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看望老友
  回到故乡。郭华知悉姚强回来了，给姚强打来了电话，邀约姚强吃饭、喝茶。如约见面，聊天的时候，谈起了郝建清的老母亲。郭华说：“前几天，郝建清的老妈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和你说说，如果有时间的话，带她去江城监狱看看儿子。说话的时候，不停地啼哭。看老人实在可怜，我就答应了。说等你回来，和你商量一下。你看可以成行吗？”“可以，正好这段时间还不开学，有时间。那我们带老妈妈去一趟吧。了却老妈妈的心愿。”姚强说。“好的，那我就尽快和老妈妈联系，联系好了就买票，我们早点出发。”郭华说。“好的，那就麻烦你了。你来安排吧。”
  郭华办事干脆利索，和姚强见面的第三天就踏上了行程。几千公里的路途，漫长遥远。三人都购买了软卧车票。一路尽可能照顾好老妈妈，说一些让老人高兴的宽心话。两天两夜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到了江城以后，先入住江城饭店，让老人休息。姚强和郭华稍作休整，就赶往江城监狱。和监狱管理方取得了联系，说明了来意，监狱领导同意见面。但是只同意在监狱里面的家属探望室见面。见面时，犯人和家属只能隔着厚厚的玻璃，通过一部电话来说话。郝建清的老母亲有几年没见儿子了，日思夜想，就想让儿子坐在自己的眼前，拉着儿子的手，好好看看儿子，和儿子说几句知心话。老妈妈得知这样的见面方式，很失望，默默无语。姚强一看这种情况，避开老妈妈和郭华商量看怎么办，争取了却老人的心愿。
  “人家监狱有管理制度，只有这样的见面方式。这怎么办呢？”姚强无奈地说。“是啊，老人舟车劳顿，不远千里来了，再带着失望和遗憾回去，于心不忍啊。”郭华也是满面愁容地说。“我们无能为力，找找关系吧。联系一下林丰收，让他请求他母亲出面，和林丰收的舅舅求情。只要陶国富出面，应该会有转机。”姚强提议道。“只能这样了，为了老母亲，我们就求人家吧。”郭华回应说。姚强马上拨通了林丰收的电话，说道：“老哥，你好！我是姚老师。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现在说话方便吗？”“方便，姚老师，你尽管说。不要客气。”姚强和林丰收简要地说明了情况。林丰收听姚强说完以后说道：“姚老师，我马上去老母亲家，和老人说明情况，转达你的意思。等有了结果马上给你回电话。”“好的，谢谢！”说完挂了电话。第二天，林丰收打来了电话说：“姚老师，我舅舅同意了。马上有人和你联系。”“太好了！谢谢你，大哥！有空来我们内蒙古做客。”“不客气，姚老师，有空一定去。”说完挂了电话。姚强高兴地把消息告诉了郭华和老妈妈。老妈妈既高兴又激动。终于能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了。老妈妈特意换了一身新衣服，仔细地梳了梳头。等待消息去见儿子。工夫不大，监狱长给姚强打来了电话。“您好！您是姚先生吗？”“我是，您是哪位？”姚强回答道。“我是江城监狱的监狱长，接到上级的指令，安排郝建清与家属见面。可以在监狱外指定地点见面。只有一天时间，由我们全程监控，希望你们配合。”“好的，谢谢您！麻烦您了。我们一定配合。”“好，那我们安排你们在江城饭店见面。房间我们安排好了，郝建清今晚就在江城饭店居住，1206号房间。你们就在这里见面。见面时间是今天下午三点。需要吃饭，服务员会送到房间。明天下午三点，见面结束。姚先生，您听清楚了吗？”“清楚了，我们听从您的安排。再次谢谢您！”“好的，下午三点你们就过去吧。”
