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千烟怼了一顿，莫千澈神清气爽，连脸色都沉了下来，“那我能怎么？”
  “你当然——”千烟话还没说完，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瞥了一眼屏幕，她才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来公司吧，温南还得陪如初呢，千禾正好现在给我打电话了，我跟她聊聊。”
  莫千澈：“……”
  所以自己在家被怼了一顿出门被怼了一顿，现在还得去公司看温南晒娃？
  幸好顾尧还没孩子，不然的话他真的是要气死在公司里，千烟这个祸害一来公司，他的工作量就剧增，怎么早没发现温南是个沉迷美色的人呢？
  “我到了公司再找你。”莫千澈哼了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千禾都准备挂电话了，千烟才接通，她闷闷的喂了一声，却没说话。
  “怎么了？”千烟明知故问。
  “没事，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千禾推门站在了阳台上，阳光带着暖意洒落，自己却眺望着远方叹了口气，随后才盘起腿坐在了秋千椅上。
  她翻遍了通讯录，能说知心话的却好像并没有几个，跟自己过去有关的人寥寥无几，以前的那些朋友也只能算得上是面上的朋友，实际上谁都不曾踏入内心半步，而柳缈，她已经在她的世界里空白了太久了，那几年的沉沦和挣扎只有千烟看见了。
  千禾想给叶清打电话，但是叶清那个脾气一定会去把裴景给宰了然后再把莫千澈骂一顿的——
  毕竟她也没能力从莫家手里抢人，尤其是在莫千澈手里。
  “嗯。”千烟应了声，进了休息室，“我今天正好有空，你有事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千禾本来就有心事，一旦回了御园，那些回忆肯定是变本加厉的侵袭而来的，千烟经历过那样的感情，知道故地重游对自己来说是怎么样的存在，更何况那是千禾长大的地方。
  明明都没有放下，何苦还要再折磨自己呢？
  “……你在哪儿呢？”千禾迟疑了一下。
  “在家里。”千烟扯了个谎，“今天休息嘛，就没有出门。”
  “那出来坐坐？不去商场，去咖啡厅坐会儿。”千禾也考虑到了千烟职业的特殊性，去了公众场合被认出来了的话会引起不小的骚动，干脆就挑了一个清净点儿的地方，“半小时后mu见？”
  “好。”千烟直接答应了下来。
  千禾挂了电话，靠在秋千上闭着眼睛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斑驳的眼光在眉眼间跃动，好一会儿她才起了身，朝外面走去。
  爷爷奶奶出去散步了，千禾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才出门，自己驱车去了mu。
  ……
  四十分钟后。
  “堵车了堵车了……”千禾风风火火的进了包厢，看着桌前坐着的女人，尴尬的笑了笑，“我也是没想到这边一大早的居然这么堵。”
  千烟倒是不在意，她从温氏集团开车过来也就十分钟，提前到了好一会儿，反正都等了，也不在意多等一会儿。
  她指了指窗外，“这么大一个游乐场呢，这边的流量早就很多了，不奇怪。”
  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个游乐场和城边的江景，玻璃隔绝了喧嚣吵闹，可在里面看过去却也能感受到那样的畅快和放松。
  这个游乐场是云城最大的，也是温氏投名下的，启动一年多的时间吸引了不少的人，正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不管是工作日还是周末。
  千禾摸了摸鼻子，才走到她对面坐下，“我都忘了这件事了。”
  “那要不要去玩玩儿？”千烟挑了挑眉。
  “你拉倒吧，你进去是玩项目啊，还是临时成立粉丝见面会啊？”千禾咂嘴，“而且你家那俩小孩儿，还不能玩儿那么多东西吧？对了，青时如初呢？”
  “交给温南了。”千烟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去游乐场带她们干什么，青时如初还小呢，就算是进去了也感受不到什么。”
  “……”你可真是亲妈啊，自己就想着玩儿，娃都不要了。
  千禾无语了一下，“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温南带仨小孩儿不累吗？”
  千烟笑得无害，朝她抛了个媚眼，“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呕。”千禾一脸嫌弃，压抑的情绪放松了不少，也抬眸看了一眼那个游乐场。
  她对游乐场是没什么向往的，国内国外的都玩腻了，以前有点儿兴趣的时候就会去玩玩儿，尤其是在听说莫千澈有什么烂桃花的时候，用烂了要去游乐场的借口，不怕坚持不懈的就怕死皮赖脸的，总有人非要跟着一起去，于是千禾就专挑刺激的项目玩，后来就练就了一身什么项目都不放在眼里的本事——
