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吧台坐下，年年打开早餐，“买多了，一起吃吧。”
  他不等对开口就主动把其中一份推了过去。
  高裕熙没有拒绝，她确实饿了，只不过这些东西吃进嘴里，始终觉得没有滋味。
  她吃起东西来心不在焉的，好几次都差点烫到自己。
  见状，年年叹气道：“如果你不舒服，今天可以先回去休息，拍摄的事不着急。”
  他不知道对方在难过什么，但是能感受到高裕熙现在满身都是破碎感，随时都可能崩溃。
  出于摄影师的角度来看，现在的高裕熙确实可以排出很有维度的东西，但是他是高裕熙的朋友，不想消费对方的脆弱情绪。
  比起拍摄，他更希望高裕熙可以调整好状态。
  高裕熙放下勺子，擦了擦嘴，“拍吧，正好我也找找感觉。”
  她的照片很少，也没有走进过这么专业的摄影棚，即便心情不好也会好奇整个拍摄过程。
  没准这会是一种解压的方式。
  年年拧不过她只能答应。
  收拾好吧台，年年带着她走进里面的影棚。
  这里是拍摄的重要场地。
  年年指了指旁边的衣帽间，“去选一套你喜欢的衣服，我先调试设备，今天没有任何风格限制，就拍你喜欢或是擅长的照片。”
  摄影和模特之间需要磨合，而这些反复尝试的过程就是磨合。
  高裕熙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一行，所有年年不会对她有太多要求，一切从简，随心就好。
  衣帽间很大，高裕熙看着许多没有剪标的衣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还真是财大气粗。
  人家摄影师都是到处收地摊货，只有年年在衣帽间放着一堆高定。
  这要是在拍摄过程中损坏了，得多心疼？
  高裕熙就连翻找衣服都小心翼翼的。
  她其实也不知道该选什么风格的衣服，脸上满是犹豫。
  年年调试好设备发现她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问道：“你在用冥想的方式换衣服吗？”
  “我没想好要拍什么样的……”高裕熙说出自己的纠结。
  年年走进，看着衣服，提议道：“选一个和你平时风格相反的衣服，模特第一步，当然是要勇于突破自我。”
  他说着，已经开始上手帮忙选衣服了。
  年年翻找了一会，抽出一套森系的裙子，“这个吧，今天拍小清新风。”
  看着他手里的裙子，高裕熙嘴角抽动得更加厉害，迟疑道：“你确定要我穿这个？不会很奇怪吗？”
  她从来没有穿过这种风格的衣服。
  年年点头，直接塞进对方手里，“都说了，要勇于突破，而且拍照的过程是很有意思的，你别那么紧张。”
  “我才不紧张。”高裕熙赌气似的走进隔间换衣服。
  她今年太忙没怎么打理头发，原本利落的短发也已经及肩了。
  换好衣服，高裕熙别扭的走出来，“你确定，真的没有问题吗？”
  她现在全身都觉得不舒服。
  年年眼里闪过惊艳。
  在他的印象中，高裕熙永远都是盛气凌人的像个假小子，可是换上浅色连衣裙的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年年轻咳一声，掩饰眼里的情绪，“去扎个头发，然后就可以拍摄了。”
  “你还没说怎么样呢！”高裕熙看对方走出去，忍不住扬声追问道。
  年年装没听见，不想回答。
  无奈，高裕熙只能扎好头发走出去。
  她别扭的站在背景布上，问道：“我要怎么做？”
  年年递了一束花给她抱着，“随便摆动作，放松肢体，不要紧张。”
  他一边说，一边举起手里的相机。
  面对这样的镜头，高裕熙更加紧张，甚至有点手足无措。
  她的每个动作都很僵硬。
  年年看着照片，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他们不是朋友，年年一定会吐槽，这拍的完全不能看。
  高裕熙感受到对方的无力，也有些挫败，“我都说了我不行，你非要我拍。”
  “你可以的。”年年认真的鼓励对方，“你想一想，就是平时我们合影的感觉，或者你中了一百万准备怎么花？”
  高裕熙被他这个比喻逗笑了，“那我肯定要低调一点去兑奖，再找你们家借几个保镖，以免有人抢钱。”
  聊天的过程中年年的手不断的按快门，这几张照片明显好多了。
  他继续引导对方做表情，聊着聊着高裕熙也放松下来。
  “对，保持这个姿势，我去拿个打光板，别动。”年年说着，赶紧去拿东西。
  高裕熙维持着一个扭曲的姿势，腿都快要抽经了。
  她颤抖道：“大哥，你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来了来了！”年年拿着东西过来。
  他刚准备调整位置，高裕熙小腿一麻，直勾勾的倒下去。
  年年伸手扶人，结果踩到器具，也跟着摔倒。
  天旋地转，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压在了高裕熙的身上。
  两人靠得异常近，鼻息交缠在一起。
  高裕熙推他，“你快点起来！”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年年一骨碌爬起来，又伸手拉对方。
  高裕熙坐起来，没好气道：“你不会每次给人拍照都会发生事故吧？”
  “不会，他们都很专业，就算真的摔倒了，我也不会扶的。”年年的语气有些冷淡，他对模特向来苛刻，才不会像今天这样百般迁就。
  听出他话里的深意，高裕熙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两人整理表情，又继续拍摄。
  中午，他们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凑在一起选照片。
  五点半，高裕熙要出发去给学生补习。
  年年开车送她去，又在门口等了三个小时。
  高裕熙下课，看见熟悉的车，差异道：“你怎么又在这里等我？”
  她以为对方早走了。
  年年打开车门，“太晚回家不安全，走吧，我送你。”
  “看不出来你还挺绅士。”高裕熙也不客气，坐了进去。
  年年启动轿车，“我一直很绅士，之前是你眼瞎，还好现在恢复光明了。”
  “你可真是够不要脸的。”高裕熙轻笑一声，望着窗外，“我肚子饿了，去吃宵夜吧？最近小龙虾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