  下午，酒店戒备森严。不容许客人入住。姚强和郭华陪同老妈妈，经过了严格的安检，来到了1206房间门口等候见面。两点五十五分，郝建清在两名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的押解下，走过来了。快到门口时，郝建清看到自己的老妈妈在门口站着，快步走到母亲面前，双膝跪地，抱着老母亲的腿哭喊道：“妈！儿子不孝，对不起您！”“儿子，快起来，让妈看看。”老妈妈老泪纵横，抓着儿子的胳膊，让儿子站起来。郝建清慢慢地站起来，轻轻地用手掌给老母亲抹去泪水，搀扶着老妈妈走进房间，让老母亲坐了下来。这时，郝建清才回过头和姚强、郭华打招呼。姚强和郝建清两位老同学这几年各忙各的，特别是郝建清地位的变化，两人就很少见面了。特别是最近几年，只是打过一两次电话，没见过面。没想到再见面是这样的场景。两位老同学紧握双手，竟无语凝噎。对视许久，郝建清只说了一句话：“强子，辛苦你了。”“不客气。”姚强简短地回应。然后郝建清又和郭华轻轻地握手并且说道：“谢谢你！”“没事的，也就是陪一陪老妈妈。”郭华看着郝建清轻声地说道。寒暄完以后，郝建清扶老妈妈在房间里的床上坐下，姚强和郭华也在椅子上坐下。老妈妈抓着儿子的手，一刻也不放松。生怕一撒手，儿子就没了踪影。昔日叱咤风云的地方大员，这时在母亲面前，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像小时候做错了事情，被母亲奋力追赶，最后被抓住，等着母亲惩罚的样子。老母亲用爱怜的眼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着这儿子，恍如隔世，仿佛儿子经过了多少年，从另一个星球回到了人世间，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打量了半天，泪眼婆娑地说：“孩子，你瘦了、你受苦了。怎么老天这么不公平啊？！你犯了什么王法？怎么能把你抓起来？还有没有天理？儿子，妈这条老命也不要了，明天妈就去北京找领导，问问清楚，究竟你犯了什么法。”老妈妈满腔悲愤，越说越激动，言辞越来越激烈。一看这种状况，郝建清连忙安慰老母亲。说道：“妈，儿子不孝。给您丢脸了。请您原谅这个不孝之子。您老放心，我一定好好地服刑。很快就会刑满释放。到时候儿子好好孝敬您。您老一定要保重身体。儿子没有听妈的话，做错了事情。领导没有错，都是儿子的问题。您老就打骂儿子吧。”姚强和郭华也过来劝说老母亲。经过一番安慰，慢慢地老母亲的情绪平复下来了。
  不知不觉已到了晚上，该吃晚饭了。郝建清继续和老妈妈拉家常。姚强和郭华出去点餐，点好餐以后，由饭店的工作人员送到房间就餐。姚强特意点了一瓶白酒和一瓶红酒。兄弟两人晚上喝几杯。菜很快就上齐了。满满一桌子，荤素搭配。姚强让服务员准备了两个白酒杯和两只红酒杯。白酒杯斟满了酒，红酒杯分别倒了半杯。姚强首先提议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人一辈子有个磕磕绊绊太正常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我们和老妈妈欢聚一堂，是大喜的日子。我们都高高兴兴的。来，干一杯！”说完一饮而尽。郝建清被真诚的友情和浓浓的亲情打动。随后也是一口干杯。郭华陪着老妈妈轻轻地喝了一小口。多少年了，郝建清在官场上打拼，没日没夜地操劳，很难有机会和时间陪老母亲这么放松地吃一顿饭。还有亲如手足的老同学姚强，上学时形影不离，无话不说。毕业二十多年了，弟兄两人更是难得一聚。还有郭华，年轻时的爱人，阴差阳错，两人没有走到一起。现在自己身陷囹圄，人家还这么重情义，亲自陪着老母亲过来看望自己。患难见真情，这都是人世间最真的感情。再看自己这么多年在官场混迹，喝了多少应酬的酒。可是又有几杯酒是真感情呢？这就像飞蛾扑火，结局一定是灰飞烟灭。自己怎么就昏了头，还是那么勇往直前地往火坑里跳呢。现在审视自己过去的人生轨迹，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时候，也正是偏离航向的时候。尽管自己恪尽职守，两袖清风，秉持“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信条。梦想着自己能成为焦裕禄式的人民公仆。不求名垂千古，但求无愧我心。然而现在沦落为人民的罪人。上对不起国家、人民，下对不起父母、妻儿、兄弟姐妹。郝建清思绪万千、内心波涛汹涌，不能自已。此情此景，更是感慨万千。不过面对老妈妈，郝建清仍然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不让老母亲感觉到自己的悲伤、失落和自责。