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作者:我是一个高冷的作者      更新:2022-05-31 16:39      字数:3877
  二人进了厨房,米面堆放一块,这些天都是上贤做饭,阿阮也不知道主食用了多少,还有另一边的蔬菜食材,特别是水缸。
  水缸自个占了一个角落,附近温度低,放的都是还算新鲜的蔬菜,平常用的水都是从这个水缸里舀来的,阿阮从来没在意水缸里的水是从哪来的。
  三尺水缸里的水很清澈,似乎一眼就能见到底,阿阮取了个木桶,一瓢水下去,波纹荡漾,几滴水洒在地面,水缸里的水似乎没有减少,他连续舀了几瓢,水平面肉眼可见下降,没多会渐渐上升至原位,二人合力将水缸挪开,下面竟然是漏的,水缸连接着水洞,是活水地下水。
  那天他只注意到卧房与地面有些距离,竟没注意到厨房与地面相接。
  一尺见方的地下洞,周围是各种竹管,也不知制作阵法的人是怎么把活水向上引到水缸里,真不愧是古道派的机关术。
  现在只解决了水缸满水问题,还是不知道阵眼在哪。
  阿阮问道:“要不我们试着把水洞挖大一点?”
  “你是想从地下洞钻出去吗?”上贤摸着洞沿,沿口由一圈石头围成,石头上浅浅青苔,生长多年,不是那么容易撬动的。
  阿阮点头:“若是你有更好的办法,我也不想破坏这个机关…”
  “机关繁杂,牵一发动全身,而且视野受限,我们在上面看着洞并不深,置身其中就变得危险。”
  “这里也没有绳子,不能丈量深度,可听见水声哗啦作响,地下的空间一定不小。”
  上贤试探伸手下去,温度越来越低,还有不少盘根错杂的竹筒,甚至竹筒上也有青苔,滑滑腻腻,一不小心就会摔倒,看来建造了多年,“可能是地势原因,当初破庙的小溪流向基本是平地,所以声音小,这个地下洞空间封闭,可能还是从高地流下,所以你听见的声音很大。”
  阿阮道:“如果不能从地下出去,还有什么办法,要不你做个风筝把我放出去?”
  上贤站起身,轻挑唇角,“多大的风筝才能把你放飞?好了,差不多该做饭了,我们把水缸挪回去。”
  阿阮郁闷道:“你好歹是个道士,怎么天天想着吃?任务不做了?”
  “民以食为天,想吃什么?”
  “清炒白菜什么的都可以,不要辣。”
  “好。”
  富家残疾老爷和打扮土气的妻子,带着人高马大的车夫,还有娇美可爱的小妾一起进了城,找了一家差不多的客栈住着。
  小二觉得这一队人马实在太奇怪了,老爷脸色僵硬,夫人和小妾倒是关系极其的好,特别是那小妾,长得娇媚可人,媚眼一瞪魂都要飞了,整个镇子上也找不到能相媲美的。
  舞阳穿上女装后,行为间更像个女子,用陆行舟的话来说,就是矫揉造作,不堪入目,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底翻滚几遍,对着那张脸,他...就当娘亲生了个妹妹…
  四个人不可能挤在一间房,陆铭要在外面探查,按照三人的关系,开了两间房,陆行舟和舞阳住在一间,江町开开心心去了另一间。
  小二更加纳闷了,正房太太被抢了宠,还能这么高兴的?
  舞阳欢欢喜喜在房间里转圈,陆行舟忍了忍,还是说:“既然来到这个大镇子上,我让陆铭给你找一些光滑料子做里衣,你就可以换下女装了…”
  舞阳一听就不高兴:“我!不!要!有了料子我就可以做很多漂亮的裙子了,我要把很多绦子丝带都要挂在身上!”
  陆行舟颤抖着声音,艰难开口:“你是要…做孔雀吗…”
  舞阳摇头,坚定道:“不,人家要做凤凰,最漂亮的,全身都要漂亮!”
