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做的。”陈瑞阳重复道。
  “是不是你做的, 在娱乐圈, 很重要吗？”经纪人的脾气也上来了, 他紧盯着陈瑞阳，在陈瑞阳近乎崩溃的眼神中，经纪人一字一句说道：“是不是江以枫在炒作，很重要吗？陈瑞阳，你自己都做过，你跟我闹什么？”
  他们和苏小雨都知道最开始围绕江以枫的炒作黑料是假的，可是有什么关系。
  不是他做的，和必须是他做的，有什么关系。
  陈瑞阳听到经纪人的声音的时候，才意识到那句话落到自己身上有多残忍。
  他压抑的情绪瞬间崩溃，抬手抓过什么东西都往地上砸，经纪人径直出门，反手把门按上。
  “谁都别进去，等他发泄够了，就行了。”
  经纪人熟练道。
  陈瑞阳听到经纪人的声音。
  屋内打砸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还伴随着陈瑞阳疯狂的怒吼。
  只可惜平时战战兢兢的助理，热情殷勤的经纪人全都觉得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结局。
  房间内一片狼藉，陈瑞阳却除了吼叫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他最终拿起手机，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回踩粉丝的质疑、辱骂，又眼睁睁看着首页上苏小雨的黑料被一点点撤掉。
  陈瑞阳突然冷静下来。
  他盯着苏小雨首页的头像，想通了什么。
  “苏小雨，你别太过分了。”
  “既然无所谓是不是我放的料，那我为什么不放。”
  “我不好过，你也跟着我一起死。”
  他打开了江以枫的评论区，看着他首页干干净净的内容。
  撕逼几天，江以枫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别人暗戳戳的站队互撕，江以枫和他的公司却都安安静静的。
  其实不是海洋传媒什么都没做——而是海洋传媒在最开始撕江以枫的时候，出动了水军却被别人的团队吊打，于是在苏小雨和陈瑞阳闹起来后，海洋传媒非常识趣的看大神打架。
  但陈瑞阳就这么误会了。
  “江以枫，帮了你我可就不欠你了。”
  .
  江以枫看着陈瑞阳孤注一掷发出的评论，只觉得陈瑞阳的精神状态可能不大好。
  “他是……”江以枫第一时间想的甚至不是终于昭雪了。
  他甚至有点想报警，生怕陈瑞阳真出事了。
  江以枫舔舔嘴唇，看着评论区还在不断增加的评论数，他几乎不用点都能想到他们在说什么。
  他的目光飘忽，却觉得满心烦躁。
  直到耳侧的声音响起，江以枫才抬头，沙哑着声音小声道：“谢景深，陈瑞阳帮忙我澄清了。”
  谢景深原本要说的话顿了下，下一秒他笑着：“不是好事吗？”
  “不，我只是觉得他的精神好差啊。”按照江以枫以往和陈瑞阳的相处来看，陈瑞阳的心态已经完全崩坏了。
  “我不喜欢这样。”
  江以枫抬头看着谢景深，他认真道：“不过娱乐圈就是这样。”
  不过怕谢景深担心，又怕谢景深吃醋，江以枫便补充一句：“他肯定很快就能反应过来了，我以前脾气也特别不好，进娱乐圈都憋着一股气呢……后来就没事了。”
  “嗯？可以说给我听吗？”谢景深看向江以枫。
  江以枫摇摇头：“太年轻气盛了，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江以枫说完勾着嘴角笑笑，不大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然后避开了眼神。
  谢景深安静地看着江以枫，轻轻说道：“可是我想知道。”
  也许是他看着江以枫的眼神太过诚恳，也许是江以枫永远都不想瞒着谢景深，他最终还是垂着眼帘笑起来：“之前我大伯昧钱那次，我被网友骂了。”
  “我同学当时也说我是骗子，学上不成了，又憋着股气想还钱给他们看看，结果就退学了……然后我就发现社会上挣钱不是那么容易的。”
  “人总得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不过我很幸运，我长得这么好看，一下子就撞到罗琦了。”江以枫抬手捏捏脸。
