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施暴
作者:添粥      更新:2022-06-02 15:21      字数:2207
  第419章
  耳边又听见车轮转动的“嘎吱”声响,只不过比起马车轮子要缓慢得多,也没有听见赶鞭声,顾芝芝猜测自己很可能是在独轮车上。
  吴庸狡猾,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顾芝芝手中藏着铜镜片,力气集中到手指上,一点一点来回慢慢割磨……
  推着独轮车到主街上,吴庸很快便察觉出不对。
  街道上增添了许多形色匆匆的人,瞧上去像哪家的府卫,他眉头登时皱成一个疙瘩,急忙推车拐向另一条街。
  谁料,另一条街上也有人在搜寻着,且还是锦衣卫!
  见到官家人,吴庸下意识一怵,将斗笠往下压低,转向旁侧一条巷子。
  “站着。”身后蓦地响起一道清越的嗓音,“那个推车的,就是喊你。”
  话音才落,脚步声已经到了吴庸身后。
  几乎瞬间,吴庸只觉得头皮都炸了,汗毛倒竖,只好僵硬着身子停下车,躬腰低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官……官爷,有何事……”
  他腰身压得极低,赵霖身量颀长,垂眸只看见他头顶戴着的斗笠。
  眼睛一瞥独轮车,身后跟着的两个锦衣卫同僚就快步上前,拿剑柄在麻袋上戳了戳。
  “这车上推的是什么?”赵霖淡淡问。
  吴庸慌了,脑门上都是冷汗,急忙转过身,不待那两名锦衣卫动手,他便扯过最上面的麻袋打开,露出里面的稻草杆子,紧张道:
  “回官爷话,全是些烧饭用的稻草或者柴枝儿,请您过目……”
  说罢,他抖着手又去扯第二个麻袋。
  连着两个麻袋都是稻草,赵霖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微微摇头,随后赵霖抖开手里的一张画纸,问道:
  “可曾见过画上的女子?”
  画纸展露在吴庸眼皮底下,他弯腰凑近了几分,认真看了几眼,摇头答得毕恭毕敬:
  “回官爷,不曾见过。”
  才说完,赵霖倏地耳朵微微动了一下,眉心立即沉了下去:
  “什么声音?”
  登时,三名锦衣卫目光尽数望向独轮车。
  “回……回官爷话,是……是小的腿打颤碰到车子的声响。”吴庸腰急忙又弯了弯,声线紧绷:
  “小的家中只有一八十老母,还在等着小的拉这些柴火回去烧饭取暖,官爷还需要检查吗,小的把麻袋解开……”
  说着,他上半身扒在独轮车上,动作略大地伸手去扯别的麻袋,就要解开。
  赵霖退后两步,目光落在他下半身,见他两股战战果然非虚:“不必了。”
  这些老百姓见到锦衣卫,没几个不害怕的,腿打颤已经算轻的了,严重些的当场瘫跌在地上的也不是没有。
  他心急寻人,对两名同僚使了个眼神,便匆匆离开。
  余光瞥见人离开,吴庸身体倏地虚脱般彻底趴在麻袋上面,脸色发白,缓了缓,就马不停蹄继续将车推走。
  到了城南,街道愈发宽阔平坦,连巷子也比别处的要宽上许多。
  吴庸专挑巷子走,独轮车绕来绕去,终于到了他要找的地点。
  “叩叩叩——叩叩叩——”
  巷子里,敲门声响个不停,但又不敢用狠力气,保持着同一个节奏和力度持续敲着。
  一边敲,吴庸一边紧张地左右扭头观望。
  这里是丞相府的后院,方才他在正门那边已经观察过一阵儿,大门前风平浪静,确实丞相府没有出事,他才敢找到后门来。
  敲了好一阵儿,门终于开了,露出一个脸皱巴巴的老头子,抬眼不善地上下扫视着吴庸,和停在一旁的独轮车。
  “老伯,我给送柴火来了……”吴庸咽了咽喉咙,压着嗓音紧张道:
  “是上乘的肉柴,劳烦您去通知主人家。”
  “哼。”那老头子冷嗤一声,眼底毫不遮掩露出鄙夷:
  “你等着。”
  留下一句话便关上了门。
  吴庸眼底迸射出亮光,在寒风里搓着双手来回踱步,回到独轮车旁,半弯下腰,手掌拍了拍最底下的一个麻袋,视线里蕴藏着怨恨与报复的快意:
  “只要把你这支柴火送进去,主人就会重新替我把失去的拿回来!”
  不多会儿,门后传来脚步声,吴庸急忙冲上去,满脸希冀。
  殊不知——
  门一开,等待他的就是好几个提棍棒的家仆,对着他发狠地毒打。
  巷子里顿时响起吴庸的惨叫声,他被人用脚狠踹倒地,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狼狈得像一只厨房里偷吃被主人发现的老鼠。
  打了好一阵,那群家仆才收了棍棒,其中一个狠狠啐了他一口,恶声骂:
  “没用的废物,饭都煮熟了,现在才送柴火来有何用?主人说了,叫你滚!”
  说完,门重重“砰”的一声关上了。
  吴庸遍体鳞伤,趴在地上良久,才能爬起来。
  他眼神怨毒无比,抬脚欲要重重踹麻袋里的顾芝芝一脚,可他被打了许久,踹人不成,身体反倒向后踉跄一下,又摔到了地上。
  “都是你们害我至此的!”
  吴庸咬牙切齿,口中吐着白雾,声音像淬了毒液一般,狠毒无比对着独轮车方向低声骂:
  “我没有好下场,你也别想有!”
  顾芝芝在麻袋里,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听进了耳朵里,再听见吴庸这番恨毒了她的话,心头骇然,手中的铜镜片险些掉落。
  垂下眼眸,十根手指指尖上都凝结了干涸的血液,将手指头染成暗红色,捏着铜镜片的手指都捏得僵硬酸胀了,绳索却还有一半没割断。
  她心脏“突突”地跳,吴庸这个疯子,在马车里时已经说过会怎么对待折磨她了,再不想办法逃跑,明年的今日,很可能真的会变成她的死忌!
  独轮车再次动了起来,车板比来时抖动得更加快,可见推车之人的迫不及待。
  回去那宅院时,吴庸谨慎了许多,专挑僻静巷子走。
  将独轮车随意一停,吴庸立马抓起堆放在最上面的几个麻袋胡乱扔掉,找到顾芝芝,解开麻袋扎口。
  听见声响,顾芝芝心一惊,缓慢将铜镜片藏到手心里,双手贴着腹部,掩盖绳索被割过的那一面。
  “下来!”
  吴庸动作粗·暴,直接拽着麻袋两边,一用力,顾芝芝整个人连同着麻袋“砰”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疼得人肝脏仿佛都摔移位了,顾芝芝咬着布团,喉咙里发出一声痛吟。
  “汪——汪汪汪——”
  遽然,门外倏忽传来一阵凶猛犬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