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能慌！一定会有办法的！哪怕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她也绝对不能卷入这件事情之中！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办？人证物证确凿，就连牛嬷嬷都背叛了她，她要怎么做，才能反败为胜？
  “还请大人明断，给小女和母亲一个公道！”苏幕遮跪在地上，朗声开口，此时此刻，她绝对不会给上官如机会。
  “上官如，你与柳氏合谋，将秦氏溺毙，再纵火杀人，如今证据确凿――”
  “慢着！大人，本夫人有话要说！我记起来了，的确是在宝华寺与柳氏有过一面之缘，她那个时候身子不适，我好心让她到禅房里面休息了一下。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她才把簪子遗落了。难道就因为这样，就能证明是本夫人威胁她杀人吗？大人若是这样办案，未免也太过草率了些！至于这位牛氏，本夫人根本就不认识她，又如何能派她杀人？”
  上官如厉色开口打断了她，她这样说，倒是有底气的。牛嬷嬷身份不是一般奴仆，她没有卖身契，只是为了报恩才跟在上官如身边。而且，上官如感谢她的忠心，看着她年纪大了，便让她住在自己的府上养老，除非有大事，才会要她出面。
  是以，除了自己的几个心腹，根本就没人知道这位牛嬷嬷的出身和存在。只要她咬定了不认识牛嬷嬷，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就休想定她的罪！
  “本王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居然连牛嬷嬷都不认得了！”
  就在上官如自以为自己的辩解无懈可击的时候，一个声音的出现顿时让她如遭雷击！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心中嘶喊着不可能，这个时候的他不是应该在荆州城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薛绍，一定是薛绍！他们果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直等着她上钩了！这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镇远王大步走了进来，英俊逼人的面孔上隐隐含着怒气，整个人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上官如跟在他身边多年，如何不清楚这是他发怒之时的前兆。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那个从门口缓缓走来的高大身影。
  薛绍的眼神是复杂的，却也带着一丝激动，一丝欣慰。一直沉默平静的秦雨香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苏幕遮的袖子，浑身都在微微发抖。而苏幕遮，她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脸上的神色无悲无喜。
  “属下参见王爷！”
  “小人见过王爷！”
  “都起来吧，审案之时，无须多礼！”镇远王挥了挥手，他没有看紧张不安的上官如，也没有看身边的其他人，此时此刻，他和薛绍的目光在空气之中相遇。时隔十多年，曾经的情敌再次狭路相逢，不管身份地位如何改变，两人的眼神，都是一样的，绝不退让！
  “来人，安排座位给镇远王旁听！”薛绍沉声开口，很快便有官差搬来椅子，尹灏天也不谦让地坐了下去。他收到了薛绍的亲笔书信，外加一块让他震惊不已的玉佩。薛绍要他赶在这个时候到大理寺，说是会告诉他当年凝儿去世的真相，还会让他一份大礼。
  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光是这块玉佩为什么会在薛绍手上，便让尹灏天着急的发狂！他放下手上的事情，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就是为了找薛绍问个明白！
  “王爷，方才你的话，可是能够证明，牛嬷嬷的确是尊夫人的下人？”
  “不错。”
  尹灏天沉声开口，一点犹豫都没有，上官如身子一个踉跄，绝望地看着他。尹灏天的出现，摧毁了她所有的镇定。她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不仅仅是她派人谋杀秦雨香和苏幕遮，最重要的是，苏幕遮的身份，那个女人的女儿！还有她当年死亡的秘密！
  什么都不会有了，她费尽心机得来的一切，即将毁于一旦！她不甘心，她不能让王爷知道那一切，绝对不能！可是，现在的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一切发生？
  “上官如，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薛绍冷哼一声，而一旁的尹灏天，早就有人将案件说给了他听，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我……我没有……”
  “此等情况下，你还想狡辩？你说你与秦氏无冤无仇，是不是也就代表你也不认识她了？”
  “大人，小女子有话要说，我娘说她认识上官夫人，并且还是十多年的旧识。我娘她原本是上官府上的婢女，名唤侍书。由于我娘如今失声，便手书一封，还请大人过目！”
  苏幕遮忽然上前一步开口道，随着她的话音一落，一旁的镇远王已经砰地一声站了起来，一双虎目紧紧地锁住了秦雨香的身影，失态地从堂上冲了下来。
  “侍书！果然是你！你还没死，那凝儿呢？啊？快告诉我凝儿在哪儿！”
