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她果然有其他经济来源。
  陆重渊眉心蹩起，面色明显不悦。
  钱每个月都会从个人账户打给她，五六千左右，说少不少说多不多，每个月数额有波动但很稳定，已经持续了半年之久。
  一个还在上高中，还未毕业的少女，从哪找如此稳定的工作？
  姜助理眼见陆重渊在发怒边缘，连忙提醒：“先生，今天的会谈很重要。”
  “上车。”陆重渊声音冷冽。
  “是。”
  陆重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快速的后退，眉眼之中一点温度都找不到。
  想起昨天林晚晚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显然他不应该有所动摇，因为她一定不是表面上的乖巧顺从。
  林晚晚在放学之前，收到姜助理的短信，今天她需要自己回去。
  身上唯一的存款都被容桂芳抢走了，她没有选择，只能坐公交和步行。
  天快黑了，她才踏进别墅的门，随后手机就催命似得响起。
  她一边换鞋，一边接起：“喂？杰哥？好，我马上开电脑看。”
  杰哥是个装潢公司的老板，与唐媛家有不错的人情往来。
  在得知她有绘画技术，和不错的天赋后，就培养她做公司里的专职设计师了。
  这也是林晚晚除了奖学金之外，唯一的经济来源。
  她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操作，还没有多久，电话再一次响起。
  林晚晚接通电话，眼睛却还盯着屏幕：“杰哥，我马上就好了，你再等一下。”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姜助理推着陆重渊进来了，轮椅就停在了书房的门口。
  轮椅上的陆重渊，神色不明，回想起半个小时前姜助理的汇报，“这些天给太太汇款的那个男人，外号杰哥，是夜场里出了名的混子。”
  越往下想，陆重渊的脸色就愈发难看，连带着骨节分明的手掌都用力的握紧了扶手。
  “对，还有最多十分钟。”
  “好的，谢谢杰哥。”
  结束通话，林晚晚正好摁下保存键，赶紧把最终效果图，给杰哥发了过去。
  赶上了。
  她松了口气，拿着东西打算离开，然而，一转身……
  陆重渊竟站在她身后！
  林晚晚没想到书房里还有人，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笔袋掉在地上，。
  她连忙俯身捡起来，望向陆重渊，“先生……晚上好。”
  陆重渊双手放置腹部，目光幽幽转冷，尤其是将她忐忑不安的模样视作了心虚的表现。
  “杰哥是谁？”
  “是我的老板。”林晚晚乖乖回答，“我在他的公司兼职做设计师，每个月赚点零花钱。”
  陆重渊听闻，却似乎并不相信，划着轮椅进入书房，在她的身侧停了下来，声音冷淡的洒落在每一个角落。
  “兼职能做到拥有一个月五六千，甚至上万的零花钱？”
  这话近乎于在冷嘲她的解释。
  林晚晚先是一愣，随后意识到，陆重渊派人查她了。
  她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她还是解释：“一开始的钱也很少，今年我做了两个大案子都不错，所以他给我涨底薪了。”
  陆重渊自己公司就有设计部。
  别说是十八岁的女孩，就连应届毕业生，想要拿到月入过万的薪水，也根本不可能。
  “你一个还没上大学的非艺术生，靠画设计图月入过万？”陆重渊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电脑上。
  他还是不相信……
  林晚晚心中又委屈又不甘心，她紧握着垂在身侧的双手：“你就这么看不起我，不愿意信任我吗？”
  陆重渊操控轮椅，直接逼近了她。
  林晚晚下意识向后退，腰怼到了桌角，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愿你说的都是实话。”
  陆重渊一个眼神过去，姜助理立刻上前在电脑里调出邮件，查明附件的内容.
  当发现内容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之后，姜助理也愣住了。
  他如实的汇报给陆重渊，“先生，太太说的是实情，的确都是设计方案。”
  没人注意到，陆重渊紧握扶手的手指，有了松开的趋势。
  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浑身的冷意也减少了很多。
  林晚晚失望透顶，再加上近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她实在憋不住心里的委屈，“你是认为我和其他人有私情？还是认为我背着你出卖了身体？”
  陆重渊的沉默不语，在林晚晚看起来就是一种默认。
  “一个月里，我成功完成谈下并完成了十七张图，为什么不能拿那么多钱？”
  她不断抽泣着，眼眶已经泛红、泛肿。
  一旁的姜助理看不下去，抽了纸巾给她。
  林晚晚接过，将眼泪擦掉，鼻子用力呼吸，整个人都在抖，“你还要我怎么证明都可以。”
  她倔强的眼神，令陆重渊心中泛起异样的情绪。
  这是陆重渊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好了，别哭了。”他从姜助理手中再抽过一张纸，递到林晚晚的嘴边。
  老男人突然的暗哑嗓音，让林晚晚一时忘记了抽泣，傻愣地看着他。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老男人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对她说话，他是为误解她而感到愧疚了吗？
  这时，宋嘉敲门走进来，很自然地停在陆重渊身边：“二哥，我做了你最爱的黑椒鱼头汤，你饿了吗？打算用餐了吗？”
  心情刚有些回暖的林晚晚，忽然愣住了，往旁边挪了挪，尽量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注意到林晚晚向后退的两步，陆重渊不动神色的将纸巾放在桌上。
  “晚些我还有应酬，晚饭你们自己吃。”
  宋嘉笑着点头，故作亲昵地走到林晚晚身边，搂住她的肩膀：“二哥，那我就先带晚晚下去了，你早点回来，我给你留灯。”
  “嗯。”陆重渊不咸不淡地应下。
  林晚晚拖着步子，被宋嘉硬带出书房。
  姜助理目送她离去，门才刚关上，他忍不住开口：“先生，看来您终于可以回卧室休息了。”
  “怎么，你很高兴？”陆重渊冷幽幽地视线，落在他身上。
  “咳，不敢。”
  陆重渊收回视线，无意间瞥到桌上的纸巾。
  眼前林晚晚的模样，似乎还没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