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教主
论实力,穗芜虽不是剑修,但做了这些年的魔修,对上凌辰也并非是半点胜算也无,更甚是,其实还能有一点上风的。
加之这还在雪域,虽说跟进密室的人不多,但只要是穗芜出半点事情,教中弟子也必不会放凌辰父子活着出雪域。
只是当下,她丝毫不敢赌这点胜算,万一是没抵挡住,让凌辰钻空子在伤到圣莲分毫,孩子便再无活下来的可能。
因而她宁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将孩子托付出去,那几层的胜算根本比不得她孩子的命,她不敢冒险。
叶知秋心软,虽说是被穗芜算计着不得不保护这个孩子,但也发自真心的觉得这孩子可怜,既然都努力呵护了二十年,若在这当头毁于一旦,确实是可惜。
如此想着,便试图能将圣莲转移,可圣莲的根茎仿佛深深的扎在冰湖下面,不知生长了多深,根本无法移出。
且冰湖向四周开裂,再这般下去怕也保不住这孩子。
事已至此,凌辰自知无论如何自己都无法活着离开雪域,但这圣莲也必得毁去,免得日后为世间带来更大的灾祸。
见凌辰再次攻向圣莲,谢清辞不得不与人再度纠缠起来。
直接杀了凌辰简单,但杀了凌辰之后要如何给千媚教众人一个交待?
凌辰必死无疑,却不能现在死,因而谢清辞便不得不留着凌辰一命。
然而冰湖的震荡使得上面的密室持续向下坍塌,并不给众人更多时间。
“阿辞!怎么办!”
叶知秋着了急,眼见石块砸下,不得不以身护住圣莲,而旁倒着的正是穗芜的尸身,她面容依旧娇媚,只是染了血闭了眼,再无声息。
闻她呼救,谢清辞微微蹙眉,到底距离叶知秋的位置略远些,而出乎预料的是,一直扛着凌浩的乔涟见叶知秋这边危险,竟是丢下了凌浩飞身上前替叶知秋挡下了砸落的石块。
“如此坍塌下去圣莲难保,叶姑娘你们要动作快些,想好应对之策!”
难得乔涟没有横眉冷对,唤了一声‘叶姑娘’,话里意思还是帮着叶知秋的。
叶知秋没有跟乔涟计较前嫌,领了她的情道“多谢乔姑娘出手相助。”
说罢,谢清辞那边也算了结了凌辰,将人断了骨,眸色阴冷的掐着他脖颈,又掰开他嘴巴生拔了舌头,将人丢向桢儿。
“带这父子俩出去,就说他辱骂教主所以被新教主下令拔了舌头,留待处置。”
新教主?
桢儿一怔,有些不解。
谢清辞目光清冷的紧紧盯着桢儿,俯身又说了什么,随后便听桢儿应了声“是”背起人就跑。
“师姐。”处理好凌辰的事,谢清辞这才赶来将穗芜的尸身抬上叶知秋的后背,道“你带教主先出去,这里有我。”说着也耳语了一番,叶知秋先是瞪大了眼睛,有什么想说,可话到嘴边也只是张了张口,同意了谢清辞的话“那你也快些。”
如此境况,她难免担心。
面对叶知秋时谢清辞总是温和的,即便是眼下这种情况,他也依然是保持着温和的笑意,将她凌乱的鬓发别去耳后,轻声安抚了一句“你放心”。
目送她离开冰湖。
一时间便只剩沈陌舟乔涟,与半死不活的凌浩。
“谢师弟..”沈陌舟张了张口,如今情势伏剑派的人若想活着离开,怕是难了。
他想试着与谢清辞商量一下,然而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谢清辞截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凌辰肯定是不能走的,他杀了教主必要以命抵命,但你们和那些弟子可以走,包括凌浩在内,他既不是凌掌门亲生便也可以离开雪域,只是这件事我要你们昭告天下,让所有人皆知当年凌辰的恶行,他的多行不义罪有应得,帮着千媚教洗净这些年的冤屈,且伏剑与天剑宗都要立下誓约永不与千媚教为敌,自然,千媚教今后也不会再做有违道义之事,我们自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只要你们答应,之后新教主就会出来主事,你们便都能好好的离开。”
沈陌舟望着谢清辞,面具遮住了他的容颜,只能看见那一双清冷的眼睛,即便冰湖分裂,密室坍塌,他还是泰然自若,仿佛早就算好了一切。
“这是你早就想好的?”
他惊于谢清辞的心思深沉,如此一番折腾,难道尽在他的算计中吗?
