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用点力，很快就好了。”凤隐紧紧的握着卫昭的手，不敢离开一步。
  笑儿在一边干着急，也不知道能干些什么。只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卫昭，不敢移开一些。
  “姑姑……”卫昭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道，“姑姑，我要生下这个孩子。这是我和阿羡的孩子。”
  凤隐强忍着泪水点头，“对，好好的生下来，还要看着他长大呢。小殿下不怕啊，奴婢在这陪着你呢。”
  那边产婆在喊，“不行，在用点力，小殿下，再用点力啊。到现在头还没出来呢。”
  凤隐柔声安慰，“小殿下，加油，生下来就好了……”
  卫昭生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生下来。
  她早已筋疲力尽，可她还是在拼尽力气。
  屋外，姜安站了一夜。
  魏芙陪着站了一夜。
  姜敏和卫昭因为要照顾孩子，半夜都回去了。
  到了早上，姜晔夫妇也闻讯赶过来了。
  路上遇到了赶过来的姜舒。她把虎头交给了王澈，便又过来看看。
  “怎么还没生下来？这一晚上，真是太遭罪了。”王亦姝忧心道。
  姜舒道，“虽说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情况，可生孩子的那个人真是不轻松了。我当初生虎头的时候，也生了很长时间，可也没有她那么长啊。这么久了，哪还来得力气啊？”
  王亦姝道，“是啊。”
  姜舒又对姜晔道，“老二，你就别去了，带着秋儿去找阿澈，陪着虎头玩一玩。这边有消息了，我找人去昭阳殿传信。”
  姜晔看一眼王亦姝，王亦姝朝他点头，将怀中的秋儿递给他。
  王亦姝便和姜舒一道去了翠宁宫。
  一进院子，见魏芙和姜安就站在院子里。姜舒几步走过去，道，“你们是来的早，还是一晚上都在这了？”
  她一看两人的气色，便知道是后者了。
  姜舒道，“你们赶紧回去歇一会儿。这生孩子里头的人受罪就够了，怎么外头的人也跟着受罪了？迟早都要生下来，你们都先回去歇着。”
  魏芙去看姜安。
  姜安道，“皇姐，我不走。我在这等着。”
  姜舒道，“小七，你别不听话。赶紧回去。这都站了一夜了，哪受得了？”
  姜安却还是站着，道，“我在这等着，我要知道她平安无事。皇姐，你不必说了。”
  姜舒叹口气，“真是个拗脾气。小九也算是值了，生个孩子这么多人守着。小芙，你先回去，然后叫御膳房送些吃的过来。站了一夜，也不知道饿。”
  魏芙便听了姜舒的话先出了翠宁宫。
  姜舒他们也没走，就在翠宁宫用了午膳，姜安也就勉强吃了几口，那还是姜舒在一旁叨叨了许久，他才稍稍动了筷子。
  可到底现在卫昭在里头受着罪，几个人吃的都不大有胃口。姜舒吃了一些，便道，“吃不下去了，吃着有种罪恶感。怎么中午了，还没生下来？”
  王亦姝道，“该不是有什么事吧？”
  姜舒立刻横了她一眼。
  王亦姝忙垂首，“是我说错话了。”
  姜舒因为姜安如此担心卫昭，再加上前方战事出现了危机，她本就心烦意乱。王亦姝虽说是担心卫昭，可说的话没过脑子，简直就是添乱，便叫姜舒不大开心。
  姜舒道，“别都杵在这里了。你也去昭阳殿看看孩子去。”
  王亦姝面皮薄，忙起身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王亦姝走了，姜舒这才道，“看着很是沉稳，说话竟不过脑子。小七，你别听她的。小九这事不算什么大事。许是她底子弱，力气不足，便生的难了些。哎，她两个伺候的，一直陪着，滴水未进，真是有心了。我叫了他们，都不愿出来。”
  姜安道，“她向来待身边的人真心。这不过是以真心换了真心而已。”
