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再逼我,只能得到一具尸体
作者:仨儿      更新:2022-06-05 20:00      字数:3133
  他仿佛听不见,一步一步向萧木叶走去。
  他的脸已经肿了,清晰的五个指印,像五个印迹,那五年让傅骊山失魂的时光。
  “我说过了,你再靠近我,我就会打你。”萧木叶一只手撑着身后的窗台,另一只手高高地举起来。
  “你可以打我。”他微闭着眼:“只要你不离开我。”
  这个人疯了!这个人说不听的!
  你是傅骊山啊!你是呼风唤雨的傅骊山啊!
  你是有一只翻云覆雨手的傅骊山啊!
  为什么要在一个女人面前苦苦哀求?她有什么好?
  世界上比她美的女人多了去了,她萧木叶算什么?顶着一张别人的脸生存的女人,一个有着斑斑劣迹的女人,一个家族不清白的女人,她有什么好?
  带着恼怒,不解,无可奈何,萧木叶闭着眼睛狠狠的像傅骊山的脸上扇过去!
  一巴掌,两巴掌,三巴掌。
  傅骊山疯了,她也疯了。
  她要打到他还手为止,傅骊山的脸,这辈子没有人敢打,只有她。
  她也不知道她打了多少巴掌,打到她的户口震到发麻,可是他却像座山一样巍峨不动,打到萧木叶自己都累了。
  她跌坐在地上,她敢说,被火烧,头皮发炎,一次一次地整容,包括生翊冬难产,整整生了两天,包括锦霖查出来智商有异,这么多的痛苦,都比不上今天这些。
  火球在她的胸口快要爆裂开了,她捂着胸口,喘不上气。
  她宁可她死掉算了,但是她不能死,谢桥等着她来救,外面还有一头狼随时会扑进来将谢桥啃的一点肉都不剩。
  活着也许更痛苦,但是她必须活着。
  她抬起头,注视着傅骊山已经充血的脸颊:“如果不想让我死,你就从我面前消失,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不。”他一开口,血就从嘴角流下来,滴在雪白的地毯上,像开了一朵优美的仙客来。
  “傅骊山,如果你再逼我,除了毁掉我,也永远不会挽回我。”萧木叶从地上爬起来,突然跳上窗台,他们所在的是别墅的二楼,不算高,但是下面是花坛,摔得不巧也会摔死。
  傅骊山一惊伸手就去抓她,萧木叶不管不顾地跳了下去。
  她听到两个声音。
  一个是她摔在花坛里沉闷的响声,另一个是傅骊山的喊声。
  伤痛的,像一头被完全弄疯的雄狮,但即便已经暴怒,却仍然不忍咬他所心爱的人。
  萧木叶没有摔死,甚至没有摔伤,花坛里的大棵的胡姬花托起了她,她像一条垂死的鱼盛在美丽的大盘子里。
  傅骊山飞快地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他的脸非常奇异,萧木叶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他此刻的样子。
  脸颊是肿的,但是脸色却是煞白的,完全一点点血色都没有,衬的眼睛更黑,黑的像黑色的绝望的无星的夜,失去了他原来的所有神采。
  萧木叶以前只知道,她这样做会让傅骊山痛苦,但是没想到,仿佛拿走了他的灵魂。
  他更像一个躯壳,魂魄已经被萧木叶给吓飞了。
  萧木叶动动胳膊,她运气好,哪里都没有摔坏。
  可是傅骊山却不敢扶她,嘴唇抖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别动,我叫救护车。”
  “不用。”
  “你流血了。”
  萧木叶看看手臂和腿,被胡姬花的树枝给划伤了,从楼上跳下来只是划伤,她已经很好运气了。
  傅骊山没想到她这么刚烈,用生命来抗拒他,来排斥他。
  “你走,从此以后别来找我,我就去医院。”萧木叶从花坛里爬起来,推开傅骊山拉她的手:“你如果还想让我再死一次,你就尽管来!”
  她向他咆哮着:“你要我说多少遍?你还是不是傅骊山?现在,从这一刻起,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可以不可以?”她一瘸一拐地向大门里走去:“如果你再跟着我,我就抹脖子。”
  看着萧木叶的背影,她的身上沾满了草叶,瘦小却决绝。
  她真的会抹脖子的,他是要一具永远不会抗拒他的尸体,还是就让她这样从他面前渐行渐远?
