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申请尽快完成学业，学校这边也已经批下来了，再开学就是大四了。”唐妤答得恭敬，只是心中想的都是那位唐家小姐。
  她得尽快强大起来，虽说现在顾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但是那张船票的来源, 依旧让她心下不安。
  如果不是唐家人做的，那最好，如果是……
  她抬眼朝坐在一旁安静品茶的傅止清望了一眼。
  他似有感知般微转头，朝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只怕到时候傅止清也帮不了她，或是说不愿帮她。
  同他一起，终究是与虎谋皮。
  她敛下心神, 同傅老太太谈着些话儿。
  晚些时候, 她看时间不早，同傅老太太告别回了家。
  开学的事情，她基本上都处理妥当了，现在只需要调好暗香盈袖那边需要的香就够了。
  唐妤在调香室待了有两个小时，等出来的时候，唐文梅走了过来，有些犹豫：“小妤，有人给你打电话，说是你妈妈……”
  唐妤擦了擦手上的水，伸手去接电话，唐文梅忙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愿意，不接也没关系。”
  她记得小妤的情况。
  唐妤笑了笑：“没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要是真有什么问题，咱们让强哥帮忙出气。”
  “嗯。”唐文梅放下心来，松开手。
  唐妤电话一接过去，女人凄凄怨怨的哭声就传了进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唐妤抬眼瞧了瞧外面的天气，不巧, 估摸着明天要下雨，这晚上云厚得将十五的月亮盖得严严实实。
  不过这风倒是还行，就是空气略微有些闷热，外面的蝉鸣声也有些叫人心烦。
  她换了只手捏电话，推开阳台的门走过去，神色平静地伸手搭在栏杆上，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女人的哭声。
  起先哭得受了泼天委屈一般，后来听着电话那头没动静，抽抽噎噎地又停了下来，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小妤？你在吗？”
  “王女士哭完了吗？”唐妤漠然的声音传了过去。
  王花声音一抖，哭腔浮上，又是作势要哭。
  唐妤转了个身，背靠在栏杆上，正好瞧见唐文梅端了洗好的草莓过来，眼底满是担忧地看过来。
  她突然就不想浪费时间了。
  “王女士，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哭也哭完了，接下来就进入正题吧。”
  她明明也没有凶神恶煞，可王花就是觉得后背一凉，捏着手指骨有些犹豫：“小妤啊，你是我女儿，明珠也是，现在你们两个都不在顾家了，姐妹两个人要互相帮衬帮衬才是啊。”
  “明珠一个人……”
  眼看着她要絮絮叨叨起来，唐妤指尖点了点手机壳，漫不经心道：“王女士，我没有把你送进监狱，就已经是我的仁慈了。”
  “你是想提醒我，我未来光辉璀璨的人生，还有你这么一个污点，要尽快解决是吗？”
  王花剩下的话一下子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她可没这个意思！！！
  “我没有这个意思！”王花声音微尖。
  刺得人耳朵难受，唐妤稍微拉远了一些，面无表情：“那是什么呢？还是说王女士终于对顾小姐心寒，所以过来提醒我收拾她吗？”
  “你不许动明珠！！”王花一下就慌了神。
  “动她的又不是我，王女士直接去顾家说清楚不就好了？我跟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如果有，那也是结恶，懂吗？”
  她懒得再说下去，本想给自己出口气的，但是又觉得没必要，她已经不想花心思在王花身上了，结局已经注定，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袖手旁观。
  电话到这里差不多就该断了，她挂断的动作微缓了一些，就听到那头王花得不到好处传来的咒骂：“你这样对明珠，你不得好死！”
  她动作微僵，眸光幽深：“我早就不得好死了，接下来到你们了。”
  电话挂断。
  她推开阳台的门走了进去，朝着唐文梅露出一个笑来：“我没事儿。”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苍白，一点儿也不像没事儿的样子。
  “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唐文梅也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将洗好的水果推到她面前。
  唐妤喉咙有些发哑：“梅姐，如果你在红灯区遇到被人欺负的我，但是救我会让你过的非常差，甚至会死，你还会帮我吗？”
  也许是因为她拥有的实在是太少，所以一丁点儿的好，她都恨不得牢牢抓在手心里。
  因为没有被偏爱过，所以更渴望偏爱。
  唐文梅没有直接给她回答，而是说：“如果是你的话，我想我会帮你的，谁也不知道后来会变成什么样，但是我相信帮你的那一刻，我是不会后悔的。”
  “别哭了。”直到唐文梅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晶莹，她才惊觉自己已经红了眼。
  本能想遮掩自己的脆弱，可看着唐文梅那温暖的眼神，她像只被伤害过的猫，忍不住想靠近，又害怕。
  回应她的是一个拥抱。
  她喜欢的拥抱。
  唐妤破天荒地睡了个好觉，噩梦被囚禁，她睁眼便是天亮。
  开学第一天，她就敏锐地发现班上同学的异常，不少人都热切地同她打招呼，一些从前实在得罪狠了的，也面色复杂地看她，时不时偷瞄两眼。
  宋荣荣撑着下巴抵在桌面上，笑着同她说话：“糖糖，我跟你说啊，你可不能那么轻易地原谅他们，他们从前欺软怕硬，现在跟你套近乎，也全是因为你跟三爷走的近，又成了国香的荣誉大使。”
  当然，还有一层传她是顾家大小姐的话在里面，不过宋荣荣倒是知道她跟顾家关系不好，所以故意跳过这一条。
  只逮着顾家骂了两句，也是打抱不平：“糖糖，要是顾家人再找你，你就喊我，虽然我们家也就一般，但是比顾家现在好多了，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
  “我知道的。”唐妤领了她这份好意。
  宋荣荣盯着她那张芙蓉面看了一会儿，不喜不悲，笑意也叫人琢磨不透，她忽地就有些难过。
  伸手去握她的手，在她略带疑惑的目光中坚定道：“虽然糖糖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我还是会一直帮你的。”
  唐妤怔怔看她，笑了起来：“嗯。”
  她知道的，那时所有人都厌弃她，唯有荣荣，她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