  姜舒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里面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姜舒一喜，肩头一松，舒了一口气，道，“可算是生了。”
  姜安已经两步越到她前头，好在被姜舒拉住了，“你做什么去？”
  “我去看看她。”
  “刚生完，里面污秽不堪的。你也等人稍微清扫一下，再给小九换身衣裳再说。”姜舒看了他一眼道，“我进去替你瞧瞧去，免得你在这着急。”
  “有劳皇姐。”
  姜舒便推开槅门走了进去。
  她也没看孩子，直接走到了床前，伸了脖子看了一眼。
  笑儿和凤隐正伺候着她。笑儿用温热的布巾给她擦拭身子，凤隐则是拿了干净的衣裳过来给她换了。
  姜舒见她像是已经睡着了，也没多打扰。她转身去看了看孩子。
  “男孩还是女孩？”
  产婆包着孩子回道，“回长公主，是个男孩。瞧瞧，浓眉大眼的，刚生下来就看着不一般。”
  姜舒看了一眼，道，“确实不一般。这秦将军的儿子就是不一样。”
  产婆笑了笑。
  姜舒又问道，“小九她没事吧？”
  产婆回道，“用了太多力气，现在昏过去了。这是常有的事，一会儿醒了，吃点东西，力气就慢慢恢复了。”
  “生了那么久，自然没力气了。人没事就行了。孩子给我吧，我抱出去给皇上看看。”
  “是。”
  产婆小心翼翼的将孩子递到了姜舒怀中。姜舒便抱着孩子出去了。
  姜安就站在门口等着，见姜舒出来，情急之下，上前了一步。
  姜舒道，“人没事。就是太虚了，昏倒了。过不了多久就该醒了。来瞧瞧吧，她和秦将军的儿子。”
  姜安道，“不看了，便是他，叫小九吃了这些苦。”
  姜舒噗嗤一笑，这话说的像是个孩子一般。
  姜舒道，“你别忘了，这可是小九的孩子。她以后肯定疼他到骨子里。你确定不看一眼？”
  姜安终究去看了一眼。眉眼生的俊俏，比一般孩子都俊俏。刚生下来，便能瞧出这份俊俏来，不一般。姜安心中暗想，那是随了卫昭了。她底子好。
  “好了，孩子你也看过了，人也没事了。你可以回去歇着了。晚些时候，她醒了，你再过来看她。”
  姜安刚要点头，却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弯着腰不断的咳嗽，用帕子紧紧捂住了嘴巴。
  “小七……”
  姜舒走到他跟前去看他，姜安刻意避开一些。
  等姜安终于止住了咳，他才慢慢的直起腰。
  “小七，你怎么回事？是病了么？”
  姜安摆摆手，道，“只是，只是普通的咳嗽，许是着凉了。皇姐，我先回去歇息一会儿。”
  姜安说着，捏紧了那块帕子，走出了翠宁宫。
  姜舒起了疑心，他咳成那个样子，一定不是普通的咳嗽。
  姜舒将孩子重新送了回去，自己也回了昭阳殿。
  屋内，凤隐坐在卫昭的床前，默默垂泪。
  笑儿端了些饭菜过来，道，“姑姑，你也吃点东西，然后却歇息一会儿吧。”
  凤隐擦了眼泪，道，“我陪着小殿下。你去休息一会儿。”
  笑儿道，“我年纪轻，能扛住的。姑姑去歇息，等歇息好了，来换我。姑姑放心，我不离开小殿下床前的。”
  凤隐道，“虽说是有些累，可也睡不着。再累，能比得上小殿下么？她真是吃了大苦头了。”
  笑儿道，“姑姑要不要看一眼小少爷，特别的可爱，产婆们都快生的俊俏。”
  “不看了。等小殿下醒过来再看。孩子也别搁在这屋里，免得哭起来打扰了小殿下歇息。”
  “那我把小少爷抱到另一个屋里去。姑姑赶紧吃点东西，要凉了。”
  “好。”凤隐又叮嘱道，“你就在那看着孩子，旁人，不放心。”
  “好。”
  待人都退下后，屋内便剩了凤隐和卫昭。
  凤隐握着卫昭的手，仰头闭了闭眼，随即道，“小殿下，你辛苦了。奴婢总算是没有辜负皇后所托。如今小殿下有了孩子，奴婢也能安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