,他已经拔了钥匙跳下车来。(花好田园
/html)
“我送你上去。”他勾着唇角,语气淡淡地说。
乔安安愕了一瞬,没有说话,等他走到身边时,她伸手牵住了他。
电梯里没有别人,乔安安靠在他的手臂上,明晃晃的门上映出两人清晰的影子,周韩低头看一眼几乎把全身重量都挂在他身上的小女人,唇角有又上扬一个弧度。
他们从电梯口出来时,另一部从停车场上来的电梯同时打开门,一个人步伐紊乱地从里面走出来,浑身散发出浓烈的酒气。
乔安安止住脚步,她还是愣了愣。
周瑾一手撑在门边,抬眼直剌剌地看过来,见到他们站着哪儿,他赤红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无奈的,嘲笑的,不过转瞬即逝,顷刻间那张脸变得漠然如死灰一般,了无生趣。
乔安安定定地站着,看着他步履蹒跚地从他们眼前经过,跌跌撞撞进了自己的家门。她心里涌现出很不舒服的感觉。那个曾经也是清俊儒雅,青松白雪一样的人,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酒鬼了?
手心里这时传来一股力量,她蓦地抬起头,对上一双深沉温柔的黑眸,她勾了勾唇角朝他笑了笑,“没事,走吧。”
周韩突然来访,乔平平一家人激动坏了。
乔平平忙着倒茶拿茶点,苏远宏握着周韩的手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为准姐夫他本来该摆点谱,但作为一个普通市民,在市长面前他必须保持谦卑。
苏骏坐在乔安安身边,有点纠结地说:“安安,市长是来提亲的吗?”
乔安安有点震惊,“你都知道提亲?”
苏骏撇撇嘴,“提亲怎么不知道,不就是跟我爸爸妈妈说要把你从我家里提走么?”
乔安安点点头,在苏骏一脸得意的神色中把脸虎下来,“睡觉去,大家讲话你凑什么热闹!”
“明天星期六。”苏骏辩解了一句,最后他还是回房间了,刚刚说那句话他的声音颇大,然后就被他爸爸瞪了。
周韩说了自己要调走的事,表明自己想带安安一起过去,乔平平和苏远宏对视一眼,笑着说:“那是一定,安安肯定要随你一起走,只是这事事先还要跟我爸爸妈妈说一声。”
周韩笑笑,“这个自然,明天我就跟安安去拜访叔叔阿姨。”
乔安安已经开始翻白眼了,什么叫一定要跟他走,都不口头为难他一下,他们是多想把她嫁出去呢。她瞥一眼周韩俊朗淡定的侧脸,哼,长得帅了不起呢,男女通吃了?
“周韩,你来一下。”趁着苏远宏走开接电话,周韩抬手拿杯子喝水的空当,乔安安忽然说。
周韩微微一愣,他朝乔平平点头示意了下,两个人来到房间。
在她家人面前跟她单独在房间,周韩觉得这种行为并不妥当,可也没说什么,进门后他没有关房门。乔安安自然不管那么多,她走过来,把房门关上了。
周韩失笑,他摇了摇头。
“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她弯着腰在衣柜里一阵捣腾,拿出一个收纳箱放在床上。
周韩走上前,看到里面放着的物品时,他微微一愣,表情停顿了几秒,他沉默着,心里的情绪慢慢浮动起来。
乔安安拿起最上面的那封信,从里面抽出那张银行卡,“这个还给你。”
周韩抬起眼,表情微微怔忪,随后他笑着说:“你拿着吧。”
“我不要。”她把卡往他手里一送,气呼呼的样子。她心里挺生气的,想到周瑾给她看的那张支票,她就心有余悸,她是不会花这种钱的。
周韩似乎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好好的为何生起气来,正要问一句,她忽然转过脸来,“把钱还给顾总。”
周韩就真的莫名其妙了,“还给顾总?”他瞪大了眼睛。
他的反应令乔安安不解了,以他聪明的反应快速的脑子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还跟她装蒜,他似乎是真的不知道?
她干干地扯扯嘴角,把周瑾给她看的东西跟他说了,周韩沉默了半响,忽然呵呵笑了两声,伸手在她鼻头刮了两下,“傻丫头,这么好骗。”
被骗了?怎么可能?她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你的意思那些东西是伪造的?”她觉得不可思议,周瑾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刚刚在电梯口碰到他,她心里还挺复杂的,她拒绝了他,他却没有对付周韩,原来竟是这样?
