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结连理20
作者:满月脸      更新:2022-05-28 03:54      字数:4754
  “你叫什么名字?”大宝问姑娘。
  姑娘笑道:“我叫大雪。”
  白秀一听,猛然抬头,对于那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小丫头印象太过深刻,但八千年到底太长,让他没在初见时发现端倪。丫头长大了,身体长开了,朴实的乡村生活也让她没了在都城时那么娇气,黝黑的皮肤是日光晒的太多,可她还是有一个疼她如命的老父亲,将她养的如此娇憨烂漫。
  “大雪?是生在大雪那日?”大宝又问。
  “不是,大雪是兰花的一种。”大雪说。
  “啊,以花为名,好得很。”大宝并不是逗人聊天,当他从阿爹的口中得知阿娘小字“薇仙”时,只觉得妙极了。
  吃完饭天还没黑,马车也被大雪的爹修好了,他们却赖着不走,各种生拉硬扯的攀谈。知道他们有意,大雪的爹却没多说什么,倒不是女方想端着,当爹的十分在意自家姑娘的想法,错了眼出来问了。
  大雪也不藏掖羞涩,只说:“他长得可真好看!”
  白秀他们三人都因为障眼法的缘故,到底四五十岁了,再美的倾世容颜也该迟暮了。反观大宝被白秀日积月累的磨成个实实在在的清秀少年,个子都被他给拉长了,成了他们一家的颜值担当。这姑娘大约也一直是以貌取人,或者她也没那么肤浅,可也要有这第一眼的眼缘才让她愿意看第二眼。
  “你不嫌他的残腿?”她爹又问。
  大雪回:“若他是个健全身子,只怕也问不到我。”
  “你若有意,爹心里就有数了。”大雪的爹还是个明白人,“别再拿陪我的话搪塞人,爹的心愿只要你好,你成家了,我便了却了最后的心事。”
  白秀他们也问了大宝何意,大宝低了头,来了一句:“全凭爹娘做主。”当时白秀去回了小嫚他们家时,大宝看白秀的眼神别提多感动了。
  晚上他们也没走,一家子在人家打地铺。还在正月里,天气依然冷,农家人哪里来的炭,怕招待不周,害得人家将家里压箱底的被褥都给翻了出来。
  在人家睡觉也不安分点,才躺下没多久,白秀就贴过来,风辞月推他不开,也就随他了。但是他们那动静想不让人发现太难了,换了环境更容易兴奋,不能因为他们一时兴起毁了大宝的姻缘,只好施法叫所有人陷入沉睡。
  他们一家四口一起睡的地铺,白秀和风辞月睡中间,大宝在白秀那边,白螭靠着风辞月。因为不宽敞,又不能冻着大宝,所以就把白螭挤到了边边。主要是风辞月小气,不想白秀跟别的男人靠太近,哪怕是他们的儿子。
  白螭用心不纯,更不能让她靠着白秀,睡到半夜她肯定会挤到白秀的怀里去,所以宁愿是他跟白螭挤,哪怕白螭把腿跷他身上,他也忍。这会儿他们要办事,风辞月直接把白螭推下去了。白螭一生气,怒气冲天的“嘁”了一声,索性坐起来看着他俩。
  “诶,你这样影响我发挥!”白秀虽然很多时候都不要脸,但他对白螭的感情不一样,何况他哈皮的时候容易作践人,他不想白螭也成了被消遣的一方。虽然这么多年他俩办正事她都知道,但也没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看的。
  风辞月已经入了境,整个人显得又懒又软,眼神都是潮湿的。他朝着白螭伸手,白螭以为他要把自己收回剑里,刚要开口骂他,却不想被风辞月一拽,整个人都躺倒了下来。
  “睡好,不许动!”风辞月一拉被子,将白螭完全的盖了起来,似乎是担心白螭不听话,他的手依旧按着白螭。
  隔着被子白螭也什么都能听见,风辞月的手早就松了,但她一动不动的保持了很久,直到从靠近她的呼吸声中听见了抽泣声。她稍稍的扯开一点被角,正对上风辞月趴过来的脸,她想再缩回去,却发现他的眼神完全是涣散的,根本就看不见她。
  白螭与他咫尺距离,在起伏中听着他有节奏的呜咽声,支离破碎的脸上满是苦痛的神色。随着(哔——),他眼角溢出的泪水溅到了白螭的脸,几乎滚烫生烟。
  (删)他的这种哭不像白秀,他不是空洞的,更像是一种沉浸其中的强烈情感表达。
  白秀被他鼓励着,会更加的自信,会不由自主的讨好,也就在不知不觉中被风辞月引导。但白秀是服气的,心甘情愿的,他是如此的爱这个人,取悦他就是他最大的享受和成就。
  (删)白螭一时不妨低低的“啊”了一声,风辞月眉头一蹙,略微回神的眼眸已经看到了惊恐又局促的白螭。
  风辞月这一次却没再挡白螭的脸,而是直直的盯着她,可他也咬住了自己的唇,不再让自己发出声音。一浪又一浪的惊涛拍岸,连白螭也被带动的乱了呼吸,她望着风辞月的眼睛,那一双鹤眸是那般的熟悉。
  喘息声渐渐共鸣,白螭最先没能忍住,她咬着牙,脸上的表情有震惊还有委屈,然后狠狠的翻过了身去,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白秀没注意到白螭,他赞叹于风辞月今晚的投入:“风哥,你好迷人啊!”
