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被开腹，失血过多的死者叫刘艳，46岁，以前做过一家贸易公司的会计，十多年前公司倒闭便离开了，之后几年间不知道去做了什么，八年前和一名男性结婚，之后也没有再工作的记录，周围的人对她都不熟悉，平常也不和邻居打招呼。”
  王彪一边讲，一边将资料一页页递给林希。
  林希看了看对刘艳的尸检，和之前推测的差不多。
  对于现场的调查，其实也和林希之前说的差不多，虽然还从保险柜里翻出其他珠宝首饰和有价值的资产证明，但是依旧改变不了之前的推论。
  “这一次的死者，王莉莉，以前是个……公主……”
  王彪看到资料上显示的东西，迟钝了一下，转换了一下说法，但是说话依旧瞬间轻下来，放在纸上的视线默默转移到林希脸上。
  林希没听到王彪的后续，便抬头。
  看到对方表情没有任何异样，便自己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继续讲下去。
  “38岁，未婚，不到三十岁的时候离开了那里，自己租了门面，开了一间美甲店。调查过后，我们发现一件奇怪的事，这间店的经营状况似乎并不好，但是死者却还是能保证一个高消费的生活，这不是存款能够做到的，我们后来也调查过死者的账户，时常会有一些较大数额汇入死者的银行账户，汇款人基本上没有相同的。”
  林希翻看着王莉莉的资料，和刘艳一样，基本上后面几年的资料很少出现，说明在社会上的活动并不活跃。
  “刘艳那边，我想还是再调查一下他丈夫的信息比较好。王莉莉那边调查一下汇款人的身份，看一下其中有着什么联系。”
  林希合拢这些纸，简单几眼，就已经现在的侦办方向敲定了。
  对于现在，或是二十年前那几件案子而言，最难的不是手法或是死者信息的难以调查，而是这名凶手的杀人对象。
  二十年前的案子中，一开始所有警官都认为那几个南辕北辙，出生地不同，年龄不同，身份不同，几乎除了性别没什么一样的女性死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可以说是认定凶手是随机杀人，但是林希父亲却一直不这么认为，不久后就查到了死者们都是从一所学院出来这件事。
  对于这点，光从手记上的资料找不到原因。
  即便是王彪，其实同一组的他也不清楚林希父亲查到这一点的依据，到底是巧合还是真的查到什么线索推到出来的，现在已经几乎不可查了。
  先不说是怎么查到的，但是林希明白的是，这一类凶手并不是在随机杀人，死者之间，或是他们之间一定是有着一定联系的，一定是有着什么相同点，只是这一点，他们还没有查到。
  “不过这一次，发生了一件怪事，经过检验，墙上的血液并不是死者王莉莉的。”
  这一点并不是从资料上传达的，而是从更细致的现场调查之后传来的消息。
  王彪看着手机，列举了几样化验结果。
  虽然二十年前的技术还不能确定死者的血液一致，但是从血液残留的时间和血型还是能一定上判断血液的确是死者的。
  但是这一次，从墙上采取的血液样本中，和王莉莉的血液或是时间都是不一样的。
  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再三确定过这件事，并不是检验科那边的问题。
  也联系了第一案发现场的检验科，确认墙上的血液的确是死者的，并没有混杂其他东西。
  “血液是提示。”
  林希突然打断了王彪的叙述。
  和以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值得人深思。
  “凶手每一次的提示不能说有多细节，但是像这一次，只有一个水字，这是第一次，但是他知道这不符合游戏的难度，也就是意味着……”
  林希停顿了一会儿，一边的董明珠都快不敢眨眼了，王彪也是等待着。
  “玩法升级了。”
  三人竟是沉默。
  线索变多，这并不是好事，这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凶手有把握自己即便透露出这些线索，也不会被抓到。
  尤其是王彪，见识过这个凶手的手段，不可谓严肃。
  “血液的主人是不是女性。”
  林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王彪看了看手机，发过来的资料里没提，又是拱起了眉头，像座小山。
  “我问问。”
  王彪发出去消息，对方一时半会儿没有回复。
  “先回去休息吧，已经快十点了。”
  三个人，王彪开着车带着她们在南景逛了两圈，就找到了一间看着不错的酒店住下了。
