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康源已经喝得醉醺醺，头脑很不清醒，他没有办法清晰地思考任何一件事。
  但是，看到这个视频的愤怒还是冲击着他的理智，他没有思考超过三秒就决定去找江岚。
  他要回家对峙。
  “把卡拿给我。”康源咬牙说道。
  “是……”蔡学理连忙取下tf卡，连读卡器一起交给他。
  康源正要离开，突然转过身揪住她的衣领问道：“你没有复制这个视频的内容吧？”
  蔡学理慌忙摇头：“我没有！我不敢！”
  “如果这个视频传出去……我一定会让你们全家都付出代价。”康源给了一个警告，大步离去。
  蔡学理提着很重的包慢吞吞走出去。
  反正前面是个酒鬼，一定比她慢得多。
  她走出办公室，把包放在秘书的桌上，拉开拉链从包里取出一瓶红酒，递给秘书。
  秘书惊讶地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送给你。”蔡学理轻松地笑了笑，“包太重了。”
  然后她提着变轻许多的包追上去，跟着康源下楼，坐车，回大宅。
  途中康源一直晕乎乎随时要倒，想想视频想想弟弟想想老婆又气得从座椅上爬起来。蔡学理一直在旁边扶着他，包都不要了，扔在旁边。也幸好她把那瓶红酒拿出来送人，要是还装在包里，就车里这磕磕碰碰地硬撞，早就把酒瓶撞碎了。
  “你开稳点，康先生都要吐了。”蔡学理对司机说。
  “不用管我！”康源吼道，“开快点！我要马上回家！”
  蔡学理和康源，司机当然听康源的，正好现在够晚，走河边基本没其他车同行，司机将车速飙到最快，开到尽头才开始减速，切入回家那条林荫路时又没车了，又恢复高速。但蔡学理劝的也没错，等车一个甩尾停在喷池旁，康源一下车就哇哇大吐。
  不过一吐完康源就马上爬了起来，推开大门就冲了进去。
  蔡学理在门口顿步，回头扫了一眼。现在是晚上十点，员工基本都下班了，只有厨房还有佣人值班，而且需要按铃才能召唤。除了那些人，就只剩下守在车里的司机了。他不知道康源还会不会下来，坐在车里纠结。
  于是蔡学理走到车边，劝他回去睡觉。
  “万一大少爷等下还要用车呢？我在这里再等等吧。”司机说。
  “笨蛋，你没发现大少爷急着赶回来是要谈家事吗？”蔡学理无奈地摇摇头，“你留在这里，是想听墙角？”
  “没有没有。”司机讪笑了一下，发动汽车，“那我先把车停好，然后回我那睡觉了。”
  “嗯，拜拜。”蔡学理摆摆手，目送司机将汽车开走，然后扭头回到大宅。
  客厅没有灯。
  今天康济又被警察叫走了，江岚打电话去问过，警察说有很多问题要问，所以估计会将康济留到过夜，干脆明天再放回来。
  蔡学理走到楼梯口，这里的灯倒是打开了，能不断听到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她松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楼梯间。
  康源则一路暴冲，扶着墙跑回了卧室。
  “啪啪！”他扭动门把手，发现打不开，恼火地用手掌拍响房门，“江岚！开门！”
  门内传出匆忙的脚步声，江岚把门锁打开，后退了三步。
  这个做法很正确，因为康源是撞进来的。
  他怒气冲冲走向江岚，想要打她，但是她太敏捷了，一个闪身就躲过了酒鬼的巴掌，退守到了床边：“阿源，你怎么了？喝多了吗？”
  “我没喝多！”康源发出了酒鬼的经典名言后，气愤地拿出蔡学理给他的tf卡丢在她面前，“这是什么东西？”
  江岚看到这张tf卡，表情一变，她惊讶地问：“你从哪里拿到的？你看过了吗？”
  “你闭嘴！”康源用一根手指指着她，慢吞吞地问，“你为什么拿到这个东西……不给我？”
  “我……”
  “你为什么要帮他瞒？！”康源大叫着抓着旁边的椅子，举起来用力一扔。
  醉鬼没什么力气也没有准心，椅子飞过江岚一米外的空气摔在了她左后方的墙上。
  康源喃喃道：“你为什么要帮他瞒……他丧心病狂、他杀了我妈妈、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酒鬼的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会儿清晰一会儿含糊。大宅的隔音很好，他的吱哇乱叫传不出去，但江岚听得清清楚楚。
  “你已经看过监控了？”江岚突然露出害怕的表情，“阿源，你想做什么？”
  “我、我想做什么？”康源发出笑声，指着自己，“你认为现在是我在逼你？”
  “阿源，你到底想做什么？”江岚看起来更害怕了。