  面无表情的过鬼屋，一脸冷漠的坐过山车，全程都可以没有表情，所以游乐场都没什么吸引力了。
  但是再仔细看看，又好像有点儿怀念什么东西。
  “说真的，想去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去，要么我捂严实点儿，要么单独营业呗。”千烟现在已经被温南养的财大气粗了。
  “……”千禾一脸复杂的摆摆手，“下次再说。”
  千烟咂嘴，让她点了单之后，等到服务员把咖啡端了上来，重新关上了包厢的门之后，她才浅浅的喝了一口，抬眸问千禾，“那你今天是怎么了？”
  千禾安静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咖啡，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跟裴景分手了。”
  “分手了？”千烟瞪圆了眼睛，“这么突然？”
  “可能是我早就想过这件事情，所以也没觉得有多突然……对他而言，我不太清楚。”千禾自嘲的笑了笑，“听起来挺薄情的，可是我分手之后除了愧疚，好像也并没有特别难过。”
  千烟垂眸，没有说话。
  千禾继续说着：“昨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想跟他打个电话说这件事情，本来一开始是想当面说的……然后，就在电话里分手了。”
  “裴景怎么说？”
  “他问我，如果没有莫千澈的话，我最后的选择会不会是他。”千禾顿了顿，“我没说话，然后他就说他知道了，昨晚上他喝了酒，听语气应该是喝了挺多的，挂了电话之后我也就没打过去了，这种时候任何的关心都是多余的。”
  千禾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对裴景的心动是真的还是假的了，如果是真的，自己怎么就能抽离的这么快呢，毕竟也是一段真正存在过的感情。
  “他跟千澈见过面了？”千烟问她。
  “嗯，回来之前，两个人还在局里打了一架。”
  千烟：“……”
  那裴景会去喝酒也不奇怪了，男人大多都喜欢借酒消愁，尤其是在感情问题上不知所措的时候，千禾在之前就跟她说过她跟裴景摊牌了，加上莫千澈的出现，短时间内的双重刺激，裴景或许会受不了，但是他也能明白这样意味着什么。
  他跟千禾本来就不应该开始——
  至少千禾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我也好奇。”千烟一字一句的问她，“要是没有千澈的话，你会跟他分手吗？”
  “不会。”千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根本就不会开始。”
  裴景出现的时间正好，好到千禾以为他可以是自己的救赎，他对自己也很认真，认真的想过他们有没有以后，甚至千禾都在试图说服自己，可是结果显然……没能说服成功。
  如果没有莫千澈的话，所有的一切都不成立，包括她的感情，和她的现在，任何一种万一都有可能性，可莫千澈对于千禾来说，从来就没有如果。
  “在那次你跟我通电话的时候，裴景应该就知道你有分手的想法了，后来只是都在坚持而已，只不过你们两个坚持不一样，他在努力加深你对他的感情，你在努力变淡千澈的存在，最后他做了无用功，你也适得其反。”千烟一字一句的问她，“事实如此，没错吧？”
  “嗯。”千禾想想都觉得嘲讽，喝了一口咖啡，连笑容都变得苦涩了许多，“可能他妈妈说的也没错。”
  “他妈妈？”千烟拧起了眉头，“他妈妈说什么了？”
  “我配不上他。”
  “什么时候？”
  “……”千禾没说话。
  千烟表情都严肃了很多，跟之前挖苦莫千澈的时候完全不同，她不可能不在乎千禾的感受，只是想要让她能把情绪发泄出来，毕竟现在莫千澈的身份，什么也做不了。
  “昨晚上？”千烟追问她，“今天一早？”
  “早上。”千禾转头看向了窗外，声音淡淡的，“听了点儿我的事儿，也了解了点儿我的过去，说，他们只想要裴景找个干净的女朋友，我听了是挺难受的，但是仔细想想好像没什么不对——”
  “怎么不对？”千烟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她说的有哪个字是对的？道听途说了之后就来对你指指点点，凭什么？什么叫找个干净的女朋友？”
  “有过未婚夫，流过产，别人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千禾脸上没什么表情。
  千烟拧起了眉头，“千禾，这样的话不是你能说得出来，你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这话谁听了不难受？”
  “我不是因为她的话难受，真的。”千禾回过了头，直勾勾的看着她，跃进了阳光的眼里像是流转着水波，“是她说的时候，我看见莫千澈，过去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在扇我耳光，我也不想忍着，可事实好像就是如此，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就是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