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楼来，大家已围着一个大圆桌团团坐了。
  “初来厨房还没收拾利索，各位主子将就着先吃一顿吧。”绿萝带着几个丫环把饭菜端上来。
  六个炒菜，两盆汤一荤一素。唐家老夫妻、林俊杰夫妻、小小、天青、汤云飞还有林俊凯总菜也就几个人吃饭，丫环又送上一盘蒸馍，一盘面饼来。
  “将就什么，我们有菜有饭的，只可怜那些个灾民，连口米汤也喝不上。”慧贞向来心肠软，说到这时眼圈有些红了。
  “娘不用担心，吃了午饭，我就让差役把赈灾粮食发下去。百姓就能果腹了。”林俊杰是个孝顺知礼地，忙劝慧贞。
  “俊杰啊，你打算怎么发这朝廷的赈灾粮呢？”小小挟了一筷子白菜烧粉丝，古代也没有冰箱，没有大棚，吃的菜只能是应季的菜。天天吃那几样，吃地人都要吐了。
  “以往年惯例，按人头发粮，邵阳郡十八个镇，人口共有四万多。”
  “如果这样发的话，那些受灾轻地和受灾重的岂不是一样了？还有那些平民中也有商人还有新兴的地主，你若不发给他们，又怎么执行？”
  小小提得这些问题，林俊杰也不是没考虑过，可是不按人头，又怎么发呢？如果交给各处镇长村长，他刚来人生不熟，那些个镇长村长捣鬼他也不知道啊。
  “那依姐姐看，应该怎么发好呢？”林俊杰是个聪明的，知道小小既然这样问，一定是有所想法的。
  “一路走来我不知俊杰有没有发现邵阳郡地里的麦子成长情况？”
  “哪能没看到呢？地都裂开口子了，麦苗有地方黄枯死了，也有些地方虽活着却稀得很。”依依吃了一块煎鸡蛋。
  “所以邵阳郡除了赈灾还有解决旱地问题，这两个问题都重要。如果解决不了春旱问题，到时麦子再绝收，就不仅是春灾了。”
  “小小你已有主意了还不快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唐经天笑呵呵，他已经恢复如常人，只是行走还不能走远。
  “我想不如把解决旱灾和发赈灾粮一起做。”小小把手里的馍三两口说完。
  “你看我是这样想得，我们要解决旱灾问题，就得在地里打井，每十亩地打一口井，对小麦进行灌溉。这个打井的钱呢，就从赈灾款中拿出来，让各镇各村按户籍每一家出一个男丁，工钱照一人一天三十文钱开。而且伙食统一在工地吃。”
  “俊杰明白了，姐姐聪明也。”林俊杰欣喜，照小小这样做法，不但可以挖好井解决旱灾，一人一天三十文钱自然会拿到家里，各家有了这些钱，就可以去买粮食勉强能不饿死。
  “如果这些人用不完，还可以在各村镇挖通原先那些沟。到了夏天雨水就会多起来，到时沟里存了水，可以用以来年的灌溉。”
  “至于赈灾粮可以按人头发，大家有了钱和粮自然会存起来，有了水自然会种出青菜，再结合一下，就能熬到麦收了。”唐经天点头，小小这孩子就是聪明，总能想出别人想不到的办法，是个经商奇才。
  “那些麦子能救的人家还行，麦子已经枯死的人家来年可怎么办呢？不是就没收成了吗？”慧贞担忧地说。
  “现在可是春天，麦子枯死的人家就改种春棉花了，到时候棉花由我们盛世棉纺厂统一收购，这些人家不就有收入了。”一直没说话的汤云飞说话了。这一句话说地大家都恍然大悟起来。
  怪不得来时汤云飞要跟着来，原来打地是这个主意。
  “云飞真是长进不少，不愧是我们汤家当家人。”小小夸了汤云飞一句。自从燕国一别，汤云飞这次再来到秦国显然比以往成熟多了，而且他对小小也是敬重多过爱意了。想那汤云飞当年是穷困之中初见小小，自然会喜欢上。如今有米白两位妻子相伴，何况他又与米白相恋一场，自是对爱情和亲情有了更深的认识。现在嫡妻已经为他生下一个儿子，米白也生了一个女儿。他已经是有妻有子的人了，自然不会再像当初的毛头小子那般懵懂。所以从咸阳到邵阳郡一路上，与小小已经相谈甚欢，能够直面小小，在心里接受小小是他妹妹的事实了。
  “我刚才在尊府逛了一下，看到府里后花园就有一大片空地，可以先在那里育种，到时再无偿先送给需要的农民，到时收棉花时再收苗钱。”这句话说地极是商人口气了。小小听了高兴极了，无利不起早地就是商人，云飞终于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她能不高兴吗？