  康源有一点点懵，虽然他想让江岚害怕，但并不是这种害怕，而且她的情绪好像激进得有点快。如果康源意识清醒，他会马上感觉到江岚的反应不正常，但他喝醉了，非常醉，何况他确实想要从江岚脸上看到害怕的表情。她做错了事，就应该心虚，就应该觉得对不起他，就应该害怕他。
  于是他走出迷惑。
  “我问你为什么要帮他瞒……你们是不是背着我搞在一起了？”康源质问道。
  江岚捂住自己的肚子，隔着床同他对峙：“阿源，你知道我怀孕了……”
  然而听到这句话康源却更生气：“对！我知道你怀孕了所以我以为你对我一心一意！等等，你怀孕了，为什么这么快就怀孕了？这个孩子是谁的？”
  “康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江岚伤心地喊道，“你再生气也不应该抹黑我！我怎么会背着你跟别人……我跟你弟弟从来就没有任何暧昧！”
  “没有？”康源冷笑着开始算旧账，“没有任何暧昧他当初还为了你打我？”
  “那你想怎么样？你看到那个视频了，想做什么？难道你还想杀了我吗？”江岚高声喊道。
  杀这个攻击性很强的字立刻在康源热血上头的脑子里占据优势，他第一时间捕捉到了。
  “杀？杀……对！”康源被江岚一句一句拱火的话气得热血沸腾，“我不仅想杀了你，我还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那个丧心病狂没有廉耻没有人性的疯子！他连我妈妈都杀……”
  他呜咽了一声，弯下腰。
  江岚抓紧这个机会，一个大跳从康源身边冲了过去。
  房间大的坏处来了，虽然江岚是孕妇，但因为空间够大，还是趁着醉鬼反应慢，从他身边逃脱。她冲向卧室大门，似乎想跑出去。门是打开的，她一旦冲出这道门，康源就很难抓住她了。
  江岚猛地做出这种动作，令康源也下意识反应是去抓她。
  他立刻转身跑了起来，跟着狂奔的江岚冲到门口。
  但就在冲到门口的一瞬间，江岚竟然伸手把门关上了，然后猛地停下转身侧对着康源，一边抵着门，另一边用肩膀迎接狂奔而来的康源，用手肘一顶，将康源撞进了旁边的浴室。浴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康源毫无防备地朝前一扑，失去重心的瞬间整个人悬空冲进浴室，一头嗑向瓷砖，当场撞晕。
  江岚推开浴室大门，打开门边的灯。
  灯亮了，照亮了趴倒在地上的康源和低头看着哥哥的康慈。
  “你全都听到了。”江岚靠在门边，捂着肚子，又是那个虚弱的孕妇了，“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不仅拿到了你杀人的证据，而且丝毫没打算对你留情。阿慈，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康慈定定地望着昏迷不醒的康源，突然下定决心，扭头搬起了马桶后的水箱盖子。
  江岚离开浴室，关上了门。
  “砰！”
  “砰！”
  “砰！”
  浴室里传出几声沉闷的撞击声，像锤子敲西瓜一样的闷响结束后，又传出了冲水声。她默默走到旁边的更衣室里，找出了一个最大的行李箱，将它彻底清空后从更衣室里推出来，放在浴室门口。过了一会儿，浴室门打开，康慈脱光衣服只穿了一条内裤，浑身湿透，他看到行李箱，又默默将它拉进去。
  再过了一会儿，他重新打开门，这次江岚守在门口了，怀里还抱着一叠衣服。
  康慈接过衣服，在浴室里穿好，然后将装满的行李箱从浴室里推了出来。
  “我出去一下。”他闷闷地说。
  “你先等等。”江岚叹了口气，转身将刚刚被康源扔在床上的tf卡拿起来，走到康慈面前，当着他的面把tf卡掰断，然后将它塞进了康慈的口袋里，“找个地方烧掉吧，这里面是王湘别墅的监控录像，我也不知道阿源是怎么拿到的……但是，他不会让康家的丑闻传出去，所以就算有备份应该也不会告诉外人，回头你有机会去查下他的电脑，找找有没有视频备份。”
  “他死了……是你满意的结果吗？”康慈突然看着江岚的脸说，“我觉得你好像不是很伤心。”
  “眼泪可以在心里流呀。”江岚又叹了口气，“我只是庆幸，我不用死了。”
  这句话正能回答康慈的问题。
  她对康慈说：“我陪你一起去，到时候，也好帮你的忙。”
  “呃，谢谢。”
  “不客气，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江岚说。
  两个人带着行李箱下楼，出门，过了很久以后才回来。
  两手空空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