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想了想，低声道：“若是叫她没脸，也不难做，她不是和东宫太子妃交好么？这珍珠好似上贡没多久，怕是太子妃那里也不见得有这么多，姑娘不若……”
  陆文瑾心中一动，听了侍女的话，脸上倒是露出几分笑意来，“你说的这个倒是好办法，我倒要看看，那楚悦君是不是真的和她脾气相投，姐妹情深！”
  楚悦君得知皇后赏赐晋国公府上下，还是上贡的合浦明珠，忍不住愣了片刻，随后平静了神色，淡淡地道：“世子在外劳苦功高，自然是国公府应得的。”
  陪坐两侧的一个女孩，嘟着嘴道：“太子妃还不知，那世子夫人恃宠生骄，竟敢拿皇后赏赐之物，来做珍珠粉敷面，不过一个乡野丫头，竟用得起这么珍贵的东西敷脸，凭她也配不成？”
  楚悦君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画卷，低声道：“既是皇后所赐，并未说明用途，她想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见太子妃神色平静，那女孩动了动唇，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等人走后，楚悦君这才手中握着的笔轻轻一颤，在画卷上滴落一片墨迹来。
  不过第二日，晋国公府上下入宫谢恩，苏清妤跟在陆吴氏身后，朝皇后行礼，皇后瞥了二人一眼，叫两人起身，却并没有理会二人，自顾自地和一旁的楚家太夫人说话。
  楚家太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眼风扫了陆吴氏一眼，心中颇有几分得意。
  陆吴氏暗暗地咬着牙，没有发火，楚太夫人和她娘家的门户相当，却没想到如今她的女儿成了太子妃，而自己的儿子连世子之位都没有得到。
  她适才的那个眼神，分明就是在羞辱自己。
  苏清妤静静地立在陆吴氏身后，眼观鼻鼻观心，过了片刻后，皇后才转过头来，看着两人淡笑道：“太夫人入宫谢恩，倒是教本宫有些惊讶呢。”
  陆吴氏有些愣怔，不知何故，周皇后淡淡地道：“合浦明珠为上贡，我却不知晋国公府如今竟这般的奢靡，竟能用来做敷面之物了。”
  陆吴氏这才知道为何，赶紧跪下道：“妾身不敢，只是苏氏她不懂事，不知这是……”
  “启禀皇后，妾苏氏并非如此，想来天家赐赏，乃是国公府的荣耀，合浦珍珠虽名贵，却不若皇后殿下所赐荣耀名贵，是以我才将其制成珍珠粉，送给皇后殿下，以示国公府上下对陛下和皇后殿下恩德的感激之情。”
  苏清妤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两盒修饰精美的盒子来，皇后愣了愣，并没有想到她竟是将这珍珠粉送给自己的？
  “本宫既已赏赐了你，又岂有收回之理？”皇后淡淡地笑道。
  苏清妤抬起头来，脸上笑意盈盈，“我等已沐圣人恩德，赏赐的是珍珠，妾身送回的是珍珠粉，唯盼殿下容颜不老，母仪天下。”
  看着苏清妤说完话，陆吴氏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见苏清妤郑重其事的跪下，她也赶紧跪在一旁，楚太夫人脸都绿了，想起自己适才明里暗里希望皇后赏赐太子妃珍珠的话语，紧跟着跪了下来，一动不动。
  皇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定定地看着那两盒珍珠粉，随后扭头示意随侍女官收下，这才抬头笑道：“晋国公府三朝元老，忠心为国，本宫自然知晓，那这珍珠粉本宫就却之不恭了。”
  苏清妤微笑着递上前去，随侍女官将其打开，果见里面的珍珠粉细腻光滑，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皇后眉头一挑，“果是好东西，竟不知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苏清妤微笑着道：“臣妇先前一直住在边郡，那里离东海甚近，东海产明珠，便有这珍珠粉的制法，臣妇倒也懂得，只可惜如今禁海，东珠无法产出，是以也只能用这合浦明珠来制了。”
  说起禁海，皇后倒也点了点头，“不错，本宫幼时也常用这珍珠粉，只可惜后来便不曾再有了。”
  苏清妤犹豫着要不要再问，却听皇后又道，“明珠难得，这合浦明珠更是不易，若是再这么下去，岂非要合浦也难以产出明珠，奢靡无度，岂非让天下人侧目，这珍珠粉日后不必再制了。”
  楚太夫人听见这话，暗暗地松了口气，还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模样。
  苏清妤抬起头来看着她，低声道：“合浦明珠唯有上贡，臣妇不过是借花献佛，聊表心意。臣妇虽蠢笨，但却知如何将养海蚌，若能养出上好珍珠，便不必耗费合浦明珠，便也不会奢靡了。”
  听见这话，皇后倒是颇有几分诧异，“你竟能养出海蚌？”
  苏清妤微笑道：“臣妇出身海边，于水产等物颇有熟悉，海蚌与河蚌习性不同，却是异曲同工，若能精心调养，以后的珍珠粉便也能人人都用了。”
  皇后心中了然，看着苏清妤的眼神，更添了几分探究，看来今日自己是被她当枪使了。
  怪不得她并不在意这些合浦明珠，她是要拿这个做由头，故意引出这海蚌和珍珠粉的事情罢了。
  “也好，珍奇异宝，总是难得，你若能养出，倒也是你的本事。”皇后淡淡地说道。
  苏清妤心中大喜，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摆了皇后一道，但是能制出珍珠粉的事，也能告知京中不少贵妇，楚太夫人心中不服，定要四处宣扬，这不是帮自己免费招揽生意嘛？
  既平了皇后的怒气，又解决了珍珠的问题，还可以让自己的珍珠粉未卖先火。
  一箭三雕！何乐不为？
  苏清妤出宫之后，脸上的笑意便是藏不住，陆吴氏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这珍珠等物可不比海味馆，若要插手，恐怕不成，更何况如今在皇后那里都已是知道了。
  她抿着唇，心里颇有几分悻悻，上了车马心里还不痛快。
  回到国公府，陆文瑾上前，满脸都是笑意，“娘，怎么样了？皇后殿下可是斥责了苏氏？”
  陆吴氏扭过头看了她一眼，“什么斥责？她用那珍珠粉献给皇后，皇后不知有多高兴呢！即便是斥责……”
  “也没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