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第二刑侦支队的莫离被抽调到联合调查组追查12年前的十堰山火灾案，那边楚怀悯还在继续死磕八二八案嫌疑人李凤娇。
  虽然警方已经掌握了部分的线索，但始终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在法庭上根据疑点利益归于被告的原则，检方就无法给李凤娇定罪。而在拘留所的李凤娇又采取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这件事就僵持了下来。
  钱得来因此依然无法洗脱嫌疑人的罪名，继续在家歪着。
  如果警方不能提供新的证据，嫌疑人也不能无期限的在拘留所关着。所以楚怀悯也是着急上火，连草莓酸奶小蛋糕也不好吃了，给钱得来打电话抱怨：“老大怎么办呀？”
  钱得来一边喝着快乐肥宅水，一边看电视剧，漫不经心的说：“现在你是案件负责人，老给我打什么电话！”
  楚怀悯说：“你不知道李凤娇有多难缠！”
  “不是让你找秦月明帮忙嘛，她怎么说？”
  楚怀悯回忆了一下秦月明傲娇的嘴脸，揉了揉越发胀痛的脑瓜银子，说：“秦医生帮忙给嫌疑人做了全身体检，发现嫌疑人的毛发和血液都发生了基因变异，但嫌疑人辩称自己以前在科研院所当过清洁工，不小心被辐射了，得了基因病。秦医生说以现有的科技手段，只能得出嫌疑人确实有基因变异，但是到底是因为放射性物质导致的基因变异，还是神魔契约导致的基因变异，现有的检测手段根本无法判断！”
  楚怀悯都要哭出来了，“我只能去调查李凤娇这段经历的真实性。可她去年确实在省研究所工作过一段时间，而且案发前一个月她还去第一医院检查出了基因病，病例和主治医生的签名全是真的。”
  梅兰蹲在旁边和裴小峰一起嗑瓜子，一边嗑一边摇头晃脑，要是这样那单凭楚怀悯确实也要投降了。
  “唔……”电视剧里女主被恶霸欺凌，正在扒衣服呢，而镜头一转男主火速赶往现场拯救女主的贞操。正在此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钱得来不耐烦的回了一声，“那你找我干什么？”
  “救命啊！”
  “救救我！”
  电话里，楚怀悯在叫！
  电视机里，女主角也在叫！
  旁边梅兰杵了一下裴小峰，“你说现在的编剧都是怎么想的？男女主从第一集到最后一集，连脖子以下都不能露，牵个小手还不能拍全身，俩人穿得整整齐齐往床上一倒天就黑了。倒是跟男配……哎呦我的妈呀，这都亲成什么样了，男主不配有吻戏吗？”
  以裴小峰的老古董思想不知道怎么回答梅兰的问题，只能说：“大概是怕教坏小孩子吧！”
  “可是我是成年人啊！”梅兰委屈的说，“我成年人不配看吻戏吗？我就想看男女主干点儿啥少/儿/不/宜的事儿啊！”
  “你再说下去信不信这一段给你锁了！”
  梅兰：“……”已经闭嘴了。
  老式座机隔音不太好，那边楚怀悯已经要崩溃了，“看什么电视剧，这儿查案呢！”
  “放松，放松！”这会儿男主已经成功赶到了案发现场，在女主被xx之前救下了她，然后就是花式揍男配出气的戏码。
  显然楚怀悯同志放松不下来。
  钱得来看完了关键剧情，终于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教训了一下受伤的楚探长，“不就是完整证据链吗！我要是你，就不会被李凤娇牵着鼻子走。”
  “你想想，我们现在钉不死李凤娇，是因为我们除了一根头发，其余的都是推论。李凤娇是没有时间证人，可我们也没有她出现在现场的证据；案发当晚她是怎么从雇主家出去的？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前往现场，又是怎么回的雇主家？当天她穿的哪件衣服，哪双鞋，都能从雇主家的监控视频知道，你有没有去李凤娇家核对那套衣物？有没有残留什么证据？甚至行凶的那只猫科动物的利爪被她藏到哪里去了？如果她是通过神魔契约拿到的利爪，那么神魔契约被她藏哪去了？还有秦月明查出李凤娇有基因变异，你有没有跟秦医生请教，如果是通过神魔契约导致的基因变异，可李凤娇还能保持着人类的外貌，有没有什么手段可以阻止基因变异导致的外貌异化？”
  “……”
  “有这么多线索还不去查，还在这跟我喊救命？！”
  “嘟嘟……”终于撂电话了。
  钱得来瞥了一眼气定神闲坐在那里和裴小峰一起分吃辣条的梅兰，心想这个楚胖子就不能长点心，又让人家编外人员看热闹了，啧啧啧！
  **
  楚怀悯再三整理了自己的仪容，才仿若漫不经心般踱步进了秦月明法医的办公室。
  秦法医见了他有些不自在，说：“你怎么又来了？”
  楚怀悯一挑眉，“呦呵，不欢迎？”
