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愤怒让他头罩下的眼眸更加深沉，他抓住她的脚踝，利用她的动力将她旋进他身后的玻璃桌上。安娜得说他是有点东西，向来抗打的女孩迅速用双腿缠住他的脖颈依靠腰部力量将他甩到地上。
  这是个漂亮的大腿绞杀术。杰森承认她是有点能力，但很可惜，她遇到了他。
  他很有经验，下手比她还狠，安娜忍受着关节的疼痛以牙还牙，同样暴躁地用膝盖撞断了他的一根肋骨。她虽然一直在训练，但是真正接受系统的武术指导也只有不到四年的时间，更别说她才刚刚成为罗宾一年。
  当她在心里骂红头罩是疯子的时候，红头罩同样觉得这不要命的小鬼是个疯子。虽然靠体型和力量占据上风，但断掉的肋骨和被她打碎的一小块头罩着实让杰森火大。
  他抓住罗宾的脖子，把她重重地扔到墙上，娇小的女孩滑到地板上，视线因撞击而模糊。
  这一刻，红头罩几乎控制不住怒火，他拔出自己手臂上深深陷入的飞镖，咬牙再次抓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
  “为什么是你？”他咆哮道，深蓝的眼眸几乎变成黑色，“是什么让你如此特别，嗯？”
  她比他好吗？她更聪明吗？他有那么无能吗？布鲁斯有那么讨厌他吗？
  安娜倒吸一口凉气，抓着他的胳膊，倔强地试图去踢他的小腿。
  “他利用了你，是这样吗？” 杰森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会浮现出这个念头。他知道布鲁斯永远不会利用他们，然而，他还是有了这样一个想法。
  如此的近距离接触，杰森不得不注意到她实际上有多年轻。太年轻了，太纤细了，看上去显得下流的腰线和细长有力的漂亮大腿会让人想要毁了她，她眼罩外露出的皮肤雪白光滑，被血液沾染的越发剔透和脆弱，她散落的卷发柔顺浓密，上面有着奇异的让人软弱的味道。
  灾难！
  公正地说，那是一种很好闻的味道。香味，如果你要给它下个定义的话。那是一种水果和花香混合的甜味，因为时间久远而寡淡，却依然魅力四射。
  只有迪克·格雷森会让自己夜巡时还香喷喷的，去他娘的香喷喷的罗宾鸟！杰森感到愈发的暴躁。因为窒息，她张着嘴想要呼吸，像离开了水的鱼一样——他妈的她涂的是唇彩吗？
  老蝙蝠越来越他妈的离谱。
  他就不该让她穿上这身罗宾制服出来乱晃，她看起来就像个漂亮的礼物等待着被人染指，杰森强行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甩了出去，但她穿着他的颜色，他没法忽视这个。
  安娜的眼前已经闪过一块块黑色斑点了，这个男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健壮的简直离谱，他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掐住了她脆弱的纤细的脖颈，优秀的体质能让她多撑一会，但安娜知道她最终会晕过去。
  看到她的瞳孔开始扩散，杰森决定松开手。
  他恨她。非常。他想让她痛苦，想让布鲁斯为她痛苦。
  但同时他也想要她。
  “罗宾！”杰森听到身后传来蝙蝠侠的声音，那条机械狗没能缠住蝙蝠侠多久。
  “我得走了。不过你一定会再见到我的，宝贝。”他在安娜耳边低语，那种让人心烦的香味又萦绕在他的鼻尖。
  安娜的视线在旋转，她还在剧烈地喘气。“罗宾。”她听到远处蝙蝠侠的声音，他正在迅速向她靠近。
  她抬起颤抖的手臂，充满愤怒地指了指红头罩跑走的方向，“那边。”
  “我需要先知道你没事。”蝙蝠侠语气强硬，伸手检查着她的伤势。
  “我很好，”安娜咳嗽几声，死死地瞪着他逃跑的方向，“快去追他，蝙蝠侠。我会和戈登谈谈。”
  警笛就在俱乐部外面响起，gcpd才刚刚到。
  蝙蝠侠消失在厨房门后。她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回想起红头罩的那些话，绿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烈火，那是什么意思？
  她站起来，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环顾房间。这里混乱的可怕，就像塔伦蒂诺·昆丁电影场景中的一般，舞池里到处都是血和脚印。墙上有溅出的水花，还有尸体的恶臭。
  “天哪，”戈登穿过门进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红头罩，”她嘶哑着声音走向局长，“听说过他吗？”
  “帮派？” 他点燃了一根香烟。
  “不，”安娜屏住呼吸，血腥味真的让她恶心，“一个男人。我认为他想控制其他帮派，他有一个武器库，还有我们在他包里看到的东西，半自动、手榴弹、□□，还有——”
  “还有一个变形金刚，”戈登指着地上的一堆金属。蝙蝠侠可能在上面贴了一个emp。
  “是的，他很强壮，”安娜说道，脖子上的疼痛适时地提醒了她，他到底有多强壮，虽然她只当了一年的罗宾，但没有多少人能像他那样粗暴地对待她，他几乎和迪克一样出色，“也很有经验。”
  “你还好吗，孩子？” 戈登盯着她的脖子问道。
  “我很好，”安娜对这样的伤不屑一顾，她想她可以打败他，她会让他付出代价，“他戴着红色头盔，胸前有一只红色蝙蝠。大约六英尺两英寸，可能还有两百磅。”
  他没蝙蝠侠那么高的离谱，但是就重量而言，安娜敢说他不会比蝙蝠侠差到哪里去。
  “红蝙蝠？” 戈登灰白的眉毛高高扬起，“他是——”