  风辞月转身过来望着白秀,迷离的眼眸里还有未退下的情潮,身体轻微的痉挛,轻轻一碰便会止不住的战栗。白秀俯下身来亲吻他,将他继续燃烧在炽热的灰烬中。
  “白秀——”风辞月拖长鼻音哼了一声,被他自己咬破的唇微微翕动,话却说不出口。
  “白秀,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你想在人间,我们就这样一世又一世的过,人间不好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风哥,你别这样。”风辞月话没讲透,但白秀知道他想说什么,睡下后他把风辞月搂在了怀里,嗓音有些沙哑,“时间还有,不怕。”
  白螭往被子里又缩了缩,整张脸泪流满面却泣不成声。她终于会哭了,再不是呜啊呜啊的假哭,而她似乎也明白了,此刻的她是在跟谁共情。
  “刚刚咬你疼吗?”尽管白秀已经睡了,风辞月还是布了阵,拉出了裹在被子里的白螭。
  “干什么?臭流氓!”风辞月方才咬了白螭的肩,这会儿直接上手扯下了她肩头的衣服,白螭虽然咬牙切齿,但是眼睛红着,泪水的痕迹也没擦干净,连鼻音都很重。
  白螭是剑灵,她本不该受这种表面伤的,何况现今她灵力充沛,又没有任何的消耗,所以就算有皮肉伤也会很快的自行恢复。可是现在牙印清晰可见,连血都还没能止住。
  “别自作多情,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痛感!”风辞月道。
  “请你把我当个人,真讨厌。”白螭穿好自己的衣服,气呼呼的哧了风辞月一口,气急了本能的还是会学猫。
  白螭化出的女身并不算漂亮,都没有韦捷的灵动,加上她性格更不好,所以在哪都不讨喜,人间这几十年也没有谁对她表示过好感。但白秀和风辞月看她根本不是眼前的表象,也确实没有把她当成个人,可感情是他们彼此之外最深的,比之他们认识或相处的所有人,包括当年的小心心,甚至还睡在身边的大宝。
  “那恭喜你啦,已经是个人了。”风辞月看了一眼白螭,“不要跟着我们了,找自己的爱人去吧。”
  “我已经找到我爱的人了。”白螭说。
  风辞月冷笑一声:“不许喜欢白秀!”
  “那我喜欢你行不行?”白螭赌气的问。
  风辞月又冷笑的“哼”了一声:“喜欢我没用。”
  “切,你怎么那么招人喜欢呀?我看你才是最自作多情!”白螭嘲讽一句,背过身去躺下睡了。
  “往边上去去。”风辞月把白螭推开,被子也给拽了过来。
  白螭大吼了一声,抢过被子就把自己裹死挤着风辞月:“再往边上我就要掉下去了,我是个人,不知道冷吗?”
  风辞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能过去挤白秀。白秀动了动,往大宝那边挪了一点。
  “厉害啊薇仙哥哥,什么时候破了我的阵?”跟白螭吵架太费神,他都没在意白秀的动静。
  白秀扯起嘴角笑了笑,抬头嘬了风辞月一口,风辞月伸出手臂绕着白秀,低下的头便没再抬起。
  这种深吻太撩太欲,连唇舌勾连发出的声音都能叫人面红耳赤,他俩每次情绪一多就容易没完没了。白螭忍无可忍,抬起身来朝他们砸枕头,眼神还瞄的准,只砸风辞月,不能磕到白秀。
  “真是烦死了!”风辞月恨恨的朝着白秀瞪眼。
  白秀也是满脸不开心:“我的宝,你爹好不容易想要我,干嘛坏我好事?”
  “主人,你不要求他!”白螭憋着话不好直言,只能指着风辞月,“他不是好人,坏蛋!”
  白螭很少这样欲言又止,所以白秀下意识的瞟着风辞月:“什么意思?”
  风辞月被怀疑一脸不可置信,又是委屈又是生气的叫了一声:“白秀?!”