随后郝建清强颜欢笑地端起酒杯说：“妈，这杯酒我敬您，原谅儿子不能在您身边尽孝。您老一定要保重身体。儿子先干为敬。”说完一口干杯。“孩子，妈妈知道不是你的错，哪有母亲不了解儿子的。你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一直是妈的骄傲。现在你受委屈了。不过妈相信黑的终究是黑的，白的终究是白的。这是暂时的，时间终究会证明你是清白的。不管你怎么样，你都是妈的好孩子。和妈不要客气。能见到你，妈就特别高兴。”老妈妈心情高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在老妈妈说话的时候，郝建清是泪水涟涟。老母亲的安慰，给郝建清注入了强大的精神力量，感觉特别温馨、幸福。接着郝建清又举起杯，对郭华说：“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妹子。这么多年，我心里觉得亏欠你很多。是我没福分，也配不上你。感谢你照顾老妈妈。敬你一杯！”说完同样一口干杯。“建清，我们就是好兄妹。不用这么客气。还是那句话，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在你身边。你放心，我会尽可能照顾好老妈妈的。”朴实的语言，真情的流露，郝建清感动不已，又是泪流满面。郭华递给郝建清几张纸巾，郝建清拭去泪水，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举起酒杯对姚强说：“强哥，原谅老弟，敬你一杯！”说完一饮而尽。“老弟，哥永远认你这个好兄弟。相信你很快就会重见天日。”说完也是一饮而尽。老妈妈年岁大了，吃好饭以后，郭华照顾老人到里面的套间休息。姚强和郝建清继续喝酒。隔墙有耳，现在的境遇不便多谈，就是回忆过往的青涩岁月，还有各自走过的风风雨雨。不知不觉已到午夜，两瓶白酒见底。两人都醉了。郭华和老妈妈在里间休息，姚强和郝建清在外面休息。
  姚强和郝建清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八点多了。由于两人昨晚心情高兴，尽管喝了那么多的酒，酒醒以后也不觉得难受。反而神清气爽。特别是郝建清，精神状态比昨天刚见面的时候好多了。多了淡定和从容，少了颓废和悲苦。老妈妈看到儿子的变化，心情也特别高兴。不再流泪了，而是笑眯眯的。郭华和老母亲起得早，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早点。老妈妈坐在餐桌前，看着儿子吃早点。吃完早餐以后，还是陪着老妈妈说话。母子俩有说不完的知心话，时间过得飞快，吃完中午饭，很快就到了见面结束的时间。临到分别的时候，郝建清分别和姚强、郭华紧紧握手告别。同时语重心长地说：“强哥，妹子，谨记不要让孩子走我这条路。踏踏实实地干点实事，凭自己的真本事吃饭。”又转过身在老母亲面前跪倒在地，给老妈妈磕头。同时说道：“妈，您多保重身体，等我回家。”然后站起身，在狱警的监管下一步步走远。在上警车的时候，回过头又叮嘱老妈妈、郭华和姚强：“回去时一路顺风！”
  火车在凌晨五点多到达了察哈尔火车站，天空布满阴霾，一片漆黑。于飞跃在出站口接站。姚强和郭华都很好奇，问于飞跃：“你这大忙人，怎么有时间回来了？”“被罢官了。现在是一介平民，无官一身轻。”于飞跃笑着说。“怎么回事？”姚强又问道。“因为会所会员的问题，被撤职了。”于飞跃回答道。“也好，回来和兄弟做个伴儿。过几天闲云野鹤的日子。”姚强笑着说。“于总，有劳你大驾接站，太荣幸了。”郭华笑着打趣说。“郭市长，你还是那么漂亮，我想你了，就回来了。”于飞跃也是和郭华开着玩笑。三人说笑了一会儿，一起上车送老妈妈回家。到达西海县丽水乡老妈妈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三人在老妈妈家吃完早饭后返程。返程的路途，阴霾散去。只见晨光洒满大地，温柔地抚摸着广袤的土地，处处闪着金光。三人一路欢笑，向着暖阳升起的地方奔去。（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