  “这事你就安排荣生去做吧，他虽然技术不如荣长大叔，可是我们这群人里头他就算高手了。”荣生原是跟着汤云飞来，想看看邵阳郡有没有好些的生意做，他和汤云飞想得都一样，那就是想把盛世百货店开到邵阳郡来。
  “不过我们带来的朝廷赈灾钱粮毕竟是有限的。我看过邵阳郡附近受灾更严重，恐怕这些手段都不能解决邵阳郡的问题。我想能不能发动一个邵阳郡里官家富人们的力量。”
  “这个难办。”林俊杰摇头，“邵阳郡共有三十八户大户，都是些经年的奴隶主。他们往年多是靠地里收入，如今地里受了灾，他们又是享受惯了地，所以现在部分大户都在靠卖这里的奴隶撑着门面。哪里还能指得上？”
  “我说地不是那些旧式奴隶主大户，我说地是那些新兴的地主商人。他们不是有钱吗？”
  唐经天点头，“小小说对，秦国不比燕国，自从商君变法允许土地私有后，秦国各地都出现了一些原先经商富裕后买了许多土地的人。这些人虽然名义上还是平民，可是却比经年奴隶主大户家里还要殷实。”
  “我倒没想过这些人。就如爹所说这些新兴的地主靠把土地租给附近的农民收取地租致富。虽然今天天灾，可这些人家家底厚，倒也没有动基根本。”林俊杰皱眉想了想，“可是这些人多是商人出身，商人重利轻情义，把利看地甚重的人怎么会愿意把钱拿出来呢？”
  是啊，这个问题是个死结，根本无法解决，看来这些新兴的地主是指不上的。
  “既然他们重利，我们不妨从这个利字上想办法。”汤云飞说完这句话，小小给他一个赞许的目光。不错，汤云飞真不愧是商人，这个角度是正确地。
  “我刚才与娘在楼上看到邻家好像就是一个商人，也许就是一个地主。院子和屋内陈设都极华丽，可见很有钱。可是穿着却不是丝绸，屋子也很挤。这是怎么回事呢？”
  唐经天放下筷子，端起茶喝了口，“这就是秦国的规定，商人出身的地主再有钱，他们的穿着和房屋都是有规格的，不许私自越规。所以他们纵是有钱也是身着细麻，住着窄屋。”
  “云飞，你看——”小小故意不说，笑看着云飞。
  “商人地主身着细麻不能着丝绸，那就把我们的棉布卖给他们。棉布夏做单衫吸汗，冬做棉袄保暖。还有我们的棉被都可以卖给他们。秦规说不许穿绸，可又没说不可以穿棉啊。”
  聪明，小小向汤云飞翘了大拇指。
  “那么房屋呢？”
  汤云飞摇头，这个他可解决不了。
  “士农工商人分四等，商人处在最末。士才可住三进三出的院子，商人最多只能住二进院子，还不许在屋上盖瓦。”唐经天说出地话，汤小小听地目瞪口呆。
  “如果有很多地房子可以卖给商人，那么？”
  “那还用说，商人们一定愿意出高价购买。”
  “办法有了。”小小兴奋地一拍桌子。
  “俊杰不是邵阳郡守吗？就由郡守大人出面，我们在邵阳城内盖一片富人区，高价卖给那些地主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唐经天摇头，“按大秦律法，商人不能住三进院子，盖了这样的房子卖给地主，这不是让俊杰犯王法吗？不可。”
  大家也都摇头，此法不通。
  “我可没说要盖三进三出的院子啊，你们看我们可以把楼房盖高些，后面留地各家私人花园大些。然后在整个住宅区内，盖座邵阳郡办公楼。作为邵阳郡第二办公处。公家盖房子，大秦律法没有规定那些吧。所以在小区内就可以盖些酒楼，浴场，公共花园。”
  “钻大秦律法的漏洞。”哈哈，唐经天大笑，“好办法。”
  “可是要盖这么多房子，我们现在哪来这么多钱呢？”林俊杰又愁了。
  “可以先由郡守大人出面给这些地主开个会，说明情况，由地主们先认筹买号，一栋房子一个价，首付五成，盖成后入住时再付剩下的。你看可好？”
  “这办法行得通。这些钱可以拿出一部分用来赈灾，剩下的用来盖房，最后剩出的钱还可以用来开一些驿道。”林俊杰开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