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为什么你成了这样
作者:穷毒怀善      更新:2022-06-17 05:37      字数:4367
  待自创终于上了正轨后,宋亦秋就让大哥从总部派人过来坐阵,自己则跟着唐叶回和苏严又回到咖啡厅里享清福去了。
  咖啡厅里的生意似乎也回落了不少,除了木朝平,宋总又送来一男一女两名店员,还有一男一女两名厨子。这四人,两个貌美如花的,两个貌俊体健的,虽然服务比前热情多了,糕点也比前数量多了,可比起原班人马的高冷淡服,吸引力却仍是差远了。
  木朝平已经成了正式的代理店长,每天只用指手画脚的好不悠闲。
  苏严考上了研,准备继续在g大念下去,再利用空余的时间做做糕点,练练拳。可能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吧,他的空余时间比一般的学生要多的多,所以,之前他还经常去l市的自创给唐叶回免费打工。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叫实习,积累社会经验,顺便再帮他爸拓展拓展苏家的‘业务’。
  现在,他们三人回到店里,倒更像是客人了,只顾坐在沙发里享受着美好的宁静与安逸。
  不管怎么说,要管理一个公司还是很累的,何况唐叶回还是那种大事小事都喜欢亲力亲为、亲自操心的性格,让跟着他身后的宋亦秋和苏严也跟着跑上蹿下。看到唐叶回那细致的工作态度,和出色的工作能力,倒是让两人刮目了无数次,实在与之前见到那个自卑的病猴相去甚远。
  如今能停下来歇息歇息,最高兴的莫过于宋亦秋了,之前唐叶回实在太拼命了,早出晚归的加班加点,让他都能想像的到,当初他是如何为天绘付出的了,心痛之余还含着一丝醋意。只是这一次宋亦秋却是明明白白的知道,唐叶回可是为了自己才这般拼命的。
  ……自然,也是一小部分是为了他们宋家啦,他可不想把宋倾冬交给他的任务和那份信任给办黄了。再加上,对手可是元家的启梦,他绝不能再打输这一战,否则不但不能帮宋家和自己解决麻烦,还有可能招来更大的麻烦。
  所以,每次回到他们公司包下的酒店房间,不是时间很晚了,就是唐叶回累的倒下就睡,这半年多了,他几乎都没碰过唐叶回几次,那熬的哦,都快变成吃素的秃和尚了。
  这次倒好,待唐叶回缓过了劲后,他是每天都要拉着唐叶回狠狠要个够本,搞的唐叶回这美其名曰的休假,又变成了另外一种辛苦劳动。唯一一点像是休假的,就是一个星期,他至少有三四天是休在床上或躺椅上的。
  唐叶回还曾想着有待一天,宋亦秋可能激情退却,会慢慢从一个野兽变成一只萌兽吧。却没想到,最终竟是自己被宋亦秋从一只弱不禁风的病猫练成了干不死的小强,真是可悲可耻啊!更可恨的是,自己却拒绝无能!
  不过,这两天宋亦秋的表现有些奇怪……不,是太奇怪了。
  平常吧,他总是用着温和带笑的眼光看着自己,而现在,他的目光明显凝重,不含笑意,并且,还只是偷着看,等唐叶回抬眼与他对视时,他又会不自然的别开眼神。
  到了晚上,他很是深情的搂住唐叶回时,会吻的很迫切,很热烈,却也很不安,甚至带着一丝苦情,然后,他很用力很用力的抱紧唐叶回,整整一晚,不敢松手。
  这一晚,宋亦秋又把唐叶回死死按在了怀里。
  “怎么了,你现在还有什么事是需要瞒着我的吗?”唐叶回很老实的窝在他的怀里,声音平静的像泉水一样。
  “确实不该瞒你,但是,我还是不想告诉你!”宋亦秋把脸埋在唐叶回的颈窝处,有着几分与他那外形实在不相衬的委屈。
  这种话一说出,任谁的心里都会咯噔一下的,越是藏着掖着,越是叫人有不好的预感。唐叶回也不例外的紧紧捏了捏被角:“你是对我腻味了,想跟我分手吗?”
