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偏要宠我(重生) 第52节
作者:三生糖      更新:2022-06-30 00:05      字数:3953
  明亮的营帐消失了,眼前的谢肆与兄长也不见了,就连紧紧抱着自己的温暖怀抱也没了。
  天一下暗了下来,箭矢尖锐的破空声,不停地从背后传来,原本由后紧紧抱着她的陆骁却跪在她面前。
  云霏霏一下就明白,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梦中,梦里的她已经死了,陆骁双膝跪地,将她抱在怀中,仿佛跟她一起死去一般,一动不动。
  她明明知道这只是梦,内心的恐惧却依然没有消减分毫。
  云霏霏在梦中依旧是一缕魂魄,就在她想象之前一样,试着拉起陆骁时,许许多多手持火把,甲胄分明的侍卫已经来到陆骁面前。
  一道即便苍老,却依旧浑厚有力的嗓音跟着响起:“这是在做什么!”
  云霏霏抬头,只见须发皆白,一身铁甲的老将军从马背一跃而下,二话不说,一把拽住陆骁的手臂,毫不分说地将他拉了起来。
  陆骁依旧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娇娇!”同样一身铁甲的云裴看到她的尸首,脸色一变,声音悲痛万分,却飞快地挥刀斩落来箭。
  老将军夺过陆骁怀里的尸首,扔上马背,声如洪钟,威严地发号施令:“即刻撤退!”
  “给老夫振作点,老夫还指望着你替老夫的孙儿孙女报仇!”老将军见陆骁依旧浑浑噩噩,抬手,一个耳光重重地挥到了他的脸上。
  挥手指向身旁高大的骏马,厉声道:“上马!如今她就在马背上!”
  云霏霏怔怔地看着神情威严的老将军,不知为何,她明明没看过对方,却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她看着老将军周身充斥着的铁血寒气,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老将军很像谢肆,却比谢肆更加地威严冷酷,身上那股冷戾的铁血杀伐之气,也更加地令人胆寒。
  锋利的眉峰下双眸漆黑犀利,额角一道刀疤,看上去分外凶狠,云霏霏却一点也不害怕他。
  她紧跟在陆骁跟老将军后头,进到了深山,来到了安全的落脚处。看着陆骁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进到屋里,老将军跟云裴紧随其后。
  陆骁下巴磕了一道口子,血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落满他鸦青色的长袍,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将怀中人的尸身安置好后,便转身的来到老将军面前。
  陆骁朝他深深一揖:“襄国公,方……”
  听见这三个字,云霏霏仿佛被人用铁锤狠狠砸中了脑袋,还来不及听清楚陆骁后面的话,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眨眼间,她又回到了熟悉而温热的怀抱之中。
  “娇娇,娇娇!”
  她原本站着,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抱到榻上,脑袋无力的靠在陆骁宽阔的肩膀上。
  谢肆与云裴相似的俊美脸庞上,露出同样担忧的神情。
  云霏霏看着他们,一直拚命压制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无法抑制的滴落下来:“阿兄刚刚说,阿娘不是外室,我们也不是外室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脑袋一片混乱,却确定了一件事,自己这半年来做的梦,并不是尚未发生的预知梦,而是早就发生过的事。
  否则她不会在清醒状态下,一而再、再而三,脑中突然就浮现从来没有梦过的记忆。
  云霏霏刚才无声无息地昏倒在陆骁怀中,云裴以为她受不住刺激才会如此,突然就不敢告诉她那些更残忍、更可怕的事。
  云裴不敢说,云霏霏却已从骤然涌现的记忆猜到了。
  “奴婢的阿娘,便是谢家失踪多年的嫡女,襄国公的独生女对吗?”