  “我们也是第一次见他。”安娜知道他想说什么。
  戈登怀疑地看着她。
  “蝙蝠侠在追捕他。”她又补充道。
  “当然，孩子，”他低下头，又点了一口烟，“祝他好运，对了——”
  戈登抬起头，面前已经是空荡荡的了，习惯了他们这种不告而别作风的戈登局长吸了口烟，心里想吐槽却又无话可说。
  直接从窗户跳走的安娜不甘的幼稚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块，心里还想着那个可恶的疯子。
  哥谭市的空气又浓又重。来自汽车、公共汽车和工厂的烟雾和煤烟使哥谭人呼吸的空气变得糟糕，公园是唯一可以呼吸清新空气的地方，不过它同样被污染城市的喧嚣包围着。
  雨还在不停的下，这是一件好事，虽然她的头发都湿了，但就像污垢从胡同地板上被冲走一样，煤烟颗粒带走了，雨后的空气也更清新。
  安娜呼吸着沉重而寒冷的夜间空气。即使是潮湿的小巷，也比俱乐部里面的味道要好。
  她想到那些尸体和它们的内脏散落在地板上——所有胃酸和胆汁都让它变得如此臭。那个红头罩一定是阿卡姆精神病患者的好朋友。
  像猪面教授或维克多·萨斯之类的，他们的动机背后没有任何理由，只有他们自己的反常强迫他们去这么做。
  不过，安娜感觉他也不仅仅是纯粹的疯子。
  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两只在垃圾桶里打架的流浪猫，安娜经过它们的时候从小口袋里拿出两根肉条扔给了它们
  蝙蝠侠一定追了他很远，安娜并不太担心，他能够抓住任何人，但那个红头罩似乎就是那种会耍一两个把戏的人。想到他有力的手指舒服在她的喉咙上，安娜咬牙按下了耳边通讯器上的按钮。
  “蝙蝠侠？”她对着黑暗喊道。她真希望蝙蝠侠抓到了他。
  “罗宾，”他经过几秒钟接通了通讯器，回答，“情况如何？”
  “我已经把我们知道的都告诉了戈登。”
  “回山洞见我。”
  「蝙蝠洞」
  “所以你没有抓住他？”安娜陈述了一句实话，这让布鲁斯看了她一眼，随即摘下了他的头罩。
  “阿福，检查她的伤势。”蝙蝠侠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体状况上。
  “我很好，”安娜刚刚要坚持，伤口就痛了起来，于是她悻悻地说，“...没那么糟糕。”
  “检查脑震荡。”蝙蝠侠没理会她的嘴硬。
  “如果我得了脑震荡，我就不能回到这里了。”安娜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让阿福检查。
  “你迟到了。”蝙蝠侠总是小心细致地让人头大。
  安娜解释道：“路上车太多。”
  “你觉得头晕吗？” 阿福温柔地问道。
  “不。”
  “恶心？”
  “不。”
  “那没有什么大问题，先生，虽然那些瘀伤可能会有些麻烦。”阿福正在为她的脖子抹一些药膏，她的背上和腹部还有更多的青紫。
  安娜还没有机会照镜子，从她的喉咙和脖子有多痛来看，她估计那会是很严重的遮瑕膏挑战。
  “我可以用化妆品遮住它，”她眨眨眼，然后转向布鲁斯，“红头罩怎么跑了？”
  “他溜走了，”布鲁斯低沉地说，“他擅长躲避抓捕。装备也很好。我怀疑头盔具有热特征检测以及夜视功能。我们的追逐没有用任何交通工具，他提前设置了很多陷阱，我用了蝙蝠车搜索该地区，但无济于事。”
  布鲁斯的脸上通常只有一种表情，眉头紧锁，嘴唇下垂且紧绷，但是安娜还是可以看出他很沮丧，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抿得更紧。
  “你觉得他想要什么？”安娜疑惑地问他。
  “从我们看到的情况来看，他要主宰地下。”
  安娜盯着他，停顿两秒，问：“你以前见过他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以前没见过红头罩。”布鲁斯的反应慢了几秒。
  “可他看上去很了解你，就像你们两个是失散多年的哥们儿。”安娜更加迷惑了，“还有...他对我说了一些话，大概是‘你是谁？’，‘是什么让你如此特别？’，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鬼话。他可能只是疯了。”
  哥谭这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出什么人才都不奇怪。
  “红头罩并不疯狂，”布鲁斯看起来很阴沉，面前就是电脑屏幕的光，可他看起来就像是吞没了所有光亮的黑洞，“他善于分析、善于操纵，最重要的是，他头脑清醒。他有合乎逻辑的动机并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行为——这让他很危险。”
  “那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安娜坐在高处，扔出弹力球又接住，在和蝙蝠侠说话的这段时间，她一刻也没停下，就跟多动症儿童一样。
  “我还不知道。”他说。
  安娜停下了手，沉默地注视着布鲁斯英俊深邃的侧脸，她知道蝙蝠侠正在为红头罩的事情心烦意乱，可这是他头一回看起来如此沉重和疲惫，就像肩上压着什么千斤重的负担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紧皱着眉打了几拳她房间里的铁砂沙袋，红头罩疯狂的可恶的影像随着她的出拳不断浮现。你到底是谁？安娜想道，不管你是谁，我会狠狠击败你的，红头罩。