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苏轼自请罢官外放!
作者:毛驴二号      更新:2022-06-04 04:22      字数:2415
  熙宁三舍人被罢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于变法党人而言不亚于是一场战役的胜利,反对派人自然大失所望。因为这一切都表明,这个国家的皇帝,神宗陛下,已经彻底站在了变法党人一侧,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转投阵营,支持变法党?怎么可能!大宋文人看似弱不禁风,骨子里却总是隐藏着一股执拗:罢官可以,话我还是要说的。是以朝堂之上,隐隐便荡漾着一种火山爆发之前的躁动感。
  明眼人都能感觉到,熙宁三舍人被罢,恐怕只是一个开始。
  变法党人开始变得谨慎,钻营之辈也藏起了尾巴,反对派人则是摩拳擦掌。暗流之下众人都在等待一个机会,再一次交手的机会。
  王诜作为这次‘冲突’的始作俑者,自然也感觉出了朝堂之上的‘不大寻常’,作为皇亲国戚,‘给姐夫添乱’这种事情,多少还是有些压力的。是以,他决定先暂停几日‘中庸财经’,就不要火上浇油了。
  但是王诜此前,又承诺过张子颂要‘营救苏轼’,此刻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斟酌之下,便只能拉着张子颂去御史台安慰苏轼,好歹也算有个交代。其实,张子颂也知道王诜尽力了,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两人刚进御史台的大院,却远远的就被苏轼给惊讶了。只因,先生正被好酒好菜伺候着,哪有半分被人审问的样子。
  “晋卿兄,什么情况?”张子颂还以为是王诜动用了关系。
  “我也不知道啊。”王诜却是摊了摊手,“子颂,你家先生这一辈子,就好这么两口,或许是御史台的人,良心发现了吧。”
  “怎么可能!”张子颂却断然摇头,“御史台的人,哪里有良心。”
  “嘿,小子,你乱说什么呢?”岂知,远处却有几个官员走了过来,为首一个还端着一盘红烧肉,显然也是认识王诜的,便是毫不客气的打趣骂道:“王晋卿,哥几个替你照顾苏子瞻,你竟带人过来骂街?”
  “哪里,哪里,张戬兄误会了。”王诜被人挤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客气,“子颂乃是子瞻学生,眼见先生受难,骂上几句出出气也是应该的嘛。张戬兄你大人有大量,不至于跟子瞻学生过不去吧……”
  “哦?你就是张子颂?”名叫张戬的官员貌似有些意外,围着张子颂转了两圈,随后颇有些挑刺的质问道:“不说你是西凉狂生,本事大得不得了么?怎么你家先生被那李定冤枉,你却没有法子了?”
  “呃……”张子颂顿时有些尴尬,但见张戬善待先生,倒也只能揖手行礼,“张大人说笑了,下官一介书生,哪有什么法子,都是外人谣传的。”
  “哈哈哈……,倒也是个实在人。算了,跟我们去见你家先生吧。”张戬竟将张子颂误认为了实在人,倒是有些新鲜了。随后,张戬便领着几人,径直入了苏轼暂被扣押的房间,“子瞻,你家学生看你来了。”
  “先生,您受苦了。”张子颂便站在门外,赶紧行礼。
  “哦,子颂来了么……”先生由于未被定罪,便只是被限制了行动自有,枷锁脚镣之类的肯定没有佩戴,伙食住宿也更像是在旅游,此刻便是主动迎了出来,“子颂,晋卿兄,子瞻无事,有劳你们挂心了。”
  见礼之后,先生招呼两人坐下,随后又转向了张戬几人,“天祺兄,你们怎么又端红烧肉来了?此事有违律例,只怕有人会说闲话呢。要是再被人参上一本,只怕你就成我苏子瞻的同党了,岂不冤枉的慌!”
  “哈哈……,怕什么!”张戬却是一阵大笑,“咱本就是同党嘛。”
  “可不是,咱都反对变法,这不就是一党么。”张戬身后的官员,也大笑起来。但张子颂却感觉有些别扭,只因此人正是张子颂状告开封府打压灯商时,协查韩维办案的王子韶。张子颂便反问了一句:
  “王大人,你不是与韩维一党么,怎么又与我们一党了?”
  “本官啥时候与韩维一党了?”王子韶显然有些生气,“我辈读书之人,政见相同就予以支持,政见不同自然是要反对了。变法党人一意孤行,弄得天下百姓怨声载道,本官岂能同流合污。今日此来,正是要向子瞻辞别的!”
  “辞别?”苏轼有些意外,“圣美兄,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死谏李定!”王子韶便一脸咬牙切齿,“李定这厮猪狗不如,现在又报上了王介甫这条大腿,我等参他肯定没有好下场,是以先来道个别。”
  “为了一个李定不值得吧。”苏轼眼见几人决绝,赶紧安抚道:“听说前几日,苏颂几人就是因他被罢,圣美兄切不可意气用事。王安石等变法党人正得势,咱们应当避其锋芒,等一等再见机行事。”
  “哈哈……,避其锋芒?子瞻,这可不像是你‘苏大嘴’会说出的话啊。”旁边一个官员站了出来,插嘴笑道:“舍人院都死谏圣上了,我台鉴二院作为‘谏议’机构竟然默不作声,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说话之人,正是‘侍御史知杂事’陈襄,与先生颇为熟稔。
  “述古兄,切不可意气用事啊。”先生颇有些劝阻的意思,“半月之前,御史中丞吕公著大人才刚刚被罢,这御史台正需要你主持大局,你岂能因为一个不知廉耻的李定而被罢。不划算,不划算!”
  “子瞻,就是因为吕大人被罢,我等才需要为‘台鉴’正名。台鉴是干什么的?肃百官纲纪、谏朝政阙失!”陈襄一说到吕公著,颇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此事你就不用再劝了,谏院那边也是一样的心思,我与‘知谏院’李常昨日已经商量好了,‘台鉴二院’一起参奏李定,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御史台内,一阵沉默。
  谏议之事虽不是上战场,确也涉及生死。
  好一阵子后,先生终于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这样也好。”苏轼一听‘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几个字掷地有声,便也一腔热血,“若李定这厮得势,朝中不知道还有多少中正之士遭殃。我苏子瞻虽不是台鉴二院,总归也是要尽上几分力气的。”
  “先生,你要干嘛?”张子颂一见先生脸色,顿时觉得不妙。
  “也没什么。”先生却是摆了摆手,“自熙宁二年以来,王安石上台变法之后,我大宋朝野之间越来越乌烟瘴气了。述古兄不是要‘死谏’李定么,我苏子瞻干脆就‘自请罢官流放’,一起‘死谏’王安石!”
  “自请罢官流放?”张子颂顿时急了。“先生,三思啊!”
  “对呀,子瞻莫要冲动。”王诜也是急得抓头。
  岂知大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啪啪’的掌声,竟有人戏谑的调侃道:“好,好,自请外放好啊,这个主意不错!”
  “苏子瞻,你要真是有种这么干,我李定马上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