  谢肆看着云霏霏布满泪痕的脸庞,心中疼得似有钝刀在割一般。
  陆骁将她揽在怀中,修长手指极尽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珠,轻声道:“不哭。”
  云霏霏也不想哭,但她控制不住,每次只要从梦中清醒过来,她的心便像被人揉成一团,又涩又酸,哪怕刚刚那并不是梦,她也依旧难受得厉害。
  谢肆看着云霏霏,慢慢地蹲了下来,以单膝跪地的姿势,缓缓握住了她紧握成拳的小手。
  “是。”谢肆说:“你阿娘谢晚,是襄国公的独女,是生来即尊贵的谢家嫡女,也是我三媒六聘的正妻。”
  “十五年前的靖王之乱,我不小心弄丢了你们母子三人,如今,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谢肆看着她莹如玉的小脸:“昨日我看到你们兄妹二人,才知道谢晚还活着,才知道她还为我生了一双儿女。”
  云霏霏死死咬住双唇,压抑着哽咽。
  陆骁担心她把嘴唇咬出血来,皱着眉捏了捏她的嘴唇:“别咬,难过就哭出声来。”
  谢肆知道自己在这里,太子不好哄女儿,他抿了抿唇,决定先让陆骁将人哄好再继续说。
  云霏霏咽哽道:“等等。”
  谢肆刚松开手,还来不及起身,腕子便被握住,狭长漂亮的眸子微微睁大。
  “从我懂事以来,阿娘就从未离开过侯府,您根本没见过她,又是如何确定她便是谢家嫡女,是您的妻子?”
  云霏霏的声音都在抖,手也在抖,谢肆看着她,喉咙发紧,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听说,你的小名叫娇娇,是吗?”
  云霏霏不明白谢肆为何突然提起她的小名,茫然地点了点头。
  “那你……”谢肆转头,看向身旁的云裴,“你的小名,是不是叫壮壮?”
  谢肆此言一出,云霏霏兄妹二人齐齐一愣,极有默契的对看一眼。
  云霏霏的小名,或许可以从太子口中得知,但云裴的小名,太子根本就不知道,谢肆直到昨日见了他们兄妹二人,才知道谢晚还活着,他又是如何知道他们的小名?
  “您是怎么知道……”云霏霏嗓子干涩,竟难说全一个句子,“我阿兄的小名就叫壮壮?”
  “因为我与晚晚刚成亲不久,就已经想好了孩子的小名,若是男儿,便叫壮壮,若是女儿,便叫娇娇。”
  谢肆面容还是那样地威严冷峻,凝结着一层寒霜的双眸看不出任何情绪,语气甚至比平时还要冷硬。
  陆骁目光扫过谢肆线条紧绷的下颚,缓缓停在他青筋毕露的手背上。
  他看得出来师父很难过,正因为极力忍耐,才不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而显得格外冷酷无情。
  云霏霏也看出了谢肆藏在冷漠底下的难过,努力地将眼泪忍回去。
  她没想到,阿娘即使变成了懵懵懂懂的痴儿,也还记得她与谢肆刚成亲时的约定。
  但是,阿娘又是如何变成痴儿的?
  忠勇侯虽然不喜欢她与云裴,但也只是冷漠了一点,从小也不曾苛待他们,庶子庶女们该有的待遇他们都有,让他们衣食无缺的长大了。
  云霏霏对这个父亲并没有多大的感情,却也很难相信看起来道貌岸然、光风霁月的忠勇侯,居然会趁着战乱拐走他们的母亲。
  不,不对,忠勇侯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云霏霏精致漂亮的脸庞,慢慢褪去了血色。
  否则他不会明知阿娘痴傻如稚子,还执意哄骗阿娘为外室,害他们兄妹二人成为人人唾弃的外室子。
  云霏霏幼时早慧,三岁就开始记事,她还记得他们母子三人刚被接回忠勇侯府时,下人是如何骂阿娘的。
  忠勇侯容貌英俊,在世人眼中也是个光风霁月的谦谦君子,怎么看都不像会养外室,除了云老太太之外,侯府里的人都在骂她阿娘,都看不起他们兄妹二人。
  “他怎么能……”这十多年来的侯府生活,云霏霏越想越愤怒,越想越不甘心,“他怎么能这么对阿娘?他明知阿娘已经成亲,早就有夫君,他怎能趁着战乱把阿娘带走?”