  “…………”宋亦秋是僵了整整五秒钟,才猛的仰起了头:“哈啊?你在说什么啊?难道你感觉不到我可是一天比一天更爱你,更需要你了吗?谁想跟你分手啊?我就是担心你接受不了甚至可能会离开我,我才不想说的,你个没良心的想哪里去了?”
  唐叶回笑了,抬手勾住那气急败坏之人的脖子,将他抱在自己胸口:“只要不是跟我分手,什么我都能接受!”
  “真的?不管是什么,你都接受,不会再为了我以外的人或事难过到崩溃?也不会因为任何原因离开我而跟别人在一起?”宋亦秋今天真的像个很不安生怕被抛弃的孩子一样。
  “苏严和木哥……他们没事吧?”唐叶回紧张的问道。
  “他们?…………他们当然没事了,不是他们!放心!”宋亦秋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好像太广泛了点,唐叶回又不是什么六亲不认的冷血。
  “好吧,不管什么,我都接受!我也绝不会离开你的,你难道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唐叶回抱着怀里的人,手轻轻抚着他那刚洗完的柔顺香发。
  “那……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宋亦秋终于下定了决心。
  “嗯!”唐叶回很乖巧,既不问去哪里,也不问去干嘛,他就只是信任着宋亦秋,只要听着跟着就好了。
  “还有,今天让我尽兴吧!”宋亦秋开始上下其手了。
  “……这个,不行!”
  “可你刚刚答应过什么都接受的。”有人开始抓漏洞钻空子了。
  “那个不是指这个意思吧,而且,除了被你甩,那被你取走性命的事我怕是也接受不了啊!”唐叶回被宋亦秋又亲又摸的,气息已经开始不顺了。
  “放心!我这么爱你这么离不开你的,又怎么会舍得让你先我而去呢?我会看着办的!”宋亦秋已经开始软硬兼施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呜!”唐叶回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忍着□□的齿缝中愣是挤出几个字:“你这个……野兽……啊——”
  很悲惨的,宋亦秋第二天没能如约带唐叶回去那个一直难以说出口的地方。
  直到隔天宋亦秋带他到了地方,唐叶回才发觉,宋亦秋的担忧可并非一点道理都没有的。
  这个地方,看着又破又旧,不但四周高墙密围,进到里面,还有不少的铁栏杆,于其说是疗养院或收容所,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座监狱,因为里面所看护的人,都是异于常人的孤孓。
  说他们异于常人,是因为收容此处的人都有着些不为世人所接容的病症,或心理上的,或精神上的,或孤僻的,或暴力倾向的。而说他们孤孓,是因为他们孓然一身,无父无母无人认养,也有因为病情的原因,或被生生遗弃的,最强的,也不过是家人亲戚给了很少的钱,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而已。
  唐叶回起初并不明白宋亦秋特意带他来这个地方的意义,直到,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即便过去了那么多年,即便形貌有改,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那个人,一头脏到打结的长发,身形高佻而削瘦,他右手握着一根树枝在不停的颤抖着,双目浑然无光的直盯着前方,嘴里一直不停地叨念着:不是……不是……不是这个……
  唐叶回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两脚像被人给钉死了一样,就连喉咙也如被人用力的捥住似得,让他除了惊怔于原地,什么反应也做不了。
  这时,一个正在院子里扫地的看护人员伸手去夺那人手上的树枝,惹的那个人突然就惊惶的大叫挣扎起来:“不要,不要抢我的笔,不要……”
  扫地的大叔将他一把按倒在地:“什么笔,我看你就是个傻笔还差不多,天天乱摘一堆树枝,烦死了!”说完他还用力的拍打了那人几下。
  “不要!不是……不是他!你还我……”那人明显已经精神失常了,他将右手和手中的树枝一起紧紧抱在怀中,除了大喊大叫,就只有承受着扫地大叔拳打脚踢的份了。
  “你个疯子,放手,还不放手?死疯子!”扫地的大叔边打边骂,看样子,他对着这些疯疯癫癫的人们早已失去了耐心,像这样的动辄拳打脚踢的也早是习已为常的事。
  “你干什么?!给我放开他!”唐叶回突然上前,双掌咣的一声用力啪在铁栏杆上。
  听到动静的两个人,立刻停了手,也止了嚎叫。
  扫地的大叔看了一眼唐叶回,然后啐了一口“晦气”,就走开了。
  而那人,却在看到唐叶回时,愣了好一会,然后……突然就指着唐叶回笑了起来:“是的……是的!就是这个……是这个!”