听出沈陌舟的意思,谢清辞没有正面回答。
“是不是一早想好的有什么重要,其实穗芜的死也是突然,我本不想这个时候做此打算,却也不得不做,沈兄,我与师姐此生怕离不开千媚教,你也自有你的天下,此一别便不要再见了,我有些话想说与你,你若应下方才我说的话,我们便坐下来好好聊上一聊,你自会得到你想要的。”
他确实算计了一些事,却也被穗芜给算计了,这些东西便不得已的要提上日程,其实也算一个好时机,只是,人也难以面面俱到的算计,连累了叶知秋不得不同他一起照顾穗芜的孩子,不得离开千媚教。
“我想要的?”沈陌舟重复了一遍谢清辞的话,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凝,竟是点了头“好,我答应。”
乔涟将凌浩扛上肩头,也没再多言,虽然她不知道这俩人在交换什么,但这个提议算是一个好解决方法,千媚教自此不做有违道义之事,她也不必非紧咬着不放。
看了穗芜的惨死,她彻底动摇了自己的一些观点,是是非非,谁又说得清呢,她感到一些困惑,决定回天剑宗再好好修习一番。
“我也答应,此一别,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天剑宗不会与千媚教生事,也会负责将当年的事情大白于天下,薄情寡义之人自食恶果,伏剑派那边,我也会去平息,也望千媚教遵守今日承诺,不再行有违道义的事情。”
“自然。”
...
..
这一年,江湖动荡,发生了好几件件大事。
一件是,伏剑派凌掌门晚节不保,二十多年前干的破烂事一朝公诸于天下,原就是当年被天剑宗逐出之人。
且其子凌浩并非亲生,想他为了掌门之位算计来算计去,如今不仅死于千媚教,还成了一桩笑话。
第二件事,千媚教教主穗芜身死,而临死前为了不让辛水言坐上教主之位,以性命做灵契要一个少女坐上了教主的位子。
其契约内容是要这少女生死不得背叛千媚教,要永忠于千媚教且终身与辛水言互相制衡。
据说,此少女正是辛水言心心念念之人。
原本教中也是不服的,可见少女身上当真有穗芜的契痕,又不得不信了去,且一个亲眼亲耳所见一切的弟子言道“若你们不信服于新教主,这教主之位就会落入一个男子的手中,男子成为我教教主,岂非让我教成为笑话?先教主英明,是为了整个千媚教考虑才如此传位,教中无人能制衡于辛水言,若你们伤了新教主,不服新教主,要面对的便是辛水言登位,届时教中便再没有好日子可过,还是说,你们以为,自己的实力足以打得过新教主,也能打得过辛水言?”
这话便一下点醒了众人,是了,这少女实力未必有多高,可这少女一死便再无人能牵制住辛水言,她们想要夺位也得细想想自己有多少本事能斗得过辛水言才行。
少女的本事原不在打斗上,而在于她是辛水言心尖尖上的人。
当然,也有人提出,男人容易变心,今朝喜爱未必明日还会喜爱,若是变心便再无法制衡,如何能确保少女可以一直制衡着辛水言呢?
少女便又向大家展示了另一样东西。
所谓绝情丹的解药,并不是解,而是结。
犹如蛊一般的东西,使二人不得变心,一旦一方心意生变,便会双双死于此。
这,也是给千媚教的保障。
倘若有一日,少女无法再制衡辛水言,那么辛水言和少女都会死,对千媚教中的诸人而言反倒成了好事。
因而平和下了教中的人心,虽各怀鬼胎,许也盼着少女与辛水言身死的那一天,终归是面上平静了。
之后,在这位新教主的制衡‘改革’之下,又因过往许多恩怨皆大白于天下,伏剑和天剑宗纷纷立下誓约,此后不再与千媚教相为难,化干戈为玉帛。
一笔勾销了当年的恩怨,且千媚教也同样立下誓约,道是不再做有违道义之事,竟也收获了许多正派人士的赞赏。
至于第三件事,却是与这些门派们无关的。
有传言说,当今圣上为君不仁,沈家又有夺位之心,那个因体弱早殇的五皇子竟是因不愿做沈家的傀儡才遭了毒手,后被人所救,如今带着谢家培养的旧部重返皇城,要为当年许多事翻案,定罪沈家,洗清谢家冤屈。
至于其中的诸多细节便无人得知了,只晓得皇城如今变了天,暗潮涌动,不知是哪方实力联手了千机阁,只怕是有得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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