  “哎算了算了,我错了。”白秀怕风辞月跟他闹,赶忙先求饶。
  “哼!”对于风辞月投来的眼神,白螭直接给忽视了,不忿的吼道,“快点睡觉,天都要亮了。”
  “睡毛睡,滚!”风辞月一脚把白螭踢下去了,白秀想拉都拉不住。
  “主人!!!”白螭这一嗓子耳膜都要被震裂了,白秀一边皱着眉一边拍了风辞月一掌,“风哥,你老招惹阿螭干什么?”
  风辞月被拍了一掌也捂着心口歇斯底里,表演如此拙劣,可白秀还是被吵的心力交瘁,拉起风辞月,“走,爸爸带你出去玩。”然后又对着白螭比划了一下,“阿螭,这么大一块地方都留给你好吗?看着大宝!”
  风辞月被白秀拽着,只穿了一身薄薄的单衣,胸口露了一片,头发也是散乱的。当然,白秀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裤子都没穿好。
  “疼吗?”出了门,白秀问风辞月。
  “疼!”风辞月撅着嘴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不是问你这,方才好像有点狠,我没收住。”白秀道,“你好好的干嘛呀,不想要了,就别发骚诱我啊!”
  风辞月轻笑了一声,低头说道:“让白螭走吧,别叫她再跟着我们了,姑娘大了。”
  “可是她那个性子,还不懂事呢,我怕她会吃亏。”白秀扭脸看了一眼风辞月,伸手理了理他脸侧的发丝,“咱们走走吧,我背你?”
  “行啊。”风辞月攀上白秀的背,指着前方的小路道,“你就围着这田埂,一圈一圈的走,走到天亮。”
  白秀颠了一下身后的人,调整个方便的姿势,应了一声:“好。”
  “要不让她跟着韦捷吧,她喜欢韦捷。也让她跟着韦捷多学学,除了牙尖嘴利,好歹会些别的本事。”风辞月抱着白秀,将下巴搁在白秀的颈窝里。
  “韦捷好东西太多了,未必会珍视,我也舍不得。”白秀道,“不管她是什么样,也不管她有没有人的感情……月夜,不是快要回来了嘛,我们也无权……”白秀说着转了一下身,发现白螭站在远处望着他俩。
  “好吧,听你的。”风辞月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把眼睛给闭上了。
  “困了吗?”白秀转过脸,用下巴蹭了蹭风辞月的额头,“那你睡吧。”
  风辞月闭着眼睛,呼吸渐渐均匀,半响他却突然开口问:“那姑娘手臂上的牙印胎记是怎么回事?”
  当时白秀看过去的第一眼,风辞月就察觉了蹊跷,对一个人的熟悉连他咬下的牙印都异常敏感。
  “不是我干的。”白秀轻声道,“那年月夜为你,都吸人血了,也是天意,欠着这丫头的这份情正好还了吧。”
  风辞月“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他伏在白秀的背上,随着白秀平稳的走动,真睡着了,还做了一个似真似幻的梦。
  白螭跟了过来,却没有靠近白秀,白秀一直绕着圈圈在田埂上走,白螭便在后面跟着。
  不一会儿,东方泛起了鱼肚白,然后很快,有红光从重叠的云层中穿出。麦田里落下了一层凛冽的白霜,可穿着单衣的三人却如同徜徉在春风里,脸上还透着和煦的光。
  “白秀,我和你一起走,好不好?”风辞月已经睁开了眼睛,他伏在白秀的肩上抬眼看着白秀的下颌角,有时候白秀也会有月夜的清泠,可这种冷感却让风辞月心慌。
  白秀抿紧唇,脸色发沉,可诧然神色一变,把风辞月放了下来就往回走:“哎哟,大宝醒了。”
  风辞月整理着自己松散的衣服,瞪着还站在不远处的白螭道:“不是让你看着白行简的吗?你现在连白秀的话也不听了。”
  “他都要娶妻了,还要人陪?”白螭撇撇嘴。
  白秀不在,风辞月也懒得跟白螭废话,自顾的往回走。大雪的爹正巧出门来,看到风辞月便招呼的笑了笑:“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起了,天这般冷,怎地不多穿些衣服?”
  “我不怕冷。”风辞月说着进了房里,听见大宝在哭,白秀正安抚他。
  大雪的爹又看见后面的白螭,同样的也只是穿着中衣,他还没开口问,白螭哆嗦了起来:“我怕冷,要不是被尿憋的,我才不出来。”
  大宝一觉睡醒,发现周身就他自己一个人,阿爹阿娘和阿姊都不在。明明都那么大了,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不管不顾“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白秀太明白这种感觉,害怕还在其次,最恐惧的是那种遗弃感。
  “好了好了,不哭了,都要叫人笑话了。”白秀替大宝擦泪,话也说的温柔。
  大雪在一旁憨憨的笑起来,说道:“不笑话,我也很黏我阿爹。”
  大宝听见大雪说话,这才回过神来,他又哭又闹的跟自己阿娘撒娇的样子可真一点不成熟,哪里像个男子汉呢!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