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他这人疑神疑鬼
作者:辛尘      更新:2022-06-20 15:09      字数:2710
  陆阿灼实在受不了安氏对儿子的掌控欲。
  既然安氏想争贴身书童、贴身丫鬟的人选,就让给她得了,省的整天在家里作妖。
  于是她便将古祺的身份对调了一回,从书童改成长随。
  那安氏本不满陆阿灼插话,一听是这么一回事,倒也有些怀疑了,“真是长随不是书童?”
  宋妍妍就在旁边小声开口:“是长随的话,就会有雇佣文书。”
  谅三嫂也不敢明目张胆说谎。
  安氏回过神来,点点头,“是我疏忽了,安晏他爹也只说是跟在三秀身边做事,我没问清楚。”
  随后安氏摆了摆手,要古祺下去,陆阿灼示意饴糖带古祺和小柳儿下去。
  安氏便又问:“小柳儿身契在谁手上了?”
  陆阿灼迟疑片刻,安氏可没有这么好言好语过,无非就是以为小柳儿的身契在她手上罢了,在向她要身契。
  可偏偏陆阿灼还真没要过小柳儿的身契,她也是第一回见到小柳儿的样貌,二八芳龄,柳眉小嘴白脸红唇,是一个齐整标致的姑娘家,可见老廖还挺会挑选人。
  想了想,便向安氏说小柳儿的身契是在廖叔手上。
  安氏倒是没有怀疑,媳妇没必要在这里撒谎,听到程老太从后院过来,安氏起身过来扶着老太坐下,笑道:“婆婆难不成是以为我在审问你心爱的孙媳妇,特地赶来救场了?”
  陆阿灼嘴角一抽,怀念没有安氏在家的日子。
  程老太接过茶碗,润润唇,笑回:“你今儿是得了什么喜事,竟有心情说些玩笑话。”
  安氏哼了一声,坐在了下手处,接过宋妍妍端来的茶水,随后放到桌边,叹道:“三秀娶妻了,到底是未满二十岁的孩子,在外总不会照顾自己。
  如今看选的什么人,瘦不拉几的,走路颤颤巍巍,一看就是狐媚子相,专干勾引男子的小蹄子。”
  程老太便说要看看小柳儿,饴糖又带着小柳儿和古祺来到老太面前行礼。
  老太太仔细看了两人的面相,笑道:“多大的事,我看小柳儿这手是干活的手。”
  又问古祺出门在外能否认路,古祺就说从小和养父经营布庄,最远到过钱唐和蜀郡。
  老太太就问从潞县到蜀郡的路程要几天。
  “旱路坐轿,水路坐船,拢共花了两个多月行程,这还是顺风的情况,若是不顺风,有人三四个月都待在船上。”
  程老太乍舌,“半年吃喝在船上,人可怎么活。”
  古祺就说沿途有寺庙道观,可下船游览,倒也不会太枯燥无味,反而能见很多风土民情,还算有趣。
  程老太见他一个十二岁孩子,侃侃而谈八千里外的风情,可见从小是吃过苦,心下疼惜,便对安氏说道:“既然是三秀选的长随,必有他过人的长处,留下罢了。
  你若是不放心孩子身边无人照顾,索性就再给他找两个趁手,仲春仍然留给大秀来使唤。”
  安氏不情不愿给应了下来。
  饴糖带着二人下去吃饭,程老太就问王氏,“奎儿身边的人定下来了么?”
  “长随王焕儿,丫头何小环。是我娘家亲族分支,两家日子都不好过,我就想着能帮一家是一家,我小时候还抱过这两孩子,算是知根知底。”
  程老太就说是个心好的就行,“既然是亲族,就签雇佣文书即可,等孩子年岁大了,看是给娶一门亲还是放出去做件小本买卖,这点钱咱们家是出得起的,无须去计较。”
  王氏便道婆婆说的极是,两人又商量了工钱、四季衣服等琐碎事,多是王氏在说,程老太在定夺,也不耗什么心思。
  她们说着话,安氏就在下手处听着,后知后觉她不在的日子里,妯娌竟是半当家的状态,这可还得了,心下一个咯噔,立马反应过来,对王氏笑道:
  “我既然回来了,就在家多住几天,替丈夫看着家里大小事,家里半年来一切运转如何?”
