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亘笑：“这不就是习以为常的事。”
  太监、锦衣卫无处不在。
  子平还想埋怨几句，倒是让兄弟给拉住了，想想要是现在有人趴在屋梁上偷听，可多惊悚呐，能少说几句就少说几句。
  子平看了兄弟的眼神，自然就明白对方的意思，嘟嚷了句：“有没有人我还能不知道？在京城脚下便是这般不自在，离开了京城倒是恢复了原样。”
  完了吩咐，程亘就放他们兄弟离开，两人出门来到廊下，子益实在受不了兄弟的一根筋，道是：“头儿将你我拨到三相公身边来，以后少不得随三相公上京去，这是让你我尽快适应。”
  即便以后到了京城，发现有人监视，也得学会装作不知，难不成还能抄起家伙同那锦衣卫干架？
  “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懂了！那三相公一看就是考科举的人才。”子平叹道，“我就说怎的突然要我们上京呢。”
  两兄弟商量着，每人带两兄弟轮流去乌渔村同铁猴配合，没值班的日子便回到府城来给三相公汇报情况。
  因领了任务，自然就无法给顾昭的奶娘答复，只说传了信去给刘福，等待他的指示。
  晚上。
  一家人吃了晚饭，便就开始准备明天的中秋物料，王氏要在府城待到过了节日再回嘉水县送丈夫动身。
  “齐滨州的陈员外送了厚礼过来，咱们现在送回礼也是迟了，就是现在动身前往齐州，九月的重阳节也要错过了，只能是等冬至一起补齐了。”
  王氏要万伯母留心节礼的名单，将陈员外的礼给添了进去，谨防到时给忘了。
  万伯母拿出礼单来，笑道：“中秋节礼送过去了，是托的陆家大伯给捎带，送的茶壶和茶叶，看样子陈员外挺喜欢这份礼物。”
  王氏就说陈员外的外孙来到府城，不可让人孤零零过节，便就要请对方吃顿饭，算作是接风洗尘。
  于是一家决定明后两天歇业，由周云四个丫头来操办席面，就在福园的庭院里过中秋。
  临睡前，程亘照例给娘子按压经脉穴道，助她放松，两人就说起了顾昭养身一事。
  陆阿灼感叹：“家里有人懂医，真是便利，那顾昭的娘亲听说就是让丫头给气着，等大夫、稳婆到了，为时已晚。”
  然后又嘀咕道：“那丫头早不气晚不气，偏生就选在八个月的身子时，可见她心是多么险恶啊，七活八不活，就是存心害当家主母。”
  陆阿灼设身处地想了一想，心头火就要冒起，十分愤怒：“害人的丫头绝对是顾昭亲爹房里的人物，这男子在外花天酒地，苦的是妻子和孩子，良心何在，这样的爹不要也罢！”
  程亘没听过顾昭家里的私事，也就没吭声，他那已有三个月身子的小娘子躺在床上许久没等到回应，就问他：“你是不是以为我在无理取闹？才不屑回我话？”
  程亘：“……”
  “我是在想你那味觉恢复了么？”程亘识相转了话题。
  陆阿灼先是点头，再是摇头：“我也不知道呢，可能是要等孩子生下来才能确定了。”
  毕竟她都习惯了如今的口味，偏酸偏甜也不知，周围人捧着她，皆是按她的喜好来做菜，她也就稀里糊涂过得不明不白。
  程亘笑：“这孩子以后厨艺要不错的。”
  一句话将陆阿灼哄得身心舒畅，心道我的孩子必定要遗传我那优良的基因。
  随后皱眉：“我优秀的基因有些多，但孩子的爹也不差——”
  她看着程亘俊俊的脸庞醒目的五官，又羡慕他极高的精神力，顿时纠结万分，“论理，像他的话，在这个世界可能会生活得更好些？”
  “哎，你说咱们孩子更像谁？”陆阿灼揪着眉头问夫君。
  惹得程亘忍俊不禁，拿过蒲扇吹灭了灯，躺回娘子身边来，笑道：“小时候像我，长大后像你，或者眉毛眼睛像你，鼻子嘴巴像我，怎么说都行得通。”
  第二天醒来，陆阿灼还在纠结孩子像谁的问题，见着了万伯母，就问：“我更好看些，还是三爷更好看些？”
  万伯母脸色丝毫没有起变化，一脸慈祥笑道：“当然是三奶奶要更好看，您肚里的孩子以后肯定会更像您呢。”
  陆阿灼倒是不好意思了，含糊说道：“昨晚我梦见姑爷变成女的了，我和他比谁更好看呢。”
  万伯母寻思着：难不成会生一个像三爷的小姑娘？那真是了不得，长大了家里的门槛必定要让媒婆给踏平了。
  陆阿灼又说：“后来我又变成男的，在和姑爷比谁更好看。”
  万伯母：“……”
  突然灵光一闪，对三娘子笑道：“若是个小子，也是像三奶奶有一大把力气的人物呢，以后就是大将军的料子。”
  陆阿灼被哄得心要飘了。
  下午稳婆连氏带着女儿如意过来府学西街寓所，给王氏和陆阿灼拜节。
  程家今日在福园过中秋，就将连氏和林如意带到了福园来过节。
  陆阿灼今儿心情极好，也不跟连氏绕弯，直接开口问她：“嫂子，我听你说过，每次做事都要将令爱带在身边，不知令爱可曾为产妇接生过？”
  连氏本来忧心不知要如何开口自荐，一听三奶奶的话，就如同天降甘霖，忧虑的心思瞬间豁然开朗，一把拉过女儿的手背，要三奶奶来看一看。
  笑道：“别看这孩子嘴瘸，三字蹦不出两字来，但她做事比老娘子还利索，三奶奶瞧瞧她的手，粗糙斑驳，那水温极烫，她照样往水盆里搓揉，从不喊疼的。”
  只那么一句，顿时让王氏给心疼的直念佛号，想开口说点什么，又觉得大家都是苦过来，很多事也只有经历过才能懂其中的艰难，叹道：“都不容易。”
  陆阿灼倒是感同身受，身为厨子，锅里的热油盆里的冷水，长久冷热交替，她的手也粗糙，唯一好的便是她自身懂保养再有程亘会医术，因而她的手看着和常人无异。
  陆阿灼就对连氏说道：“我在嘉水县有一个好友，如今是有六个多月的身子，她家里没啥人懂药理，就缺令爱这般的人才过去照料，不知令爱可有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