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你还想和谁说
作者:辛尘      更新:2022-06-20 15:06      字数:2240
  却说那李氏闻到了油味,又干呕得厉害,少不得先到旁边去喝茶去了口中的酸苦味道。
  陆阿灼深知程家老人十分紧张李氏这一胎,也真担心李氏哪天心血来潮就跑到甲乙馆去观摩。
  她低头寻思着,程二秀如今忙着读书备考童试,李氏一个人在家怕是会孤单,心思较为敏感,还是得找个婆子来带较为放心。
  正思考要如何同两位老人家商量,程老太开口道:“等会儿吃了饭,二秀就去叫稳婆来,再给李氏把把脉。”
  程二秀应下,面上多有犹豫,同老人家商量:“爷奶,我想请个能做粗活的婆子过来,平时还能给你们打下手跑跑腿。”
  程老太就问:“人可靠么?这会儿好多人来找我,就说不用工钱只要给三餐就乐意过来干活,我寻思着哪里有这般好事,一个都不敢应。”
  众人听得一怔一愣。
  程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伯只是当了教谕,村里人何必呢!又不是九品官!”
  程二秀也是不懂,“他们过来白干活,能得什么好处呢,咱们家看来看去,也没多有钱。”
  但却是肉眼可见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过。
  倒是程道佑面上若有所思,笑道:“不必大惊小怪,大哥若是教谕做得好,是可以继续往上升迁,以大哥做事的秉性,很难不升迁。”
  听得程二秀嘴巴合不上,内心里的震惊真无法说清,喃喃自语:“怪不得人人都要考科举,这当官和不当官,当真是天与地的差别。”
  他们在聊,只有程亘低头认真吃饭,这人很少会参与到家庭谈话中。
  陆阿灼也只能看到他圆圆的后脑勺。
  程老头让二秀再多看看,“千万不要随便应下,这会儿就更应该小心,就怕心思不正的故意找了程家来钻营他们的前程。”
  有那野心勃勃的还会将程家当做跳板。
  程二秀不敢不应,好日子来之不易,若是因他的粗心大意害了大伯的声誉,到时百死都难谢罪。
  吃完了饭,程二秀就去请了稳婆过来诊脉,陆阿灼和饴糖在厨房里烧了热水,拿过茶叶,端了茶点到客厅请稳婆吃。
  就听到稳婆在给程老太建议,“这胎儿要稳,还是得去拜请白衣大士,请那姑子每天诵念千百遍的《白衣观音经》,如此方可安心。”
  程老太赶紧问要请哪家的庙庵较为灵验。
  稳婆道:“就青桂庵的白衣大士就很灵验,你这边要是有钱,就多花些心再替白衣大士塑了像,就更好了。”
  陆阿灼提着竹篮的手抖了一下,惹得程亘看了过来,黑黢黢的眼眸似乎在问怎么了。
  她不动声色摇了一下头,表示无碍,内心却是叫苦连连。
  青桂庵,这个名字她可太熟悉了。
  原身住东夏厅后间时,正是这庵里的姑子路过,两人从而相识,也正是在姑子的怂恿下,原身几次偷偷跑去青桂庵上香,以至于后面惹出了滔天大祸来。
  如今她住到前院来,本应该错过和姑子相识的机会,哪里能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这间青桂庵来。
  陆阿灼将小竹篮放下,对稳婆笑道:“家里做的小糕点,阿婆等会儿拿回去给孙儿甜嘴。”
  喜得稳婆一下就接了过去,打开棉布往里瞧了瞧,见有四样,分别是豆沙粉饺、金元宝、锅巴片、软香糕,乐得跟什么似的。
  连连问:“可是你亲手做的?”
  陆阿灼就笑说:“确实是我做的,阿婆不嫌弃就行。”
  稳婆哪里会嫌弃,村里都知道陆阿灼可是开馆收徒的人,这厨艺肯定很高。
  又想到程三秀娶了她,家里吃的都比别人家要好,除了富户,有哪些人家平常家里置放这么多的糕点的,心里着实羡慕不已。
  稳婆收了礼,也说完了话,便就此离开。
  程家人是知道陆阿灼平常会抽空做些糕点,送往城里的县学,好能让公公婆婆招待客人,这回倒是便宜稳婆。
  掌灯时分,程亘摸黑从书房来到新房,因着考试临近,为了不给家里人担心,他又自发搬到书房去住。
  初春雨多,天寒料峭。
  程亘摘下斗笠挂墙上,进了外间,见小妻子手撑着下巴,望着油灯出神,他悄无声息从后方捂住她的眼,问:“想什么?”
  她的掌心覆在他手背上,掌心微凉。
  程亘皱眉,拉过她的手垫在了暖垫子,静心听闻她的脉搏。
  他问道:“从稳婆离开后,你面上神情就一直不对,难不成是认识她?”
  陆阿灼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认识稳婆,你好好说话!”
  程亘自觉说错了话,赶紧描补道:“难不成是听闻这人做过什么坏事不成?”
  “倒也没听过这人,就是突然想到,稳婆提起了送子观音来,奶奶定是要去拜拜,我就得跟着,到时会不会催着我要孩子?”
  程亘眉头紧锁,一听就知她在说谎。
  他寻思着:“家里也就催过二哥一家,是为了给三叔传香火,但对大哥和四弟反倒是纵容的状态,就如同四弟说的一样,家里甚至不希望我太早成亲。”
  成亲都没希望过,就更不用说要早些要孩子了。
  而程亘又是明白,阿灼不希望生孩子,否则当初也不会私下喝避子汤。
  “你肯定也有事瞒着我。”程亘面无表情开口说道。
  陆阿灼讪讪。
  她要怎么说:我知道程家之后要出事,还是因我而出事?
  又不是脑壳坏了。
  屋外小雨滴答滴答,屋内静悄悄。
  一个直视对方,一个眼神躲闪。
  程亘非得要个说法,连连追问:“你不和我说,你还想和谁说,和章家的林先生么?”
  听得陆阿灼一脑的问号:“程亘你要不是脑袋进水了,就是我耳朵进水了,怎么突然就提起林先生?”
  她都和他几百年没见过面了!
  陆阿灼十分生气,程亘这话简直是有大病。
  程亘见她气嘟嘟的,心里也有火气,只不过压制住了,嗤笑一声:“你会点玄学,林先生又是个会占卜的,你定是想偷偷去请他占卜是不?”
  这话气得陆阿灼就要抽回自己的手,反倒是让程亘给紧紧握住,他的掌心温暖有力。
  就听程亘语气略显压抑,说道:“阿灼,我知你一身的力气,但你从不舍得对我施力,我也因而确定你心中有我。”
  再开口,他尽量缓和情绪,“你心里藏着话,若有想说话的人,我希望你会第一个想到我。”
  而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