  林希和王彪汇合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现场一待，外面再逛这么几圈，快八点了才吃到晚饭，再晚些，怕都能叫个夜宵。
  林希和董明珠开了一间双人房，用的是王彪的身份证，王彪自己并没有选择在这里住下。
  林希和董明珠事实上也还不是成年人，即便有身份证也不可能自己开房间，在华夏商圈的时候，是董父帮忙提前订了酒店，在黄岭，是航空公司帮忙，当然还是自己付钱就是了。
  到了南景，她们说起来也算是一时兴起，还没有想好订酒店的事。
  出门在外，也不像是黄岭也就那么一家。
  好在那对老夫妇是对和善的老人，不过，女孩子出门在外还是要选择正规的酒店。
  南景并不是林希熟悉的地方，航空公司那边也不好意思这时候去麻烦人家，董明珠差点也是要顶着被董父董母质问为什么出现在南景的压力，向他们借点人脉。
  王彪并没有在这里订房间，大约不是因为一张证只能开一个房间。
  至于他开着车要去哪，暂时谁也不知道。
  林希似乎有所感触，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不过是徒增烦恼。
  “希希……”
  “乖……回去睡觉。”
  林希拍了拍梦游般坐起来的董明珠。
  午夜十二点，夜深人静。
  南景这里并不是特别发达的地方，平常到了九十点钟就已经暗了一大半了。
  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更是除了几盏路灯昏昏的，别的什么也看不清，时不时还能有几声蝉鸣，狗吠远远的，其他的倒是一片寂静。
  董明珠出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梦”到林希没有睡觉，看到时喃喃了一声。
  林希平时就有些认床，再加上知道了这么多东西，脑子现在很乱。
  父亲的事，粉刷匠，血墙……
  林希睡不着，也只好开始想些别的。
  坐在窗户这边，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发呆……
  拿起手机，即便是调到最低的亮度，在黑夜中都让人有些晃眼。
  点开了微信上的红点，好友申请。
  林希看到对方的名字，第一次没有想着要不要删除。
  其实第一次弹出这个窗口的时候，林希刚好看到了，也知道这个昵称是谁的。
  只是她还生着气，不可能就这样原谅这个男人。
  林希也是很羡慕，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做到想做什么就可以去做，她却连现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林希也想过，自己是否到了传说中的某个时期。
  林希关掉微信，打开度娘，开始搜索起一个词。
  既然睡不着，那不如做点别的事情。
  “tjz——”
  tjz，这三个字母到底是有着什么含义。
  虽然现在说是最有可能是一个人的名字，但是林希实在不认为这是一个凶手会留下的东西，尤其事对于粉刷匠来说。
  从二十年前的手法看来，林希父亲和她自己都有一个共同的认识，这个粉刷匠把这一连串的案子，当做了游戏。
  一开始只是一场复仇大戏，但是现在，显然是变了性质的。
  或者说从二十年前，凶手成功杀了第一个人之后，就开始变质了。
  手法上，第一个命案现场，凶手留下的“线索”和后面的相比，着实有些像是临时起意。
  这对于粉刷匠这种非常谨慎，并且有着相当高智商的人来说，并不像是他会留下的。
  而这样的一个人，他们就更不会因为自负把自己的名字留在现场，但是同时，他们为了戏弄警察，或者说是挑衅接受他挑战的人，他又要留下一个真正能够证明他的“线索”。
  “所以说，这个tjz很有可能并不是人名，但这也不像是会闹出人命的……”
  林希看着王彪传过来的资料，里面有着周围人对于这两人的供述。
  前一名死者因为平时不和邻居打招呼，搬去有段时间也没有人熟悉她。
  邻居会发现她的尸体也是因为当时天气炎热，尸体放了许久，自然发出了臭味，而门又没有关严实，本是想要上去抱怨，却看到了那样一幕。
  第二名死者王莉莉则是和刘艳完全不同的感觉，据邻居表示，本人相当会做人，平时对他们都很礼貌，见面都会打招呼，时不时会送些高档的小礼物，都是价值不菲。
  虽然说话有些高傲，但是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
  因为住在这间比较高档的公寓里面，本人长得不错，平时说话也有意让人认为她的身世很好，导致很多人都认为这是哪一家有钱人家的小姐出来开家店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