  陆行舟忍不住为他的远大志向鼓掌,这妹妹是投错胎变成弟弟了吗…
  “今天…今天晚了,在车上颠簸一路,早点休息。”
  舞阳小心脱下身上的衣服,妥帖放好,钻进柔软的被窝沉沉睡去…
  夜晚,陆行舟终于等来陆铭的消息。
  “主子,西街布料店内共有几十匹,还有成衣店也有,要买下来吗?”
  陆行舟摆手:“料子全买下来,不要让舞阳看到,成衣的话,同样料子的女装也买下,只剩男装。”
  “是,另外人手也安排好了,客栈埋伏了些,西街也有人。”
  “好,明天看我眼色行事,没其他事就去休息,明天可要忙上一阵。”
  “是,主子,我先下去了。”
  今日天色有些昏暗,估摸着要下雨,阿阮也早早醒来,躺在床上和尚未起身的上贤闲聊。
  阿阮的脑袋在枕头上动来动去,找舒服的位置。
  “枕头还不合适吗?”上贤偏头看去。
  “没有,睡惯了硬枕,不太习惯软枕而已…”这个软枕还是上贤亲手做的,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睡着挺舒服。
  阿阮调整好位置,伸手把窗帘掀起小缝,有点冷风吹进来,阿阮赶忙缩手伸进被窝。
  “这么冷,不想起床…”
  上贤翻身面对阿阮,黑亮的眼睛眨又眨:“天冷,我也不想起。”
  阿阮好奇问道:“你在观里也可以赖床吗?”
  敬德观怎么会让弟子赖床,上贤说:“除却幻境,我不常看到阴沉的天气。”
  阿阮更加好奇了,“天有晴有阴,有雨有雪,你没看到?”
  “我经常在天未明时起床打坐,听见过滴雨声,落雪声,却极少亲眼见过,上一次见到下雪,还是在禹王府。”
  阿阮惊讶道:“禹王府!都没问你在何处,怎么就被宜宁弄成那幅惨样…”
  上贤叹气:“当时她说你重病,暂居禹王府,我本打算以祈福为名去看看你,但是中了她的药,困在地牢,地牢无声,落雪的声音便很清晰…后来有人把我带出去,迷迷糊糊中,也看到天地茫茫,白雪一片…”
  阿阮回想,“我记得那天天色并不阴沉,雪花飘扬下来很好看的…”
  上贤也露出怀念的神色:“再后来就是无时峰覆盖的雪,可惜后来消失了…”
  “现在是三月,要看到雪还得等到冬天…先不说这些,说说你小时候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上贤把阿阮折腾起来的被角捂好,启唇开口:“我小时背经打坐,没什么好玩的。”
  阿阮打了个哈欠,恍然听见窗外传来的淅沥雨声,“下雨了…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他翻身背对上贤,头埋在被子里,模糊声音传来,“…我…困了…”
  上贤看出阿阮又想睡了,声音放低了些:“老观主教我识字,读书,抚养我长大…”阿阮渐渐闭上眼睛,气息变得绵长。
  他把自己的被子掀开,盖住阿阮的被子,自己也轻柔拥住对方,保持舒适的温度…
  窗外雨声不断,滴落在草地,树叶,堆放的木桩上,染上湿意,青葱的树木变成深色,土地变得湿润,新芽长出,生机勃勃…
  窗内温暖,两个人的呼吸交融,长翘的睫毛掩映,颊边是烘出来的红晕,阿阮不断向着身后温暖的地方蹭着,脑袋渐渐歪向上贤的胳膊…
  今天下雨,四人打伞出去逛街,舞阳想买许多裙子,江町也要去看,陆行舟和陆铭也慢悠悠跟着一起。
  西街的店铺因为下雨有不少关门的,青石小路落上雨水变得湿滑,江町今日只当逛街,一身简装并未携带峨嵋刺,舞阳甩着竹伞,在路上蹦蹦跳跳,“人家要买新裙子,好看的裙子…”
  布料坊的老板说光滑料子都被买走了…
  成衣店的老板说店里只剩男装了…
  舞阳丧气垂头:“好吧,男装就可以…”
  陆行舟长舒一口气,就怕舞阳突然说把男装改成女装…
  出了店门,走到无人小道,陆行舟的轮椅撞到石块发出喀拉声,江町回身看,陆铭已经把轮椅摆正了,便转头继续走。突然,瓦房顶传来脚踩的细碎声响,江町警觉合上伞抬头看,果然有几个黑衣人纷纷跳下屋顶。
  “交出东西!”又是这句话,陆行舟的传家宝到底有什么值得觊觎的?
