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薛稚奉命带人搜查过朝华观后，赶来回报。瞥见裴靖躺砸床上还昏迷着，而大人就守在裴靖身边寸步不离，薛稚隐隐有所察觉，紧了紧拳头。
  “说。”
  韩豫用沾湿的帕子，一点点擦去裴靖脸上的血渍。
  “大人，我们去晚了，朝华观已经空了。”薛稚都等好挨罚了。
  韩豫把裴靖带回来，立刻就让他们去调查朝华观。薛稚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带人围了那里。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朝华观里早已人去楼空。
  没有找到那书生和百里将军。
  可这样的结果，韩豫并不算意外，他也猜到了。
  百里将军的身份曝光，书生把他带走，自然不会再回到朝华观去。
  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薛稚望向大人。见大人久没有回应，便起身撤了出去询问情况。原来是派去接小叶的人回来了。
  可惜，他们没有接到小叶。
  小叶的婶婶说，小叶在几天前就失踪了。她向官府衙门报了案，可一直都没有消息。
  倒是有一人，跟着派去的人一起回来的。
  薛稚上前撩起马车的帘子，看到女鲛的那一刻，可算是松了口气呢。“姑娘，快请。”
  女鲛下了车，随着薛稚一起进了屋子。
  “大人，人请来了。”
  薛稚见大人出神，特意提醒。
  韩豫回头瞧见了女鲛，只见女鲛抬眸看到韩豫的脸色，紧接着跳过韩豫，看向了床上昏迷不醒的裴靖。
  女鲛没有说话，径自走到了床边，拂手探了探裴靖的气息。
  突然皱了眉头。
  “如何？”韩豫问。
  “怎么会弄成这样？早些时候我不是告诫过你们，她的内丹已经裂开了，不可再与人发生冲突。”
  女鲛探得裴靖的状况不太好。
  便想到是裴靖一定没有听她的嘱咐，又动用内力与人起了冲突。
  “是......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吗？”
  韩豫担心地看着裴靖。
  话一出口，还真是吓了薛稚一跳。薛稚可还从没有见过，大人如此低声下气的恳求什么。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女鲛先是看了看韩豫，又瞧了瞧薛稚，不好开口。
  “你先出去。”韩豫侧身向薛稚吩咐。
  薛稚得了命令，只好暂时从房里退了出来等着。
  “你是知道她身份特殊的。”女鲛这才开口，提及裴靖的妖族身份，“妖与人不一样，内丹对于妖族而言，就是命。如今裴靖的内丹裂开，不是什么好事，我是真的没有法子了。不过要想救她，倒是有个家伙可能知道办法。”
  “谁？”
  得知裴靖有救，韩豫早已经顾不得别的。不管女鲛口中的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只要他能救裴靖，韩豫就一定会把他找回来。
  “鬼市里，有个万事通。”女鲛淡淡说道，如今要想救裴靖，大概只有这个家伙能帮得上忙了。“他知晓许多事，应该也会知道一些愈合内丹的偏门法术。”
  鬼市？
  韩豫想起了鬼市，既然有了法子，便要立刻安排去鬼市，寻找这位万事通。
  “等一下。”女鲛叫住了他，“这家伙油盐不进，你若是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恐怕并不容易。”
  想找万事通容易，但难的是，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没有好处，那家伙是绝对不会轻易开口的。
  “你有什么办法吗？”韩豫担心裴靖撑不住，只想立刻解决这件事。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裴靖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我听说，万事通正在豢养五毒，耗时耗力，他爱财惜宝，贪得无厌。你要是能投其所好，或许还有些希望。”女鲛给他指引了方向，“你可以试试，牛羊马的新鲜内脏。”
  寻常的东西，肯定不会入了那家伙的眼。
  想要打动他，自然要想一些他平日里得不到的东西。
  鬼市上的人常年生活在阴暗里。
  以腐尸为食，不人不鬼。他们极其偏好内脏，更难得那些新鲜的内脏之类，想要打动他们，新鲜的内脏是不可或缺的。
  因为那是他们平日里得不到的。
  韩豫按着女鲛的建议，让人寻来了新鲜的牲畜内脏。
  便带着薛稚一起，再一次进入了鬼市。
  时隔多日，鬼市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幽暗诡异。
  “大人，那边！”薛稚沿途一直在寻找万事通，直到在他们上一次见着裴靖的地方，看到了万事通的招牌，立刻指给了韩豫看。
  韩豫刚步入店里，就被一股浓烈的气味恶心到了。
  “什么人啊？敢打扰爷爷的雅兴。”
  不人不鬼的家伙从后面探出头来，看到这两个生面孔丝毫不惊讶。
  “求你办事的。”薛稚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家伙，“听闻你知晓许多事，我们有事想要来问问你。”
  “整日里想来问我事的人多了去，你们又算哪一路。”
  万事通根本不在意眼前这两位是什么人，却被薛稚手中的袋子吸引住了。隔着袋子，他能嗅到袋子里的东西，是极新鲜的。
  这两位......是人？！
  生面孔，应该是最近才出现在逐州城的吧。站在鬼市里，却还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拎着的东西，也不像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
  万事通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黑色的瞳仁极小，眼白的范围又很大，所以一双眼睛看起来形同鬼魅一般。
  那是他常年生活在鬼市里留下的证明。
  犹豫了一下，万事通走到后面的架子前挑了起来。
  “大人，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薛稚有些糊涂了，这家伙做事古里古怪的，方才还好像对他手里的袋子很感兴趣。
  怎么一转头，什么也没有问，就去挑罐子了？
  难道万事通知道，他们要问什么？
  不一会儿，万事通抱了一个罐子过来，放在了柜台上。念了咒，伸手进罐子里摸索着，攥着什么东西出来了。
  打开手里的字条，答案就已经呈现在字条上了。
  “哎呦喂，你们要问的事情，还真是......有点棘手呢。”万事通看着字条上的启示，颇为为难，这该怎么说呢，“不过，也不是办不到。”
  “什么意思？”
  听说有机会可以修复裴靖的内丹，韩豫格外提起了精神。
  “这意思是说啊，你们若能找到一个灵力强大的巫女。而这个巫女又恰好愿意牺牲她自己，用她毕生的灵力倾注在裂开的内丹之中，还是有机会修复好这裂开的内丹的。”
  万事通把这个几乎不可能的法子告诉了韩豫。
  之所以说是不可能，是因为没有一个巫女会愿意这么做。
  巫女以灵力为生，就像是妖族以内丹为生一样。这巫女若是将毕生的灵力，倾注进另一个人的内丹之中，她自己就没法活了呀。
  谁会愿意牺牲自己，去救一个将死的妖族呢。
  放假回来了，继续更新《予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