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
  白墨涵神色复杂的看向副驾驶位的郑晖，声线紧涩哽咽：“医院里被烧死的那具尸体真的是楚妹妹吗？楚妹妹那么机灵，怎么会……”
  郑晖正在包扎伤口的手猛地一缩，泄愤似得折磨腿上的伤口。
  一张惨白的脸涨得通红，眼眸里闪过点点湿润，才压抑的回答道：“是……”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一阵刺耳急促的刹车声。
  车子停靠在高速的应急车道上。
  白墨涵阖眸靠上身后座椅，牙齿咬着手指关节。
  哪怕咬出了血，可还是压制不在住心头的痛……
  干净透明的眼镜片里氤氲出一层水雾。
  死寂的车里，能听到的只有大雨击打车窗发出的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白墨涵终于从默默流泪转变成悲拗大哭。
  “前几天楚妹妹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会？还是在我的医院……
  我该怎么和阿远交代？
  楚妹妹，我以后再也不和你斗嘴了，楚妹妹，你活过来……”
  泪流了满脸，白墨涵一声声唤着楚馨儿。
  郑晖在旁垂着头不敢接话，也不敢劝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
  白墨涵终于恢复了情绪，红着眼看向郑晖，问道：“想好怎么和你老大交代了吗？”
  郑晖眉心一紧，一脸茫然。
  白墨涵长叹一声，眼中又染了层薄雾。
  “我和楚妹妹只是朋友，都接受不了她葬身火海的事实，何况是阿远。
  心爱的女人，期盼的孩子，就都没了……”
  即便是现在，白墨涵想起当初自己那个没了的孩子，仍然是心痛的不行。
  何况是傅瑾轩……
  他为了迎接那个孩子做了很多的准备。
  他不在楚馨儿面前吸烟，晚上的应酬也全都推了……
  傅瑾轩那沉默寡言对什么都是一副面瘫脸的性子，甚至会主动问白墨涵，关于新生儿的问题。
  还有楚馨儿。
  傅瑾轩当事者迷，楚馨儿太过缺爱以至于性子多疑……
  可白墨涵却真真正正的知道傅瑾轩有多爱楚馨儿。
  一次次胃出血，一次次鬼门关……
  哪次不是和楚馨儿有关？
  白墨涵看着远处的目光近乎绝望：“阿远早晚会知道，他……”
  他不想活，谁又能拦得住？
  久未说话的郑晖舔了舔干裂的唇，犹豫半晌，缓缓说道：“孩子……孩子没死，孩子还活着。”
  白墨涵以为自己听错了。
  郑晖低下头，说道：“楚……大嫂是把孩子生下后才……才葬身火海的。”
  白墨涵回想起刘主任打来的电话，一脸不可置信：“刘主任说，楚妹妹是抱着孩子进的火场。”
  “大嫂和傅哥的孩子在你医院的婴儿保温箱里。
  那孩子和大嫂长得一模一样，你一看就知道。”
  郑晖说完，将头转向窗外。
  白墨涵凝了凝眉……
  终究还是把一肚子的疑问给吞了回去。
  八点三十分。
  傅瑾轩乘坐的航班已经平稳着地。
  大雨还没停，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层灰暗中。
  傅瑾轩打开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楚馨儿打电话……
  这些日子，他在东南亚几乎不眠不休，没有太多时间和楚馨儿联络。
  只是隔几日发条短信……
  她只说一切安好，也不说想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她没从前那班嘴甜……
  傅瑾轩想起楚馨儿倔强的小模样，心头软了软。
  嘴不嘴甜不要紧……
  懂的求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