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司徒谨跳了出来，他飞在了司无邪身旁。
  “小谨，退下！”司无邪道。
  “我不退。”司徒谨坚定地看了司无邪一眼之后，又看向了这些不要脸的名门正派。
  “一对四，还能叽叽歪歪的，名门正派真不要脸。你们两门派的首徒都出来了，我身为万毒宗的首徒，自然也不能落下。”
  “退下！”司无邪怒道。
  司徒谨道：“师父，对不起，徒儿第一次忤逆您。徒儿不退。”
  那边名门正派没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凶猛的攻击接踵而至，司徒谨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司无邪前面。
  “滚！”司无邪一挥手打开司徒谨，司徒谨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司无邪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拼尽全力也要保护自己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那些正派人士反应过来，攻击全数往她身上砸去。
  身处这烟花一般的绚烂攻击之中，司无邪感觉自己有一种空旷的感觉。
  她看了眼前拼死护她的司徒谨一眼。
  这一刻，好像很多东西都不重要了。
  她的视线最后停留在了司徒谨身上，旁边柳汐玉的攻击，她宛若看不到一样。
  司徒谨宛若有所感，他回过头来。
  司无邪，微微一笑。
  这一刻，有种感觉定型了。
  司徒谨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来。
  师父为什么不动？她为什么不攻击了？她为什么连躲都不想躲？
  师父自己想死？
  不可以，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师父！”司徒谨惨烈的扑向了她，尽管他的身后还有着仙术向他攻击来，但是他根本都顾不上。
  “师父师父师父！”
  为什么？是有什么他没做好的吗？
  师父为什么要抛弃他啊！
  为什么为什么也什么！
  嗖。
  简单清脆的，宛若切西瓜的声音传来。
  柳汐玉的剑直直刺穿了没有设置防御的司无邪身上。
  鲜血从她身上射了出来。
  她的剑，刺穿了她的心脏。
  司无邪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鲜血从嘴角溢出。
  柳汐玉撇撇嘴，“你打的什么主意？”
  场上安静了。
  谁也没想到，万毒宗宗主司无邪，居然这般好杀。
  “师父！师父！！！！”
  为什么啊！
  司徒谨扑向了司无邪，他将她抱了起来。
  攻击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一瞬间，血液几乎停止了流动，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司无邪纤细的手轻轻拂过了他的面颊，“傻徒儿……别哭。”
  司徒谨拼命止住她的鲜血，却毫无作用，同是天神殿的柳汐玉所为，司无邪的伤止不住。
  他只能将脑袋掩埋进她的胸怀，他浑身颤抖，无助得厉害。
  “师父……为什么……师父……为什么……为什么要舍弃我？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他。她眼中闪过了痛楚。她的手抓紧了他的衣裳，没多久，她的眼中缓缓失去了焦距。
  “师父！！！”
  司无邪的灵魂浮在了空中，司命唉声叹气。
  “小邪子，刚刚那一下多痛啊，你为什么不吃止痛丹，你瞧瞧，你灵魂都虚弱了。”
  她灵魂的虚弱并不是身体的疼痛造成的。
  如此伤害他，她心中，灵魂中，产生了疼痛。
  “爹爹。”司无邪声音沙哑，“我只是想陪他一起痛罢了。”
  她如此伤他，在他最爱她时离去，真真切切抛弃了他，他该有多痛啊。
  果不其然，遭到全世界遗弃的司徒谨，肉眼可见的黑化了。
  “任务完成了。”司命道。
  司无邪本打算一直看下去的，但看着他黑化，用剧毒之药让眼前两个门派生不如死之后，司无邪看不下去了。
  是她将他变成这样的。
  她的灵魂越发虚弱，她返回了天神殿。
  最困难的任务已经完成，后续的事情司命在安排。
  司徒谨掌管了万毒宗，他手段犀利狠辣，在邪门歪道里爬到了最高的位置。
  正派人士，无人敢去招惹他，他的毒丹，无人可解。
  他杀了一心追求他的柳汐玉，直接挫骨扬灰。
  他做了个巨大的水晶棺，她穿着一身黑衣躺在那儿。
  他想尽一切办法复活她，但是司无邪的灵魂都已经回归天神殿了，又如何是能够被复活的。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后。
  在他即将能用邪门歪道的力量彻底压制正道，把控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突然收手了。
  司徒谨站在了万毒宗后山悬崖峭壁之巅，看着眼前这一片云海茫茫。
  这个世界，抛弃了他，师父也抛弃了他。他作为这个世界的邪门歪道，这个世界的反派。恶事做尽。
  却不快乐。
  想来，他真正快乐的时光，只有那么短暂的5年而已。
  他手里握着的是曾经师父教导他时使用过的书籍，他眼中，已没有了活下去的意志。
  司命出现了。
  司徒谨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那个师父身边曾经出现过两次的男人，那个在师父入睡后也能进入师父房间，且不被师父驱赶的男人。
  他眼中闪过了一丝戾气，但很快，归于平淡。
  师父都没有了。
  他还介意什么呢。
  “司徒宗主。”这一次，司命恭恭敬敬。
  “是你。”司徒谨道。
  司命笑道：“司徒宗主这一世走来，可有什么感悟想法。”
  “未有。”
  司命噎到。
  半晌无语后，司徒谨淡淡地问：“你是她的谁？”
  “嗯？”
  “你是司无邪的什么人？”司徒谨再问。
  司命笑了。“我叫司命。”
  司徒谨转头看向他。
  “我是司无邪的父亲。”司命笑道。
  司徒谨愣了。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看向了眼前的云海。
  原来如此，原来自己当初吃的是这样一场醋。
  她心里并未有过其他人。
  他的师父，心里并未有过其他人。
  司徒谨逐渐感觉到心胸开阔。
  像是很多淤堵逐渐消散。
  向死而生的过程中，师父司无邪甜美娇俏的容颜在他心里浮现，闪动着的，是她的关心和笑颜，只觉得心底一潭死水在逐渐被阳关驱散阴霾。
  一颗小小的蛋黄一样的太阳缓缓升起，他看着云海天边，好像感受到了很多，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