  那个脏兮兮的笑脸,明明是那么的真诚、发自内心,却让人看的凄厉寒碜。
  疯子一边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边嘿嘿哈哈的傻笑着,一边跪趴在地上向唐叶回伸开了双手,就像一个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甜为何味却伸手想要糖的傻瓜一样。
  唐叶回透过栏杆,紧紧握住那双细长却又干枯污脏的双手,声音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谷思羽……社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谷思羽没有回答唐叶回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傻笑,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是你!是你!找到了!”
  唐叶回瞬间,泪如雨下!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怎么会是那个温雅清逸,才情众叹的谷思羽?
  他原本还以为谷思羽自毕业后,就为了自己的梦想闲游各地,只为作出最棒的作品。又抑或,早已小有成就,作品被许多人所追捧了。
  却不想,再见竟会是这样的场面,一个卓然才子,变成了一个精神病患者,被关在这个没有亲人接纳的特殊人群收容所里。曾经以水墨彩色点缀出尘洁身,如今却被肮脏灰土污了白皙面容,这截然不同的反差,令唐叶回除了落泪叹息,实在不知该去做何种反应了。
  “其实,当年谷思羽毕业时,并不是故意不和你道别的,相反,他……”宋亦秋站在唐叶回身后,开了口,只是说到一半,他仍然犹豫了一下,才改了口继续说道:“他本想和你道别的,只是在送你画的那天晚上,他被凌夜天报复性的踩断了右手的手骨,后来因为发烧,手部感染,右手最终没能恢复如初。你也看到了,他如今连拿根树枝都拿不稳了,又怎么能自如挥洒起画笔?所以他深受打击,不但不敢再联系你,还从此一蹶不振,变的疯疯癫癫。因为他双亲早已去世,又没有亲戚朋友愿意接纳他,于是就被送到了这个地方,任其自生自灭,所以待我找到他时,他已癫狂多年,谁也不记得了。”
  “…………”唐叶回感觉自己似乎是听了一部玄幻电影,这简直不可能的事居然就这么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他身边?“踩断右手的手骨?那可是他做画的手啊!凌夜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觉得,谷思羽妨碍了他……和你!”宋亦秋小心的却也实在的回答了唐叶回的话。
  “妨碍?妨碍什么了?”唐叶回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三人之间明明就没有什么矛盾冲突可言,谷思羽那样温柔内敛的人,怎么可能会让当时体贴入微的凌夜天对他下了这样的狠手?
  “因为你跟谷思羽走的太近了,以凌夜天对你的独占欲,自然是无法忍耐的。”
  “…………荒唐!难道,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和崇拜的人吗?”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唐叶回觉得自己还是无法相信,凌夜天会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那是因为,谷思羽对你,抱有的可不是一般的感情啊,这感情甚至不比凌夜天的少呢,我天真单纯的叶子啊!
  不过,他绝对不会把这一点告诉唐叶回的!宋亦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理解凌夜天的想法,毕竟,他也不喜欢有人会抱着那种心思去靠近唐叶回。只是,凌夜天那种过于阴狠的手段,即便是他这种可以无法无天的背景也是做不到的。
  哦……元启徽那种败类例外!
  一个简直无稽荒诞的理由,就让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变成了一个精神失常的废人……
  唐叶回看着眼前脏乱颓败的人,完全没了以前轻风抚柳的姿态,顿时觉得心中像被人塞了一整个苦瓜似得,连流出的泪,都是苦涩不已。
  说到底,真正害了他的人,不就是自己吗?自以为是的欣赏崇敬,到头来却成了扼杀他梦想、将他推向地狱的祸手。
  多少年了?难道这十多年,谷思羽都是以这副模样活过来的吗?相比于他,自己的那两年,到底又算的上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