  云霏霏抓着谢肆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心脏酸涩得近乎疼痛。
  她原本只是安静地流着眼泪,此时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阿娘之所以会变成痴儿,都是他害的对吗?阿娘……”
  陆骁目光瞬间阴沉下来,飞快拉开云霏霏紧握谢肆的手,将她按入怀中,不停地轻抚她单薄柔软的背脊。
  同时抬头冷冷地扫了眼谢肆与云裴,用眼神无声地命令他们退下。
  陆骁的眼神太可怕,眼底骇人的杀意几乎要喷薄而出,浑身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鸷狠戾。
  太子在人前向来是冷静自持的,云裴从来没见过他这模样,下意识后退一步,就连谢肆也微微皱起眉。
  云裴从来没看过妹妹哭得那么厉害,心里担心得紧,见她被太子抱在怀中也不觉得奇怪,直到离开营帐,冷风一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殿下怎么一直抱着娇娇?”
  谢肆面色冷淡,声音也冷漠:“以后你得护好妹妹。”
  云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会的,娇娇那么单纯,我不会让人欺负她。”
  营帐内,前一刻还气得想要杀人的陆骁,此时却无比耐心地安抚着怀中的人。
  “不哭,回京之后,孤和谢统领会想办法把你阿娘接回谢府的。”
  然而云霏霏实在太心疼母亲了,眼泪根本止不住。
  她从谢肆短短的几句话,就听得出来阿娘和他以前有多相爱,肯定是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只要一想到阿娘这些年来受的委屈,一想到谢肆这些年来独自承受的痛苦,她便心疼得受不住。
  陆骁低眸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发现她越哭越凶,阴沉的脸色逐渐放柔下来。
  少顷,他无奈地捧起云霏霏的脸颊。
  陆骁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一天下来能换好几套衣裳,每次回宫也一定要净手更衣过后才会上榻。
  云霏霏此时哭得一榻胡涂,满脸都是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陆骁却一点也不介意,微微俯身,侧过头去,温柔而又缓慢地噙住她柔软的双唇。
  咸涩的眼泪在两人的唇齿之间蔓延开来。
  满是冰凉泪水的脸上有着滚烫的呼吸,唇嘴也有着甜蜜的温度。
  云霏霏感觉自己的下唇被人吮住,微微一愣,酸涩的心头酥麻麻的,还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陆骁已经开始掠夺她口中每一寸的娇`嫩。
  他的吻很轻柔,甚至带着一点小心翼翼,仿佛他捧在手上,含在嘴里的是个易碎的珍宝,一不留神就会伤害到她。
  温柔得让人浑身颤栗。
  第38章 我真的快要被你逼疯【双……
  眼泪滑过眼角, 云霏霏鼻端萦绕着陆骁身上的幽幽香气,迷蒙的泪眼微微瞪大,含糊不清地喊了声:“……殿下。”
  陆骁将人松开, 从怀中掏出帕子, 慢条斯理地帮她抹去脸上的眼泪:“不哭了?”
  他并没有想要轻薄云霏霏,只是她哭得太厉害, 他实在不知要用什么法子哄她。
  云霏霏想起阿娘与谢肆,心脏还是会微微发疼, 眼泪却已经止住。
  她垂下头去:“是奴婢失仪了。”
  陆骁动作一顿,抬手捏住她精致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两下:“如今都知道自己身世了, 还自称奴婢?”
  云霏霏长而浓密的睫毛不停颤抖着,因为刚哭过的关系,软糯糯的声音显得特别委屈:“奴婢本来就是奴婢。”
  更何况, 就算谢肆说自己是他的女儿,她也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
  云霏霏喊了忠勇侯十几年的爹,不可能一下子就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