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好了我的遗言了。”
  “是吗？比我想象的更快。”
  林白拿笔和纸记下了警察的遗言。“对不起爸爸妈妈，让你们担心了。如今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不孝。让你们只能晚年膝下悲凉，孤独的度过晚年了。”
  “哎呀，你可真有孝心啊。”
  “孝心，这算是什么孝心。不过我最后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希望能给他们一些宽慰吧。”
  “你比我好一些，我就不想你。我就是要让他们丢人。让他们后悔。后悔当初没一生下来就给我掐死了。”
  “你也不能这样说，你小时候受过的苦，我也受过。我妈从前也得过产后抑郁症。你没看到我身上的疤吗？”
  “少来跟我套近乎，看在我们这么熟络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即使你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也活不了几天。我还给你下了慢性的毒。而且是无药可救的那一种。”
  “看来我横竖都是要死了。你听说过能量守恒定律吗？”
  “听说过，就是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会从一种形式变成另一种形式，或者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另一个物体，而能量总量不变。你怎么问起这个来。”
  “我相信人的生命里无尽的，我当然指的不是那种修仙小说里的那种无尽。就像能量守恒定律一样的那种，一种转换成另一种再转换成另一种。这样不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无穷无尽了吗？”
  “你还挺乐观的。”
  “我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如果不自己欺骗自己一下怎么行。对了刚才那句生命是无尽的，你记一下。也算是遗言的一部分。”
  “好，我知道了。死者为大吗？”记下刚才他说的。“你还有什么要的吗？”
  “爸爸妈妈不要太伤心，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个世界上的人最终都要离别的。虽然说一般都是父母先子女走，但是子女先父母走也是常有的事情。您的身边也一定有这样的人，多和他们走动走动，交流交流。”
  “哎，听说你是个同性恋。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
  “我啊属于后知后觉的那种人，一开始真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就开窍了。意识到这一点我都吓了一跳，觉得是自己错了。你知道吗？我还特意去了医院去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同性恋。”
  “外面起风了，风还蛮大的，刮得外面哗哗地响。汽车的报警也在响。你喜欢什么天气啊。”
  “我喜欢下雨的天气，因为这样的天气里处理的事情就少很多了。”
  “不是下雨天最容易出问题吗？”
  “下雨天一般容易出现的交通意外，我又不是交警这不归我管不是吗？你呢。”
  “我什么天气都不喜欢。”
  “听说你之前是做编辑的，这个工作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天天可以和不同的作家交流。我如果不当警察的话，也想试一试做编辑。”
  “编辑不是什么好活儿，辞职回家的在我们这行挺多的。”
  “嗯，是吗。”
  天台上林白和江亚做在一起。“你说生命的尽头是什么啊。”
  “不知道，死亡只有一次并且没有人能告诉你。”
  “你说假如我们两个人一起死了，你说如果被外人知道了会怎样样啊，会不会觉得我们是因为爱而不能在一起殉情啊。”
  “说不定，不过我才不要和你死在一起呢。我又不是同性恋。死后被人按上同性恋的名声我绝对接受不了。虽然死了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放心好了，我也不想和你一起死。我是结了婚的，要死当然选择的人是我我老婆和我一起死。你没有这样的资格。”
  “这样我就放心了，你是怎么突然想起来我的。”
  “其实我早就想起来很多有关你的事情，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只是不断地自欺欺人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梦而已。”
  “原来如此啊，所以你才会来找我的。你知道吗？其实今天我的感觉很不好。总是感觉今天我就会和这个世界离别一样。”
  “害怕了。”
  “怎么会呢，我老早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了。”
  “以前我觉得死也没有什么，现在仔细想想以前的我还挺恐怖的不是吗？我现在都不敢相信那居然是我。”
  “我很讨厌现在的你知道吗？真的特别的讨厌。我很想让你变成以前的样子。特别是高谡你知道吗？”
  “高谡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高谡啊，你说你在死的时候在想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们啊。”
  “不能，死了的人怎么回答啊。我看你是已经喝醉了，要不然怎么连小学生都知道的事情你都忘了啊。”
  “我当然知道了，死人无法说话的吗？可是我也想知道高谡死的时候是怎样的，还让我能解开这个谜。”
  “死亡之谜，听说国外有一个心理诊所给人做什么濒死体验的，要不你尝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那都是假的，那不是真的死亡，怎么能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呢。”
  “要不要这么苛刻啊，反正在我眼里已经和真正的死亡没有什么两样了。”
  “怎么，你想去体验一下啊。你有这个钱吗？听说美国叫一辆救护车要一千刀。这个体验不得两三千刀啊。”
  “我没有这个钱，所以我不会去体验的。我有这个钱不如去感受一下真正死亡带来的感受。”
  “我也差不多，好困啊，好想睡觉啊，眼皮子打架了，不行现在我还不能睡觉。”
  “没事儿，睡吧。”
  一声车急速而过，送走了一些林白的困意。“好了。”
  “好什么好，你看看你困成什么样子了，眼睛都睁不开了。睡吧，有我在这里陪你、难不成你怕我劫色吗？”
  “我才不怕你呢，现在又开始困了。不行了我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快睡吧，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