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
  光线充足，阳光明媚。
  曹医生翘着二郎腿，正捧着一杯枸杞菊花茶，美滋滋的刷着微博，忽然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江浩快步走进来。
  “胃大切做完了？”
  “没，做的是胃穿孔修补。”
  江浩径直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凉水，一饮而尽，随即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登陆系统。
  “没事，咱们急诊科啥都缺，就是不缺胆囊炎、阑尾炎、胃穿孔。”
  见江浩面无喜色，曹医生放下二郎腿，安慰江浩。
  “我不急。”
  江浩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用郝蓓的账号，登陆医院系统。
  没有执业证，就是麻烦。
  每次还要用下属的账号。
  江浩歪着头，想了想，再过几个月，应该可以参加执业证考试了。
  砰！
  办公室门重重撞击在墙壁上，打断了江浩的思绪。
  “江医生，又收了一个胃穿孔，你要不要看看？”赵三墩一脸喜色的冲进来，将一叠病历资料拍在江浩桌旁。
  “我就说吧……”曹医生得意翘起下巴，往嘴里抛一颗花生果，“咱急诊科，一天至少两个胃穿孔，不过，有一半都是保守治疗。”
  “不会，这个病人片子都出来了，影像科给的结论，是上消化道穿孔，初步考虑手术探查。”
  赵三墩从桌上挑出腹部ct，屈指一弹，满脸嘚瑟。
  “给我看看。”
  江浩伸手夺过片子，插在阅片器上，托着下巴，看的很仔细。
  可越看，眉头就拧的越深。
  到最后，几乎拧成一个“川”字。
  赵三墩心中咯噔一下，莫非……有什么问题？
  老大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
  通常，江浩看片子，只要皱着眉头超过5秒，不是病症很复杂，就是他漏诊了。
  想到这，赵三墩咕噜吞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
  “江医生，片子有什么问题吗？”
  “病历给我看看。”
  江浩没有答复，反而伸手索要病历。赵三墩一怔，压下心头的紧张，递上病历。
  江浩翻了翻，拧着眉头，啪的一声，合上病历。
  “走，去看看病人。”
  说着，起身出门。
  赵三墩愣了一下，连忙拔腿跟上。
  5号床上，江浩看到了患者。
  “赵四海，75岁。”
  江浩报出病历的资料，看着病床上的老大爷，核对资料。
  “是！！”
  赵大爷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呻吟，一张嘴，还露出缺了一半的发黄门牙。
  “江医生，是不是我漏了什么？”
  赵三墩见江浩一直看病历，有些紧张，凑到身后，压低声音问道。
  “赵大爷，你这腹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天！晚上。”
  “那当头你吃了什么？”
  “吃了什么？”赵大爷痛的呲牙咧嘴，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哼哼唧唧，似乎也想不起来。
  幸亏旁边的儿子儿媳在，补充道：
  “没吃什么，就是吃了点腊肉，炒了点莴笋，我爸最近老恶心，也没啥胃口，才吃半碗饭。”
  “有没有吃零食，或水果？”江浩问。
  “有，我想起来了，我爸吃了两斤山楂，他最近没胃口，看到山楂嘴馋，就买了两斤。”
  山楂？
  隐隐约约，赵三墩觉得有些不对，目光转向江浩。
  “好了，问题查完了，准备剖腹。”
  江浩转身就走。
  “江医生，您的意思是，跟山楂有关？”赵三墩满头问号，快步跟上。
  手术室内
  赵三墩带着两实习生，做着铺巾。
  满脑子疑问，有些走神。
  难得是吃多了山楂，所以胃穿孔了？
  噗呲……
  气密门踩开，江浩穿着绿色洗手服大步走进来。
  “江医生，筹备好了。”
  赵三墩看到江浩，连忙点头，示意手术筹备结束，可脑子里的疑问却越来越强烈。
  “江医生，病人不是胃穿孔吗？”赵三墩琢磨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是胃穿孔吗？”
  听到赵三墩这话，唐棠和冯磊都诧异的抬起头，看向江浩。
  虽然是实习生，可两人都很好学，自律，病人的资料术前都用心浏览过，不敢说倒背如流，至少大体细节没遗漏。
  江浩将目光从阅片器上挪开，落到赵三墩身上，缓缓道：
  “胃穿孔只是表象。”
  “胃里的东西，才是元凶。”
  众人相互对视，一脸疑问。
  胃里的东西？
  胃穿孔，所有食物、胃液，不是通通如下水道般冲到腹腔里吗？
  “手术刀！”
  回答众人疑问的，是一把雪亮的手术刀，拍在江浩掌心。
  一刀进腹，干净利落。
  随着手术刀一寸寸往下切，众人的好奇心，也渐渐吊了起来。
  赵三墩的呼吸，变得沉重。
  眼珠开始充血，掌心紧张的冒汗。
  眼睛眨都没眨，死死瞪着江浩手中那把手术刀。
  “开奖了，开奖了。”
  唐棠兴奋的尖叫，洁白如瓷的小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其他人也瞪大眼睛。
  “拉钩拽紧点。”
  “先抽吸。”
  抽吸完，江浩伸手一探，摸着了胃，不过，却有点奇怪。
  “怎么鼓鼓的啊？”
  “看上去硬邦邦的。”
  “江医生，什么感觉？”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沉甸甸的，给我手术刀。”江浩接过手术刀，轻轻一划，让赵三墩托着，缓缓托着胃，慢慢往外挤。
  “乖乖，啥玩意？”
  “好，好恶心啊！”
  一团巴掌长、似红薯般大小的胃结石，被江浩缓缓从胃里挤出来。
  哐当！！
  土黄色外表，爬满黑色疙瘩的胃结石，落入不锈钢盘，砸出重重的回音。
  “江医生，这是……”
  江浩轻轻甩了下手套，沉声道：
  “病人有胃溃疡，没有胃口。”
  “陡然空腹吃了两斤山楂。”
  “像山楂、柿子，富含大量鞣酸，到了胃里面，就结出这么大一个胃结石，胃结石摩擦胃壁，自然穿孔了。”
  唐棠纳闷道：“影像科没看出来吗？”
  江浩笑道：“胃结石太大，都充满整个胃腔，还以为是胃内滞留的食物。谁会想到有那么大胃结石？”
  “可你看出来了啊？”
  唐棠一脸崇拜的看着江浩，水汪汪的大眼睛内泛起光芒。
  “还是江医生厉害。”
  “慧眼如炬。”
  所有人望着江浩，眼神中闪烁着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