  陆行舟安稳坐在轮椅上,发出嗤笑:“用命来换!”
  黑衣人唰唰拔剑出鞘,利落围住四人。
  “给我上!”
  暂时无暇顾及旁人,江町以竹伞为武器,挑落了一个黑衣人的剑,快速旋身抵挡,竹伞不经折腾,伞面已经被剑伤的七七八八,江町的左右前后都有人,踢开一个,另一个就挥着剑上来,好不容易避开,后面那个又对着她的后心口戳刺,江町沉腰格挡,伞柄却被砍了半截,雨帘遮面,烟雾蒙蒙,江町甩开半截伞柄,找个空挡就从衣袖间射/出细小的袖箭,“咻”一声,黑衣人的右胸中箭,他捂着胸口后退,其他黑衣人一拥而上,江町唰唰放出几枚袖箭,逼退众人。
  江町得以喘息。
  再看陆行舟那边,陆铭从腰间抽出利刃,护住陆行舟,“不过一群宵小,有何能耐!”说罢,疾跑踩在墙面踢开一个黑衣人,游刃有余…
  而舞阳第一次面对刺杀,也不害怕,不慌不忙散开衣服抵挡一波,而后把长衫卷成长鞭,漫无边际挥舞,让黑衣人进不了身,黑衣人也有不能伤害舞阳的命令,只是随意做做样子,也没把布条长鞭砍断。
  见黑衣人的武力不过如此,舞阳随后竟然跑到江町那边帮忙。
  陆行舟焦急不已,立刻喊道:“舞阳,到这边,咳、咳…”
  舞阳不听,偏要挡在江町身边,江町不能用袖箭,但黑衣人也不能使出全力,江町身后的黑衣人本想刺上一剑,江町却被眼疾手快的舞阳向前拉,自己不畏生死地挡剑!
  陆行舟看到这一幕,睚眦欲裂,大喊:“住手!”
  黑衣人面面相觑,全都不由自主放慢动作,可是劈出的剑却还是直指舞阳肩膀,陆铭赶往不及,陆行舟只能拔下头上发簪甩过去,木质发簪撞向剑身,铁剑叮啷一响,竟是从中间断开,持剑的黑衣人手臂一颤,左顾右盼间脸色慌乱紧张,领头的人小心觑着陆行舟神色,摆手让身后的人停手,“公子,可是想好要交出东西了?”
  陆行舟招手让舞阳和江町过来,然后才对黑衣人说:“你们要的东西我放在陆家当铺,自取即是。”
  “公子,一面之词怎可信,给出信物,不要让兄弟们难做!”
  陆行舟快速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扔过去,黑衣人接住,翻看两面辨别真伪,这才扶着受伤的同伴离开。
  小路再次恢复安静…
  陆行舟咽下一粒药,平顺气息,眸光冷冽深深看向舞阳,舞阳不知有何深意,梗着脖子道:“看什么?人家还保护了你未婚妻呢…”
  陆行舟冷哼一声,自己转着轮椅离开。
  江町也看出陆行舟心情不好,打圆场道:“谢谢舞阳救了我,我之前还以为你不懂武功呢…”
  舞阳朝陆行舟身后做了个鬼脸,又自豪说:“我们舞姝山庄的人,怎么能不会武呢?”
  视线所限,江町只知道舞阳跑过来救了自己,并不知道其实是黑衣人对舞阳下不了手,她是真心实意感谢舞阳,也对陆行舟为了他们几人安危交出传家宝感到愧疚…
  青竹样式的发簪断成两截,散落淤泥之中,江町犹豫着,还是把发簪拾起,藏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