  王氏便叫了大侄媳张氏过来,笑说:“家里的账册是大秀在核对,你去大秀书房翻找出来给婆婆掌眼。”
  安氏松了一口气,心道二弟妹是个实诚人,既然说了账册是大秀在管,那就仍然是道庆在当家,我也就仍是掌公中。
  喝了一盅茶,张氏就送来了账册,安氏看近半年的册子是用的新版面,便问王氏:“这记账方法就是二叔说的西洋记账法么?”
  王氏自己不大清楚,就笑说:“奎儿教我做账,从七月教到八月,我也才学了一点皮毛,不过看着倒是挺方便。”
  随后就教长嫂如何看账本,一说即明白,安氏忍不住赞道方子实不错。
  “二嫂有空也来教教我,”安氏又吩咐宋妍妍和王乔也来学,“等以后你们会看账本了,就不用受管事和媳妇子的气,学一点较好。”
  宋妍妍和王乔乖巧点头说好。
  在安氏看账本的空儿,饴糖过来跟姑娘汇报:“让长浩妈跟翠香婆睡一屋,小柳儿跟着长浩嫂子,古祺和三牛一屋,骆信跟仲春一屋。”
  “万伯和伯母二人呢?”
  “他们跟廖叔的马车回城里的家。”
  安排妥当,陆阿灼也不必费心,好不容易等了程亘从书房出来,却是让安氏给叫去问话,训完话出来又给老廖置了一桌席面,九菜一汤,程家男子和瘦竹同入席作陪,吃到了傍晚。
  陆阿灼等得无聊,又跑回娘家去看沈家人过来铺床,蹭了一顿酒席,回来俨然是掌灯时分。
  她见程亘正低头在灯下写字,便轻哼了一声,回里间去脱了外袍,套了件比甲出来,饴糖去小厨房烧热水洗漱。
  程亘手臂一弯,将她捞到自己腿上坐着,笑问:“别人喝酒,我一闻就是臭气熏天,怎的你喝酒呼出来的倒是一股茶叶香气。”
  陆阿灼明知他是故意逗自己,还是没能忍住,笑了出来:“好冷的笑话,回来前我就是喝茶解了酒气,自然是茶叶香了,再有我今天佩戴的茶叶荷包。”
  一面说一面解了腰间的环佩七事和腰囊,随手放到桌上,一手来到程亘衣领上徘徊,就要去解他的盘扣。
  程亘放下毛笔,转头面对妻子,为了方便她解扣,还故意伸长了脖子,也不管她是否留有指甲,会不会划伤脖子,就要和她面贴面,嘴对嘴。
  陆阿灼反倒被吃了不少豆腐,见他换了便服,就知是洗漱过了,到底不能在外间没羞没躁脱起衣服来,想看他后背已是没机会,又把扣子给他扣了回去,令程亘大失所望。
  她下了地来到程亘的对面椅子坐下,提起安氏要小柳儿身契的事儿来。
  程亘颔首道:“老廖已将小柳儿身契给了咱娘,然后咱娘又给指了仲夏、宝月给我们夫妻使唤。”
  陆阿灼有些懵,“肯定是给你的,我又不缺人使唤。”
  她也佩服安氏,上哪里找那么多人手来安插呢?
  程亘想了想,问娘子打算如何安排饴糖,“看是要送回甯公公那里,还是给她指一门亲事?”
  “饴糖不到十六岁,我做啥给她指婚呢,要是她看上了哪个俊小伙再说,其余的就免谈了,她跟了我这么久,我哪里舍得她受苦。”
  程亘皱眉,到底没再说下去。
  待饴糖烧好热水,陆阿灼去隔壁耳房盥洗,饴糖就在房里递瓶瓶罐罐,低声问姑娘:“姑爷是想送我离开么?”
  “别理他,他这人疑神疑鬼,毛病是改不了,只能我们多担待了就是。”
  惹得饴糖笑了出来,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理解姑爷的心思,毕竟我是甯公公的人。”
  陆阿灼叹了一口气,“如今这年头,官宦士绅门下的幕宾,互相推荐来推荐去,那些幕宾周旋在各位大人身边,大人并不介意他们的出身,你是甯公公推荐过来,和我心意就行,其他也不必去在意。”
  饴糖听了,心下安定,便不再纠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