  秦法医扬了扬手里没拆外包装的解刨刀：“欢迎！我是挺想见到你的，就怕你不愿意见到我。”然后还俏皮的眨了眨眼。
  楚怀悯：“……”我是不是被恐吓了？
  “说吧，又来找我干什么？”秦月明说。
  楚怀悯忙切入正题，“秦医生，到底没有没什么办法能证明嫌疑人使用了神魔契约啊？”
  秦月明叹了口气，“后来我专门查了三十年前马戏团抢劫杀人那个案子。说实话那个案子里面犯罪嫌疑人基因异化得更为明显，从而导致他们的身体外观也出现了变异。但过了三十年，科技在进步，犯罪分子隐藏自身的手段肯定也在进步，嫌疑人的基因虽然产生变异但外观依然正常，我能够想到的方式就是用某种抗变异的药物来维持她自身的人类特征。”
  楚胖子精神了，“所以我们只要找到她使用的药物就可以……”
  “很难。”秦月明说，“嫌疑人对此早有准备，就算你查到她吃抗变异药物，她也可以狡辩说是为了治疗基因病，而现有手段很难区分两者的剂量区别。”
  楚胖子又蔫了，然后拖着脚步准备离开这里。
  秦月明叫住他，“你要去哪？”
  答曰：“去查查嫌疑人当晚居住的雇主家，看看有什么线索没！”
  秦月明问：“这是你第一次独立挑大梁吧？”她婉约笑了笑，“以前你们第二刑侦支队要么是老胡负责，要么是钱得来负责，这好像还是我印象里第一次。”
  楚怀悯兴致不高，“是啊是啊，很快就能证明我果然是废柴一堆了！”
  秦月明突然低声说：“上次的事还要多谢你！”
  楚怀悯诧异了一下，鼻腔里哼了一声答应，然后悄声问：“你怎么会跑到地下赌场去，还跟高利贷搅合到了一起？”
  一向倨傲高冷的秦法医涨红了脸，不吭声。
  楚怀悯人情练达，知道这事不能问了，便转移了话题：“秦医生，你先忙，我走了！”
  “等等。”秦月明一边脱掉白大褂，一边说，“刚好今天我也准备提前下班，不如一起去嫌疑人打工的雇主家看看？”
  “……”楚胖子表示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李凤娇打工的那家雇主看神情还是很不乐意警方几次三番过来调查的，但是碍于情面以及楚怀悯一脸江湖老大哥不好惹的外表，还是开门让警察进屋调查。
  似乎是为了方便照顾瘫痪在床的老人，所以这家是选择了高层小区的一楼，还带了一个地下室。为了不打搅卧床休息的老人，楚怀悯安静的在这个四室一厅的大房子转了几圈，停留在厨房的窗前。
  秦月明走过来说：“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楚胖子解释：“嫌疑人在案发前一晚住在这里，并且在监控视频里两次给瘫痪的老人喂水，而只有两次喂水中间的这段时间她没有出现在监控视频里，最有可能作案。我刚才转了一圈，只有这个位置，既可以保证不被监控拍到，又能离开这栋房子。”
  秦月明说：“从窗户这里跳出去？”
  “对，所以这里应该会有嫌疑人留下的指纹和脚印。不过嫌疑人完全可以辩称是自己在这家打扫卫生时无意中留下的，算不得什么重要证据！”
  “我们出去看看吧。”楚怀悯说，“我想顺着嫌疑人的路线沿路走一圈，看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秦月明点点头，绕到窗外，突然比对了一下窗户的高度。“这个小区的一楼窗户修的挺高啊。”目测大概又一米二三的样子。
  “嫌疑人的身高是一米五八，她要是爬上这个窗台怕是有点费劲儿吧！”
  秦月明和楚怀悯对视了一眼。
  楚怀悯的身高是一米八，秦月明的身高是一米七，在人群中都算是高个子。
  这个时候可怜又倒霉的雇主锁了门出来，见两个警察还在她家窗前打量，本想绕道离开，却被不怀好意的楚胖子给叫住了，“这位美女，您多高？”
  雇主先是抬头看看楚怀悯膀大腰圆的模样，再看看旁边秦月明的细高个儿，心情越发的不美丽了。
  “一米六五！”
  “您最多一米六！”秦月明毫不客气的戳穿，“我身高一米七，没穿高跟鞋。您脚上这双内增高最少4厘米，但是您还是比我矮了半头——一米六，不能多了！”
  雇主刚要掐腰骂人，就看见站在秦月明背后的楚怀悯痞里痞气的冲着她笑。
  “……嗯，那又怎么样！”语气虽然干巴巴的，但是已经最大限度上克制了暴躁的情绪。
  “那您能帮个忙吗？帮我们爬个墙！”
  欺人太甚——雇主又要暴怒，就看见楚怀悯十分“亲善”的对着她笑。
  “好，好吧！”
  憋屈的雇主把着窗台，抬起小短腿……够不到窗台，但窗台外的墙面是混凝土掺杂了砂石，外表粗糙，雇主下意识就要抬腿往上蹬……“等一下！”有人制止住她的动作。
  秦月明和楚怀悯蹲下，盯着墙面砂石上沾着的一小撮暗红色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