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连夜搬离
作者:辛尘      更新:2022-06-20 15:08      字数:2638
  再说孙猫儿关了院子门,回到房里,忍着巨大的怒气,道是:“我就知徐公子心里有鬼,前儿天他那双眼恨不得就黏在你身上,可是把我气不顺了。”
  程亘手握一卷书,头也不抬,笑话他:“难不成你还担心我让他占了便宜去。”
  “自然不是担心,但总归是心里气不过,看到他那做派,就忍不住响起程琼这人,可不更气了。”
  说起程琼来,他赶紧说道:“程琼死了,死在盗贼的刀下,忘了跟你说呢。”
  程亘微微一愣,抬头问:“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那天晚上兵慌马乱,我是趁着别人不注意,划伤了程效的脚跟,之后慌不择路跑进了巷子躲藏,听那盗贼亲口说的。”
  “盗贼并不知是谁的院子,只说了里面美人多古董多,金器银器摆的满屋都是,可不就是程琼的屋子?”
  程亘道:“这次盗贼来袭,宗族损失不小,倒是便宜了程数。”
  孙猫儿有些惆怅:“我就等着看程效如何死的,其实不用我出手,程数也不会放过他,别人都以为程强程勇是死在强盗刀下,可谁知呢,我们又没亲眼见。”
  程亘目光收回,重新看起了书卷,淡淡开口:“你完全可以成家立业了。”
  “没这个心思,古祺想当你的书童,我倒是想给你当随从。”
  程亘心如止水,笑:“我能需要什么书童随从,还不如全打发去给我娘子端盘子。”
  一听这话,孙猫儿脸色沉了沉,不再吭声。
  他很想说:你的娘子心里只有娘家,你又何必心心念念着她。
  “以前的你多好,没什么分心的事。”孙猫儿自言自语道。
  然而等了许久,程亘仍没说话,转头一看,俨然沉浸在书的世界里。
  孙猫儿悄悄出了门去,寻了牙行,想租一座清净的小院子,最好是离北门桥远一些。
  牙行的人就说了:“想要清净些的,就有两个大概范围,一个是郊外,人少院子大,但最近不太平,我还是建议租在城里。”
  “另一个呢?”
  “就是在官署周边了,有巡城的士兵轮番把守,安全问题该是无碍,就是吧,花用要多些。”
  “花用不是问题,不过我倒是注意到一点,巡街的士兵多了一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孙猫儿此刻又看到两队人马过去了。
  牙行的东家消息灵通,他笑了笑:“大事,你从未想过的大事,再过一两个月,我手上就该多一批人和几座豪宅院子,客官要是需要伶俐的下人随时过来找我就行。”
  孙猫儿皱眉:“就不能再透露几句?”
  牙行东家喝了一口茶,笑:“我也是靠中人费吃饭,客官要消息,要嘛就租座院子,我免费透露给你知,要嘛钱给得足,我卖消息给你。”
  “那你这里靠近官署的房宅又是在哪里?”
