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齐硕的春天（3）
  山里的环境优雅清致，客房都是一栋栋小小的林间别墅，分上下两层，上层两个卧室能住三四个人，下层是个起居室。
  齐硕也是听朋友介绍的，一直惦记带齐楚南来玩儿，今天也算是说到做到了，难得当一回称职的好父亲，齐楚南很是满足。
  “爸爸，下次能带妈妈来吗？”
  小孩子不懂得大人间的恩怨情仇，只想着爸爸妈妈能一起陪自己玩儿，甚至在齐楚南的记忆里，根本就记不清上一次爸爸妈妈一起陪自己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齐硕不是不心疼儿子，前妻是个好女人，在一起的那些年他们相敬如宾，过得也算很好，可在齐硕发现自己真正取向之后，他一刻都不愿意骗她，更不愿意骗自己。
  前妻担心带着孩子不好再婚，齐硕便接过了儿子的抚养权，前妻娘家没人，再婚时嫁妆都是齐硕给的，除了经济上的补偿以外齐硕觉得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了，尽可能帮她，就算是最大的补偿了。
  感情这回事从来都勉强不了，就像齐硕在发现不爱时离了婚，就像齐硕对李镜行的执迷不悟，就像眼前陪着齐楚南玩儿的聂一竞，即便他有万般好，齐硕依旧无法和他形成一种稳定的关系，他不想，也不敢。
  吃过晚饭，聂一竞带着齐楚南洗了个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澡，两个人把浴室玩儿的满是泡泡才心满意足的出来。
  齐楚南光着屁股满屋子跑，齐硕下意识的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还好，大的那个穿了衣服。
  “南南，疯跑半天不累吗，过来吃点水果。”齐硕低头切着苹果，伸手塞了一块给身旁的聂一竞，“你也别顾着他了，过来吃。”
  聂一竞看着齐硕熟练的刀工，不由得感慨：“齐医生这双做手术的手，切起水果来也挺熟练，看你家厨房到处都跟新的一样，我以为你不会做饭呢。”
  齐硕笑着摇了摇头：“手术是做不了了，做饭呢倒是会，南南不在家我一个人懒得开火。”
  “那……你会给他做饭吗。”
  “嗯？”齐硕看向聂一竞，“你说谁？”
  “那个，李先生？”
  齐硕并不介意聂一竞问起李镜行，笑着点点头：“为数不多的几次机会让我可以照顾他，我照顾的十分开心。”
  聂一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觉得自己没资格，点点头：“真好。”
  “好么？”齐硕叹了口气，“可惜他不稀罕，不管我多努力对他好，在他心里永远比不上他家那个傻男人，他给那个男人生了个孩子，为了他命都不要，也许是我不懂爱情吧。”
  “那你爱他，你会愿意给他生孩子吗？”
  齐硕有些意外：“你居然不好奇他是男人为什么可以生孩子。”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都说他生了自然是有办法，你先回答我问题，有可能会没命的，给他生个孩子你愿意吗？”
  齐硕不置可否：“我不知道。”
  聂一竞吃完苹果，顿了一会儿，淡淡开了口：“我愿意。”
  “你说什么？”
  “虽说不知道是什么方法能有，如果我有了，我就要。”聂一竞偷偷看了齐硕一眼，“只要是你，我就愿意。”
  齐硕收敛起了微笑，看向聂一竞，聂一竞不敢直视齐硕的眼睛，躲闪的看向在落地窗前玩耍的齐楚南。
  “别开这种玩笑。”齐硕盯着聂一竞说道，“你不会有，别动这个脑筋。”
  “为什么？”聂一竞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怕我死掉？”
  齐硕摇摇头：“不是，我不会让你有我的孩子，我不想要。”
  聂一竞闭上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鼓足勇气看向齐硕，努力挤了个微笑。
  “我去陪南南睡觉了。”
  聂一竞转身去喊齐楚南睡觉，齐楚南开开心心的跟着他上楼，齐硕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心里竟有了一丝失落感。
  睡熟的齐楚南不知道睡在自己身边的聂老师被爸爸强迫带走，更不会知道他最喜欢的聂老师被爸爸欺负的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齐楚南睡醒起来，推开隔壁卧室门，愣愣的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聂一竞。
  “聂老师。”
  齐硕已经起床，听到儿子的声音从卫生间出来，摸了摸他的头。
  “起来了啊，爸爸带你去吃早餐吧。”
  “聂老师还没醒吗？”齐楚南天真的以为聂一竞在赖床，“聂老师！天亮啦！”
  “嘘。”齐硕拦住想扑过去叫聂一竞起床的齐楚南，“聂老师没休息好，让他多睡一会儿，我们去餐厅吃完早餐给聂老师带早餐回来好不好？”
  “好！”齐楚南高兴的答应道，“我去换衣服！爸爸我们快点去吃饭吧！然后早点儿回来找聂老师！”
  看着儿子跑走，齐硕回到床边摸了摸聂一竞的额头，确认他没发烧只是在昏睡，放心了很多。