  他唯有在说到长相的时候，眼睛都亮起来。
  江以枫抬手将脸颊搓成圆圆的形状，再抬头看着谢景深的时候，就看谢景深那双眼睛里盈满了的不快，好像都快哭了。
  “谢景深，你怎么哭了？”
  江以枫放下手。
  “我都过去了。”
  “……”谢景深摸摸眼底。
  他突然发现，为别人心疼，他竟然也是会哭的。
  谢景深的眸色深深，他忍不住牵牵小人的手，温热的体温通过交握的手掌传递至江以枫的掌心，似乎是隔着时空的距离给他一点安慰。
  “不哭了。”江以枫想帮谢景深擦擦眼泪，可他抬起手，除了能感觉到手指尖被触碰的感觉，却根本就抚摸不到谢景深的眼睛。
  江以枫看了看手指。
  他颓废的在心里对系统喊道：“你们系统真的好没用啊——”
  江以枫又仰头看着谢景深：“我给你唱歌好不好，不哭了。”
  江以枫没有任何安慰人的经验。
  谢景深哭的时候不像他似的，鼻子眼睛红一片，看着就委屈。
  谢景深就是面无表情的掉眼泪，眼泪掉下来，表情却是凶悍的，甚至眼泪掉的越多，他的眼神越凶。
  江以枫以前看着谢景深凶戾的眼神时会怕。
  可现在看着谢景深掉眼泪，江以枫突然觉得，谢景深再凶，他都不会怕了。
  “谢景深，我拿你没办法的。”江以枫心想，早知道不和谢景深说了。
  他听着陈瑞阳的事情觉得糟心，谢景深心也是软的，还不能帮他，指不定心里有多难受呢。
  他重新看向谢景深。
  “你不哭，我给你唱歌。”
  他靠在床头，仰头和谢景深唱着歌。
  他唱歌没什么技巧，可声音好听，弯弯绕绕的一首歌落在耳边，像是情歌。
  谢景深有点疲惫，他靠在沙发上，苦恼的用纸巾擦着脸。
  他半眯着眼睛，在江以枫唱完了以后，还沙哑着轻声道：“宝贝，再唱一个吧。”
  江以枫顿了下。
  他第一次听到谢景深叫宝贝，一时间什么心情都没了，只剩下羞，人也下意识想躲起来。
  谢景深却没意识到自己叫了什么，只是又微微睁开眼，在半梦半醒间又叫了声。
  他以往只在心里想，江以枫真是自己的大宝贝。
  偶尔看论坛上那群玩家炫耀老婆的时候，谢景深也会想自己的老婆才是最好的那个。
  却没想到当着江以枫的面叫出来了。
  江以枫的耳朵红红的，他捏着耳垂，不停地安抚自己——谈恋爱了，叫什么宝贝老婆老公的都正常。
  可江以枫连唱歌都断断续续的，没刚才那么稳了，后来干脆变成哼歌，只有调子。
  他的手机一直在震，江以枫翻出手机，一眼就看到罗琦、关少东、乔然，甚至是赵金明的消息。
  所有和江以枫有联系的都为了今晚的事情来找他，疯了似的想要问清楚情况。
  江以枫屏蔽了社交软件，可是社交软件的回复也是成倍的增加。
  他抬头看谢景深还皱着眉，一边哼歌一边想，明明是他说委屈的事情，怎么还要他安慰谢景深啊。
  不过想想上次谢景深说他在谢家遇到的事，江以枫也替谢景深委屈得不行。
  差点就替谢景深哭了。
  江以枫乱七八糟的想着。
  他随便回复几条消息，然后在心底和系统说道：“我也想安慰谢景深，你们系统怎么这么没用。”
  系统：“……”
  系统觉得江以枫和谢景深真是天生一对。
  他们两个连对系统的质疑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系统非常有人性，想到江以枫今晚的情绪确实不好，便提醒道：“好感度达到八十以后，我们会有特殊的奖励的……”
  已经熟睡的谢景深在梦中叫了声江以枫的名字。
  【好感值，80。】
  江以枫无辜的问道：“所以你指的是现在吗？”
  系统在江以枫的脑海里小声骂了句它刚学来的语气脏话，然后努力稳定波动的数据，开始修改后台程序。
  “两个世界再没有完全打通之前，一切互通都是有代价的。”
  “然而能量代价可以被媒介转换。”
  江以枫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轻飘飘的。
  下一秒，江以枫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缩小又变大。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张办公桌上。
  而眼前的空中浮现着白色的框框，框框里，他自己顶着张盛世美颜正沉睡着。
  谢景深就在他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