  有些事情,好像没有什么答案。
  萧木叶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选择,她只知道,她已经黔驴技穷了。
  她多少次都想拿起家里的药箱给他上药,她觉得她已经撑不住了,随时都能倒下。
  她回到房间里,给唐秘书打了电话:“找保安,把傅骊山给轰出去。”
  唐秘书回答她:“傅先生已经走了。”
  她像一条被抽去筋的鱼,倒在了沙发上。
  唐秘书慌慌张张地跑进房间里,刚才为了方便他们说话,他一直在外面。
  看到萧木叶的样子,他吓了一大跳:“谢太太,你怎么弄成这样?赶紧去医院包扎一下。”
  “不急。”她胸口疼的厉害:“傅骊山已经走了?”
  “是的,他走了。”
  “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干脆的走,不要让他找到谢先生,把谢先生转到美国做手术,快。”
  “是,谢太太。”
  说完这些,萧木叶已经再无力气,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等她醒来,唐秘书告诉她:“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谢太太你要不要陪谢先生一起去美国做手术?”
  “是,我要陪他去。”萧木叶用力撑起身体:“走吧!”
  “谢太太,你不会这样就?”唐秘书看着她一身狼藉,萧木叶这才醒悟过来:“你出去等我,我换件衣服。”
  她穿了一件粉嫩的颜色,她是要陪谢桥去做手术的,要穿的喜庆一点。
  如果老天爱护她的话,请让谢桥这次换肝成功。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换好了衣服,梳了梳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好像已经疯了,她的世界是在旋转的,所以自己的影子也在镜子里旋转着。
  她提着坤包歪歪斜斜地走出房间,唐秘书在一边扶着她。
  谢桥已经在直升机上了,美国的医疗技术比起新加坡更胜一筹,就算没有傅骊山,他们也准备去美国做手术的,只是担心谢桥的身体是否还能支撑。
  飞机上有好几个医护人员,谢桥带着呼吸机,还有各种监护设备。
  她坐到谢桥的身边去,低喊了一声:“谢先生,我来了。”
  谢桥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胳膊和腿上的伤:“兰初,怎么弄的?”
  “没事。”她缩了缩腿,把受伤的手臂也藏起来。
  “这样还没事?快点包扎一下。”
  萧木叶乖巧地坐着,让医护人员帮她擦碘酒包扎。
  医生一边处理一边说:“伤口还蛮深的,谢太太,给您用双氧水消一下毒,会很痛,你要是痛尽管叫出来。”
  这算什么痛?和傅骊山比,这哪里叫痛?
  萧木叶一声不吭地任他们弄,包扎好了,直升机也飞上了天空。
  城市在他们的脚下越来越小,萧木叶趴在谢桥的身边,他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断断续续地说:“兰初,你何苦。”
  就五个字,不必多说萧木叶完全都懂。
  何苦,人生不就是苦的么?
  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傅骊山给她的。
  可是,傅骊山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都是她赠予他的。
  她能给他什么,无穷无尽地痛苦和折磨。
  到了美国,谢桥立刻入院做术前准备。
  萧木叶不是医生,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整日整夜跪在天主教堂里祈祷。
  不仅祈祷谢桥手术成功,还祈祷傅骊山早点忘了她。
  最好的是,他得了失忆症,完全不记得萧木叶是谁,这样他的人生才能更幸福。
  不过,人生不是言情剧,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唐秘书走进空空如也的教堂,低下身在萧木叶的耳边说:“谢太太,这些天,一直有个人在跟着我们,您在教堂里,他在教堂外。”
  萧木叶惊了一下,她立刻联想到那个人是谁。
  傅骊山?他从新加坡跟到了美国来?
  她以为至少他会暂时冷静一下,但是没想到他竟然马不停蹄地跟了过来。
  “不管他。”说是这么说,可是萧木叶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她本来不是天主教徒,因为谢桥硬生生地逼自己变成了教徒。
  她念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念的什么。
  “唐秘书。”她说。
  “在。”
  “有没有发现谢家欢的人在跟踪?”
  “没有,他们找不到这里。”
  是啊,不是谁都有傅骊山的本事。
  她停了一会,手里攥的一小块方巾都被她攥湿了,她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对唐秘书说:“让门外的那个人进来。”
  唐秘书应着:“是。”
  萧木叶背对着大门,看着教堂中间的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天父,这个世界,连耶稣都在受苦受难,何况是他们这些普通的人们?
  她听到吱呀一声推门的声音,这个教堂的大门有些生锈,推开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很有年代感,萧木叶觉得很应景。
  她听到脚步声,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很大步,每一步跨得很大,就能知道来人个子很高,因为腿够长。
  她缓缓转过身来,那个人走到了她的面前,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