  聂一竞哼了一声，翻身睁眼看了看齐硕。
  “醒了吗？”
  “嗯……”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点疼……”聂一竞嗓子还是有点哑。
  “你再睡一会儿，我带小东西去吃饭，带吃的回来再叫你起床。”
  “嗯。”聂一竞抓着齐硕的手不放，“你早点回来。”
  “知道了，睡吧。”
  这一趟周末短途旅游，似乎只有齐楚南是真的开心。
  回程的路上聂一竞没怎么说话，大概是真的被齐硕欺负惨了，一路上就在睡，到休息站的时候起来喝了口水就又睡了过去。
  “爸爸，聂老师好像很累。”齐楚南仰着头，天真的文齐硕，“聂老师是不是生病了？”
  “他就是没睡好，你别吵他好不好。”
  “嗯！”齐楚南乖乖的点头。
  齐硕看着聂一竞睡着的样子，突然问自己儿子：“南南，你喜欢聂老师吗？”
  “喜欢啊！”齐楚南开心的笑道，“特别喜欢！”
  “让聂老师每天都在家里陪你，好吗？”
  “真的吗？”
  齐硕觉得自己好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和孩子说这个。
  “我随便说说，上车吧，回家了。”
  “镜行，你怎么看待再婚这件事。”
  三天后的齐硕约了李镜行一起吃午饭，还是忍不住问了他这个问题。
  正喝了一口水的李镜行被齐硕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的一愣，放下杯子回答道。
  “你遇到喜欢的人了？”
  “我喜欢你。”齐硕在李镜行面前异常的坦诚，“我就是想知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没离过婚，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万一你和代炀离了，你会再婚吗？”
  “不会。”李镜行回答的很肯定，“如果没有代炀我就没想过结婚，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和代炀分开了，我就带着两个孩子过，不再找了。”
  “那要是又遇到了喜欢的人呢？”
  李镜行看向齐硕：“这方面经验你比我丰富，为什么问我啊？”
  “我……就是好奇。”
  李镜行笑道：“我猜你是遇到了有好感的人，自己又不确定。”
  “也不算吧。”齐硕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儿子挺喜欢他。”
  “那你呢？”
  “我不好说，我试过和他相处一个周末，感觉还可以，看见他的时候谈不上多高兴，但是心情很放松。”
  “能相处的来是好事，想见欢喜和久处不厌，不就很适合吗，我猜他喜欢你。”
  “你怎么猜到的？”
  “你心里这么纠结不确定，应该是对方有心你无意，但是相处久了觉得对方合适，所以开始想要不要和他试试看，对吗？”
  齐硕笑道：“你对待自己的感情时，脑子可没这么好用。”
  “齐硕！你要是挤兑我，我就不跟你说了。”
  “别别别，继续说，好不容易单独约你出来，多陪陪我。”
  李镜行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心：“他是个怎样的人？”
  “年轻，温柔，听话，看起来……很喜欢我。”
  李镜行边听边点头：“听起来很好啊，你要是觉得还不错，不如交往看看？”
  “我其实有点害怕，我怕我到最后还是接受不了一段新的感情，我怕他陷得太深最后会害了他。”
  李镜行看着齐硕身后方向，悄声问道：“你身后有个人一直在看着咱们这边，你认识吗？”
  齐硕回头，见是聂一竞在和朋友吃饭，他再次看向这边的时候见齐硕发现了自己，忙把头转向别处。
  “就是他，我儿子学校就在这附近，他是学校的老师。”
  “看起来和你挺般配。”李镜行看那男人干净斯文，“他感觉好年轻，多大了？”
  “二十六岁。”
  李镜行一惊：“齐硕你真下的去手啊，比你小十五岁呢。”
  “小十四岁！我刚刚四十！”齐硕忍不住纠正他，“和新宇两口子年龄差一样，不算太过分。”
  “你说得对，年龄差不过分，你都觉得合适了还不谈个恋爱？”
  齐硕又回头看了聂一竞一眼，严肃的问道：“我还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你问啊。”
  “当初你是怎么怀上孩子的。”
  “啊？你问这个干嘛。”
  “他想要……”
  李镜行难得八卦的问道：“你们打算要孩子？都要孩子了，你还不跟人家确定关系？这不合适吧。”
  “不是，我是怕他偷偷摸摸搞事情，万一哪天肚子大了我说不清了！”
  李镜行眼睛一眯：“怎么？偷偷摸摸怀上不行吗，你们这些人真的是讨厌，干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没数吗，你别学代炀那套，当初他要是再坚持不要我就真的跟他离婚。”
  “你怎么不早说，要知道你愿意离婚，说什么我都劝代炀坚持。”
  李镜行瞪了齐硕一眼：“别闹！我也劝你一句，要是喜欢就去试试，别给自己留遗憾。”
  齐硕叹了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