周韩看到她愣愣的样子,想到她曾经为了他差点委身他人,他心里一阵阵难受后怕,不过还好,一切都过去了,他喟叹一声,伸手抱住她。表情落落的,满是疼惜,“不信你明天可以去问顾总,市郊那个项目若说完全没有猫腻我也不能保证,可哪能有那么大的差别啊。”
“可是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她在他怀里幽幽开口。在周瑾给她看过那张支票后,她就去查了卡上的钱,看到上面的数额时,她整个人就呆了,也没有去找顾凯风印证她就信了周瑾的话。
“那些都是干净钱,我跟顾总以前就认识,我叔叔家是开公司的,他们以前有过合作,我继母这边也是做企业的,每年两边的股份分红都有不少,所以……”
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吧。
乔安安忽然把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嘴里哼哼唧唧起来,她真是猪啊,这么容易被骗的,还好她没有上周瑾的当。
周韩沉沉的笑了一声,双手圈得紧紧的。“安安,我们结婚吧,结过婚再去m市。”
乔安安怔忪着抬头,激动又难以想象的样子,“结婚?”
周韩视线垂在她脸上,“怎么了,不想嫁?”
她摇了摇头,“不是下个星期就要走吗?来得及么?”她是怕不够时间准备的。
他摸摸她的脸,专注而深沉地凝视着她,“来得及,不就是办个婚宴,一两天时间就够了呀,婚纱照等到了m市再拍。”
“听你的。”她闷在他怀里说道,其实婚宴也好,结婚照也好,那些都只不过是形式而已,对她来讲,这份感情才是最重要的,而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她想嫁。
有人为了结婚的事在喜悦着,而同一个天空下,同一个楼层里,有人却困苦不堪,心意难平。
周瑾回到家,看着一室清冷的房子,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今天又签了一单合同,是个大客户,对方也是个热络的性子,两个人一边喝一边聊,不知不觉一顿饭竟然吃了一个下午。
那老板一直夸他年轻有为,前途不可估量,还极尽地游说他去他们那边开公司。
这种话他听了不少,事实上侯爱琴的公司在他接手后效益已经翻了两倍,他是当之无愧了。他享受这样的成就,不管外面的人怎么看他,至少公司里的员工对他是敬重有加。
在外面他是光彩照人,走到哪儿都惹人瞩目,本身气质就好,事业有成更是增添了他的贵胄之气,他也越发的意气风发。只是这样的状态到了家就完全变样了,一打开大门,他整个人从表情到内心全开始暗淡下来。
一室清冷,无人问津,漫无边际的寂寥像刀片一样刮着他的内心,他像一具没有思想的躯壳,行尸走肉一样在房子里飘荡着,不知道要飘去何方。
他怔怔的环视了一周空荡荡的房子,闭了闭眼。
他洗了澡,意识似乎清醒一些,走出浴室的时候,他还是往洗脸台的镜子里瞧了一眼。镜子里的男人英俊年轻,容貌身材俱佳,只是那个人是谁,他已经认不出了。
她说他恶心,她说他龌蹉肮脏,难怪她那么反感他碰她。
因为脏了,他早就已经脏了,从内心到灵魂。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四年前的那个晚上。
昏暗的灯光下,在宾馆的大床上,体态丰腴的侯爱琴在他身下发出了类似小猫一样的呜呜声,腰腹间白花花的肉随着他抽*送的动作剧烈地上下晃动,周瑾只觉得一阵恶心深深地攫住了他,胃里一阵翻涌。他干脆闭上了眼睛,咬牙切齿一样将侯爱琴送上巅峰,然后在她意识回转之前,他抽身出来仓皇地躲进了卫生间里。
花洒的水哗哗地流着,他垂着脑袋双手撑在墙上哽咽着,他像个孩子一样哭着,那一刻他其实后悔了。他满是压抑地哭着,水流混着眼泪从下巴那里淌下去,源源不断。忽然他大叫一声,偏头咬在自己的小臂上,血腥味瞬间弥漫在口腔里,一片苦涩。猩红的血液沿着唇齿滴落下来,漂浮在动荡的水流上面,浑浊的液体慢慢晕开,逐渐冲淡了去。
……
他最近总喜欢回忆往事,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情。下午喝了不少酒,此刻他有点头痛,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伸手按了按太阳穴,镜子里的手臂上清晰地印着一个齿印。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了,每到这时总是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