  牙行就说了五处来,“其中一个院子靠近光禄寺,本是光禄寺所有,因院子太小不好安排贵客,那赵监事就将院子挂给了牙行来租赁。”
  孙猫儿就问到底有多小。
  “一进的院子,三间上房,两边的东西厢房,再有给门子的倒座,房间不算少,总共也有十来间呢。”
  这对孙猫儿来说俨然是足够住了,又问租了话,是否还要请门子婆子。
  “这倒不用,那院子配备了两个门子、两个扫洒婆子,只不过一般能租下那院子的,也不会缺那几斗粮。”
  孙猫儿算了一下,一个人每月给供四斗粮,一个月下来四人差不多是两担的米,倒也能支付得了。
  又问了租金,一个月是三两二钱,也就同意下来了。
  牙行东家见客人给钱爽快,又同意要养门子和洒扫婆子,对他观感不错,就凑近耳旁,低声说道:“消息有些惊悚,客官可别传了出去,否则不仅是连累到我,也会连累到客官的家人。”
  然后就说出一个惊天消息来:金陵守备太监高朗因疏于职守,遭兵部尚书和几位御史一同上疏弹劾。
  “那些和高太监走得过近的官吏乡绅如今人人自危,可不就是大事么。”
  牙行东家再道:“官吏乡绅中不乏有儿子、侄子、门生等参加八月的院试,可不得互相奔走尽快撇清关系去,不然连累到了就不值当了。”
  一面说一面去书房取来了文书,在上面签了字,也让孙猫儿画十字,孙猫儿说自己认字,就给签了名,双方找了县衙的书办给当公证人,给了公费八十文。
  孙猫儿再给了牙行东家二钱的中费,请他吃了一顿酒饭,租房的事就给定了下来。
  他雇佣了一辆骡车,再有一顶轿子,回到徐家宅子来,因徐高士同族人喝酒去,来不及道别,留了一封信请仆人代为转交,随后搬了行李,同程亘静悄悄离开。
  程亘一开始听到是城西小院,还恍惚了一下,待轿子落在院子中,两个门子、两个婆子赶紧过来请安,见都是陌生脸孔,便知去年的门子该是被调走了。
  这回他住到了上房去,正是去年阿灼住的房间。
  孙猫儿赶紧修了一封信寄给了老廖,跟他说住处变了,要他再过来别走错了。
  那徐宅原本给程亘洒扫院子的仆妇白云嫂见俊公子离开了,心里着急,从后门离开去给徐姑娘通风报信。
  徐小妹听了消息,就去找大哥商议,“既然人家连夜就搬离,可见是真的厌烦了你的叨扰,何不就此放下,各自安好。”
  徐少爷不愿意,“他安好,我却遭同窗耻笑,等九月我进了学,还怎么在朋友面前抬起头来。
  你我皆是小妾所生,虽说是养在主母膝下,到底是隔了一层肚皮,你不站我这边,往后我中了进士也不要来求我撑腰就是。”
  徐小妹愣了一下,笑了笑:“我自然会想办法替兄长出一口恶气,不仅如此,还会在你同窗中挣足了面子。”
  徐公子大喜,听了小妹的计策,就招来了跟随出去办事。
  五月二十徐高士从族里堂兄家里回到北门桥的宅子,听了程亘留信离开,心里疑惑,就要下人备了轿子去问个明白,儿子过来说七道八,埋怨程亘傲慢无礼。
  徐高士皱眉,乍听之下确实生气,但他极为喜爱程亘的字画,本来想着等他伤好后,请他画一副梅花图,如今即便知道了程亘无礼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有事相求,不好撕破了脸面。
  徐公子再说:“程公子会离去,也是管事安排不当,文人最喜的莫过于红袖添香,他老就给安排个粗犷的仆妇,岂不惹年轻公子望而生厌。
  父亲何不写了一封拜帖,请他过来小酌,再拨两个识字的丫鬟照顾他起居,他一高兴或许就肯搬回来住了。”
  徐高士却道:“他如今伤着,须得静养,要他过来喝酒,是在为难他。”
  “父亲何不将喝酒的日子安排在七月底,那时也不大热,街上也热闹,晚上又有水灯可看。”
  徐高士欣然应允,亲自写了拜帖,将那日子定在了七月二十八。
  徐公子收了拜帖,回自己屋子,将拜帖的“七”添了三笔,变成了“五”,命下人抓紧送到城西小院去。
  程亘收到了徐高士的拜帖,看了眼时间,顿时冷笑:“好愚蠢的诡计,这封拜帖定是徐小儿差人送过来的。”
  孙猫儿接过一看,愣是没看哪里出了问题,就问:“怎么就确定是徐少伪造的?”
  程亘指了字帖上面的“五”字让他辨认,孙猫儿辨了两三回,终于明白是为何了,气得就摔了拜帖,道是:“三秀尽管回复,那天我来替你赴约,不给他点厉害瞧瞧,还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