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牢子在未被镇压之前曾对十大宗门之人说过，他们九子参与沧澜山斗剑，除了要抢夺蓝翔玉符外，还要在斗剑过程中分出一个孰长孰幼的位序来。
  依眼下这几人的这番言语争执来看，蒲牢子所说确实是实情。
  不过，当时的楚昊正在最后一阵中破阵，并不知晓此事。就算知晓了此事，难道弟子的位序，不应该是由师傅定夺的么？
  哪有师尊未曾开口，门下弟子就为了长幼位序开始争吵的？
  楚昊冷冷的目光扫过囚牛、眦睚和嘲风，见这三人仍在争吵，就算是没有参与争吵的狻猊、霸下、狴犴、负屃和螭吻，他们的注意力也都在那三个争吵的人身上。
  此刻唯一看着自己的，只有蒲牢子。也就是说，除了蒲牢子，没有人把他这师尊真正的当一回事。
  见楚昊冷冷的目光扫过自己，蒲牢子“噗通”一下就跪倒了，口称：“师尊恕罪。”
  楚昊点点头，道：“不关你事，此为师之过。”
  “弟子不敢。”蒲牢子垂首道。
  “唉，……”楚昊轻轻叹道：“不过那一遭，看来终究是不成啊。”
  蒲牢子猛抬头，对上的却是楚昊那连一丝感情都没有的冰冷目光。全身一震，匍匐余地，颤声道：“还请师尊手下留情。”
  “看自己造化吧。”一声叹息中，楚昊与月素和龙蝎，以及蒲牢子的身形已经腾空而起。
  “怎么了？”其余八子一怔，尚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见一柄巨型横刀带着无边煞气突然悬在了他们的上空。
  难道这楚昊要斩杀他们？心中这念头一起，八子心中俱是大惊。
  “喏。”囚牛嘴中最先发出一个古怪的音节，一缩一展间，立时便现了原形，鳞甲张阔，其大如山。
  不止囚牛如此，其它七子虽然略缓了缓，但也是于囚牛一般现出原形来。
  这倒不是它们准备要和楚昊拼个你死我活，而是太武横刀释放的暴戾煞气实在太过凶残，即便它们是龙族九子，却也只觉毛骨悚然，于是在第一时间就被触发了本能反应。
  然而，身体刚刚开始涨大，突然从神魂深处传来如同洪流般炽热的烈焰，在吱吱地炙烤声中，神魂似乎瞬间就要被烧化。
  正大骇间，一道冰寒的光芒在洪流中乍亮，其冷如冰的刀光瞬间冲出，纵横捭阖扫过魂府，八子还没反应过来，神魂就被切割的支离破碎，被分割冷冻成一块一块的接受虚无天火的炙烤。
  没有任何一种生物能承受这样的痛楚。
  “嗷！嗷！”地痛呼声在一瞬间就响彻了星空，八个如山般巨大的身躯轰地飞起，却又嘭地一声同时砸落地面。
  神魂被锢，烈焰煎熬，他们根本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时间聚起真元施展神通，只能在地上痛苦的不住翻滚。
  “求师尊手下留情。”见兄弟们连声惨叫着在地上打滚，蒲牢子心有不忍，于空中跪下，连连叩首，为兄弟们求情。
  “今日若是不过上这一遭，他日只怕便是修为尽失，神魂永堕九幽的下场。”楚昊冷冷地说着，根本不为所动。
  当囚牛、眦睚和嘲风无视自己的存在，为了师门位份开吵的时候，楚昊便知道，没有经受过火符炼魂的痛苦，终究是不成的；没有尝试过那种无可忍受的痛苦，他们永远不可能像蒲牢子一样，对自己彻底的忠心不二。
  要想服人，必得威德并举。之前楚昊将它们从九柱之下释放出来，做为拜入门下的弟子来说，恩德是足够了，但是未曾尝试天火炼魂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他们心中根本就没有敬畏楚昊这种感觉。
  然而之前的情况，蒲牢子也是看在眼里的，做为清楚自己另外八个兄弟皈依楚昊真正原因的他，自然知道师傅的话是对的，但毕竟是兄弟，见他们苦痛，心中又怎生安生得了？
  当下只是一味的磕头为兄弟们讨饶，但是楚昊根本不为所动，催动手中印诀，直把这八子炼得连声惨叫，苦不堪言。
  这一炼，直炼了整整十二个时辰，其中修为最低的螭吻已经连挣扎都挣扎不动了，只是像条死鱼般软软的趴在地上，翻着白眼，勉强一张一翕的阔嘴中，晶莹的唾涎流淌而下，在黑漆漆的地面上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
  见此情景，楚昊心念微动，便熄了对螭吻的折磨。
  “嘶……”一声如同死而复生般长长的呻吟，螭吻忽忽地喘着长气，身形也随之渐渐变小，最后终成一个白面无须的小年轻。
  化形成人之后，螭吻强撑着爬起身来，跪在地上，以头叩地，颤声道：“弟子螭吻，叩见师尊。”
  楚昊微微点头，淡淡地问道：“螭吻，你现在可知晓本宗是何等人物了？”
  听楚昊这般问，螭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磕了个头，道：“师尊，弟子知道了。”
  这火符炼魂之法，针对的是收炼之人的神魂，对身体及修为的伤害却是微乎其微的，就算从空中摔下，地上打滚，以及被兄弟们无意间抓挠的些许伤势，在螭吻的身躯由大变小的过程中，也已经痊愈了。
  楚昊目光闪动，感受到从螭吻神魂深处的颤栗和畏惧，淡淡一笑，道：“莫怪师傅，实在是非此不足以让你们明白师道之尊严，若是日后一个不慎，犯下有违师命，背叛师门的罪行，难免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你可明白？”
  螭吻又磕头，感激涕零道：“师尊所虑深远，弟子愧不能及，累师尊费心，实弟子之罪过也。”
  楚昊抬抬手，道：“起来吧。”
  继螭吻之后，楚昊继续控制火符炼魂。直至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被折磨的瘫软欲死，眼中和神魂之中那最后的骄傲和不羁已经完全消失，楚昊这才松了火符控制，也是一番话语之后，才让他们入列旁观。
  而当所有人都已经入列之后，他们看着楚昊的眼神，分明就像是看着魔鬼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