  他急切地吼叫了起来，一双大手死死地抓住了秦雨香的肩膀摇晃，秦雨香头晕目眩，肩膀更是被他抓的生疼，又不能出声，脸上顿时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苏幕遮赶紧一把推开他，怒道：“王爷，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失礼！你若有什么话，等退堂之后再说，现在，可是审问罪人的时候！”
  苏幕遮的力气本就大，尹灏天一时失态，没有注意，居然被苏幕遮一巴掌推出老远，差点跌倒在地上。听了苏幕遮的斥责，他好歹清醒了一些，如今他看了案子，再看到了活生生的秦雨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耐地开口道：“没什么好审问的了，本王可以作证，牛嬷嬷是上官如的人，只会听她的吩咐办事！人证物证俱在，她与柳氏故意杀人，罪无可恕，按律法当处斩刑！”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苏幕遮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这样无情地代替了薛绍，宣判了上官如的命运。她知道，尹灏天定是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上官如为什么会与柳氏合谋杀害秦雨香。可是，不管怎么说，上官如都是他身边，伺候了他十几年的女人啊！如果他早就看穿了上官如的真面目才会如此冷酷，为什么要到现在，才会想到处罚她？
  “王爷！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上官如杜鹃啼血般地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喊，尹灏天冷冷地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动摇。尹灏天证明了牛嬷嬷的确是上官如身边的人，柳氏和容妈妈也都能证明的确是上官如指使，而那根簪子便是证据。上官如本就是在强撑，任凭她万般抵赖，也说不过去。苏幕遮早就已经决定，在这公堂之上，将当年上官凝的事情牵涉出来，不仅仅是为了洗清秦雨香和她的冤屈，更是为了还上官凝一个清白！
  所以，这件案子前面部分的确是已经结束了，真正重要的，却才刚刚开始！
  在看清了尹灏天眸子里面的冷漠和迫切之后，上官如嘴角勾起一个似哭似笑的弧度，心中更是一片凄冷和痛苦。即使隔了那么多年，一遇到有关上官凝的事情，他都会失去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对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顾。
  她输了，一直以来都输了，输得彻底，却永远都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上官凝，你就算是得到了他的心又如何呢？你们两个，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彼此之间，只会有误会和痛苦！上官凝，你也没有赢，你也赢不了我！
  眼中闪过一抹毅然，哪怕事情已经成了定居，她也不会当个傻子，把什么都认了！她要保住女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她牵涉到这件事情中来。尹灏天恨她，对于若水却是真心疼爱的，她决不允许上官凝的孽种，抢了若水的一切！
  “我认罪，不过，这件事情却并不是我指使，柳氏她本就有害人之心，只能说是合谋而已。”上官如冷冷地开口，仔细交代了她是怎么和柳氏密谋的，其中还包括柳氏提出的条件，如何弄伤了薛氏陷害到苏幕遮身上，以及柳氏的意图和打算。其中自己揽下了所有的罪责，嘴里面一句也没有提到尹若水曾经参与其中。而柳氏和容妈妈早就已经心慌意乱，不曾注意到这个细节。
  旁听的苏世杰气的脸色发白，看着柳氏的眼神恨不得亲自上前杀了她！这个蠢妇，为了自己的地位，却害得他受尽了流言白眼，被薛太师责怪，本来可以高升的仕途甚至停滞不前。如今，更是揭穿了自己的伤疤，相信走出了大理寺之后，自己不能有孕的消息又会变成盛京之中新的笑柄！
  他甚至都不知道，薛太师会不会以这个为把柄要求他和薛氏和离，如此一来，他的名声臭了，又没了背景，薛太师看在旧情之上不给他下绊子就算不错了。这仕途之路，恐怕就已经走到头了！
  “今柳氏与上官氏合谋，蓄意谋杀秦氏和苏幕遮一案，人证物证确凿。本官宣判，处柳氏、容氏、上官氏以及牛氏流刑，发配西北……”
  流刑，乃是仅次于死刑的重刑，对于谋杀未遂这个罪名来说，也是相当合理了。苏幕遮上前感谢了致远大师等人，送了他们离开。上官如无悲无喜，静静地跪在那里，而柳氏和容妈妈当场便晕了过去，苏世杰更是气愤地宣布休掉柳氏，从此之后一刀两断。
  他走到秦雨香面前，愧疚地开口道：“雨娘，为夫错了！竟然被那贱人蒙蔽，误会与你。这段日子，你和幕儿受委屈了，以后为夫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我们走吧！”
  只可惜，他的语气再是真诚，在秦雨香和苏幕遮看来，也充满了虚伪。
  秦雨香理也没理苏世杰，她如今口不能言，苏世杰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无辜罢了。若不是为了墨儿，她也宁愿和苏世杰和离，也不想再见他。
  就在这时，尹灏天早就按捺不住地走上前来，竟是看也没看上官如一眼。死死地盯着秦雨香，急切地问道：“侍书，快告诉我，你家主子到底在哪儿？为什么你会没死，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